如愿的看到她眼里星子闪烁,绽放出晶亮的光芒。
“是哥哥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粉霞轻晕的腮帮子一鼓,她眯了星眸,笑弯弯的把脑袋上作怪的大手拉下来。使坏似的在他手心挠了挠。
“秀秀早就长大了。”
这样俏皮可爱,却仿佛带了暗示性的话,让他的手一颤,没再接话。直觉自己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抽回手,淡道:“此事交予哥哥处理即可,若是无事,我先离开。”
“还有一事呢。”她软软地笑开来,“哥哥今日好生急躁,不若平日沉稳了。”
这话让他一惊,却又听她道:“不过,想先处理这石子的事,早日为穆家争光扬名,急切些也是应当。唔,哥哥若有闲暇,且帮我去衙门打听询问些事。却也不急,在那些人放出来之前就好。”
说着,她将前头发生的事半是隐瞒的和兄长说了,用了“安然度过,不甚危险”的口吻,只说刚被拽到地上,就有书生救了她。
穆子隽对读书人很有好感,觉得他们书读万卷,脑筋灵活聪明,从一些小细节中看出不对,立即救了自家妹妹没什么不正常之处。不过他仍是恼怒后怕,安抚过妹妹后,把调查之事揽到了身上,保证定然彻查,让她放心。
“还是哥哥最疼我了。”小杏扬起甜笑,眸光中满是依赖信任。
他眼中掠过一丝柔和,因听到这事而散发出的凝冷气息被冲散了不少。“我是你哥哥。”当然要对你好。
指腹揩去她贪水时沾上的茶渍,他的心却愈加沉了下来。
他是她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今天来得及就二更,来不及就明天二更。><这几天不码灵感快死,灵感一来,手痒快死|||
☆、34第三关·商家
瓜果沁凉,小杏咬了一口香甜,觑眼桌上的画卷又偷偷的笑起来。
“秀秀。”穆子隽根据花沙提供的行踪走进收藏室,果然见家里闲不下的促狭妮子又跑到严谨的居室内玩耍,不由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这里每一件东西即便不是价值千金,也多是家族世代相传的珍品。
她居然在这里乱没样子的啃着瓜果,嘴角还沾了西瓜的黑籽,甜兮兮的与他对望,满目纯良。
“傻的没边儿了。”他凝视片刻后,认真道。
与她长久相处后,他说话早不似原先一板一眼。如今她愈发蹬鼻子上脸,闹腾的厉害不说,事后还懂得装乖。让他实在无法当一个正直稳重的好兄长,不得不以动制动,让她老实些。
粉舌一吐,与她作了鬼脸儿后,许是发现了他视线所在的地方,往唇瓣上舔了一圈儿,将籽卷进口中,又“噗”的吐到碟子里。
她动作全无刻意,却让他的视线无法从粉润小巧的舌尖上移开,只觉自己就如那籽一般,被她卷了进去。
自那日不小心看过她沐浴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裂缝,她所有的小动作,都能引得他注目良久。
“哥哥看这里,还有这、这……”她咯咯笑着指了几处画卷尾处的印章,打断了他的遐想,笑不可抑,“哥哥到底盖了多少个章子?我说呢,我原先画的那幅牡丹又不如何出众,哥哥偏奇奇怪怪的拿私章盖了印。原是早有这癖好。怪不得了。”
穆子隽毫无窘迫之态,自然闲适道:“我不擅绘画,看到好画想取来留个念,有何不可。”横竖都是自家的东西。
他见她托着小下巴娇憨的看着自己,眼中是被震到了的神色,不免勾了勾唇:“怎么?”
“哥哥可真……”这种举动,让她总觉得,这个便宜哥哥的有很强的占有欲。
不过小杏也知道,他不是不擅长,是根本没这个时间学作画。他在认完字,学会写之后,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被用来学习经商之道。他在这方面本不突出,因为被寄予厚望,所以不得不用比常人多出几倍的时间来学。
自然凑不出空学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样一想,还真有些心酸。
也许是因此才养出了这怪癖吧。
她郑重地点点头:“以后我画的画,哥哥喜欢盖多少就盖多少。”
“傻瓜。”他眼尾冷硬的线条转至柔和,万般滋味一时涌上心头,不知是喜是忧,是开心还是惆怅。
卷翘的眼睫一眨,她低头看了看手里咬了半片的西瓜,又看了看眼前逐渐变得温情脉脉的哥哥,毅然将西瓜递到哥哥手里,笑眯眯地道:“哥哥看仔细了,这是西瓜,不是傻瓜。”
他顿时哑口。
秀秀这妮子,绝不是一般二般的爱捣蛋。
“咦,芝麻,你把什么拖来了……唔,还咬坏了。”小杏把爱宠揪着耳朵拎起来,训诫了它几句。把反面覆在地上的画翻过来,仔细看时,目光一凝,然后——
羞窘了。
穆子隽随她的目光看去,却是怔在了原地,许久不曾出声。
白纸黑墨,寥寥几笔勾勒出男子修长清瘦的体态,他眉若远山,鼻梁高挺,月夜空庭下,更衬的气质冷峻。然而他并非远眺飘渺,手中托了一片落叶,低头柔和细望,便又从仙人境跌成了凡人。
只是更教人欢喜。
记忆打开,小杏终于知道为什么原主爱作画,但穆子隽却从未看过她的画。其实不是他不看,而是她羞涩,不欲给他看。因为她画景物,是为了衬托心目中的人。
而画人物,唯只画阿兄一人。
“哥哥……”她绞着手,额发垂眼,低声轻唤,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
谁会知道,那样刁蛮任性,只会死缠烂打的姑娘,心里还会藏着这样少女般的心事。想让它酿成最甜腻如蜜的回忆。
穆子隽看到画卷上的落款的第一个瞬间,心里竟是柔情弥漫。好像近日一直被心魔缠身似的,被自己层层掩盖的心思,终于忍不住挣脱出牢笼,恣意肆虐,在心神间驰荡开来。
“秀秀。”他声音暗沉,有一丝干涩。着魔般地抬手摩挲着她粉颊腻软的肌肤,半晌,方黯了眸光,轻道:“秀秀画的真好。”
“我……”她抬眼,红红地唇瓣轻咬出齿印,亦有些干巴巴地道,“哥哥、哥哥喜欢就好。”
殊不知这样的纯然天真,是最诱人的存在。
他情乱意迷的看着那印痕,随着饱满的红唇轻动,徐徐消弭了印迹。他不知为何,极不想它消失,竟是俯身一咬,不顾她瞳仁微缩,鼻尖相抵,与她气息纠缠。
然而等到魂魄归位,他即刻一悚,像是被自己情不自禁的举止惊的僵了身躯,久久才放开她,怔怔地直起身。
“秀秀……”
“呵、呵呵……”她傻笑,“哥哥是想奖励亲我脸颊,亲错了可是?”
他微愣,许久方点了点头。
闪着红宝石眼的胖兔子从桌上窜到她怀里,她被撞了这一下,傻乎乎的从嘴里吐字:“亲错好,亲错好。”
闻言,他从怔愣中回神,眼里漫开笑意,却是无奈的揉了揉额,一如进书房时那般,宠溺地唤:“秀秀。”怎么变得这样傻。
她好像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抱紧兔子,撩了句道别后,慌张的落跑了。
他看她跑的飞快,白皙的小脸蛋上红云浸染,便没有出声再拦。只是立在藏室良久,低着头,思索曾经一直没有当回事的消息。
秀秀从小缠他,一开始是年岁尚小,无人说道。但后来逐渐年长,耶娘却始终没有阻拦之意,反而笑眯眯的乐见其成,他原是理解成希望他们兄妹感情醇厚,但现在再想,却有不对劲之处。
“希望不是……”
他语声戛然,心底尚且还有迷茫,舌尖却有一点苦意消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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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会虽有四方来客,八方参与,却因筛选重重,争这魁首名额的商家不多。此时等候的大厅内已是只余下几家,因紧张最终的结果,语音寥寥。
“羞羞。”方锦衣纵使年少开朗,不拘小节,这时候也不得不墨守成规,压低了声音才开口。免得坏了氛围,引人瞪视。
“你怎么也在这?”小杏在熙攘的人流渐渐少掉后,早就看见了他,只是这结果至关重要,便没心思招呼玩伴。等他凑过来时,方小声开口。
“我三叔家里是做这买卖的,我猜你一定会跟着你阿兄来瞧热闹,便也央他带我来了。”虽是轻声,他依然灿了口白牙,笑嘻嘻地道,“是不是觉得很惊喜?”
“嗯。”她没有否认的点点小脑袋,软笑清甜。
从少年的角度,可以看见她根根分明,长而浓翘的睫毛,在他的注视下如轻灵的蝴蝶扑扇,再听闻她话里的笑甜,不由心跳加速。
“羞羞,什么时候来我……”家。
“秀秀。”穆子隽从鉴定室走出,便看见自小熟识的少年与妹妹捱的极近,还有逐渐靠拢的趋势。原先放任的心态,在此时却变得复杂起来,连自己都没发现,出声打断的速度有多快,更掺杂了细微的沉重之色。
“哥哥,怎么样?”小杏迈着小步快快地走到他跟前,取了帕子替兄长拭去额头沁出的细汗,轻声问道。似乎把那日“错亲”的事都忘了干净,只当没发生过。只作兄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