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蛮心寒,面色冷笑道:“可不是冲撞了么?那安八子可是怒疯了,指不定和鬼怪做了交易,在大殿之上就诅咒那害死淑敏的凶手。”
淑慎与淑媛同时都滞了一下。
徐蛮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看着二人道:“她诅咒,谁害死了她的女儿,就诅咒她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那个死字被徐蛮拖的格外长,淑慎颤的比较厉害,可淑媛也白了脸。
徐蛮也不理这二人的反应,淑敏的死若不是外人所为,那与这二位绝对脱不了干系,别看淑媛没去,可自从上次宫里迷香事情过后,徐蛮再不会将任何人小看,何况,淑媛可有个通天的娘呢。
徐蛮与大长公主一路无言,去了凤栖宫说了一声后,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你往后还是少去后宫吧,就算去,就只待在凤栖宫,别乱跑了。”大长公主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说道。
徐蛮也不想理会那些烦心事,尤其是淑敏的死,不论过程如何,结果必然是个无头的冤案,只因为皇家根本丢不起这个人。
“淑慎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大长公主又道:“明年端午节前。”
“是哪一家?”这番闹下来,肯定不会是长信候世子了。
“张司空的嫡出次子,如今在初建的礼部行走。”大长公主对自己的弟弟还是很骄傲的,眼下六部逐渐形成,之前一些老的官职也慢慢取缔,就差一纸圣谕,那吴国迄今为止最大的改革,怕是即将成了。
徐蛮默然,又是个空头职位,司空前些年还有点用,可现在六部都成了,这些老官职许多就要废了,那位未来的驸马在礼部连正经的职务都没有,恐怕也是个蒙荫的。这下陈家的打算可是真的落空了。也难怪淑媛与淑慎那样的融洽,怕是两家已经勾搭上了。
“只要淑慎的婚事定了,淑媛也就不远了。”大长公主叹了口气道:“你舅舅那儿总要多看着点,才好。”
陈黄两家联手,既是舅舅与母亲愿意看到的,但内心里也是舅舅不愿意面对的,大皇子毕竟是他的儿子,再不好,也是从小教养着长大的,而陈黄两家的勾结,对于舅舅来说,很有可能就是舍弃大皇子的信号。为人父亲,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舅舅的意思,大皇子屋里人还是少了,就让何将军的女儿在年底嫁进去吧。”大长公主好似无意的说道。
徐蛮想起之前的刘金钗,如今又进了何爱莲,两人都是将军之女,背景都不差,舅舅也真是好算计,若是男人一处,说不定还能拧成绳,可女子一个后院,那往后的日子……如果大皇子再配上一位皇子妃,啧啧,除了平日里能看看好戏外,后头一锅端也不麻烦。
果然,大长公主继续道:“大皇子与二皇子年纪都不小了,婚事怕是都要在今年定下了。”
111 第一百一十章
徐蛮靠在玉璧旁,轻轻喘了口气,胸前的浑圆也随着轻轻的颤了一下,水面浅浅的划开一层层的弧度。黑色的墨发荡漾在水中,忽浮忽沉,仿佛都带着韵律,湿润的碎发微贴在徐蛮涂满膏脂的脸上,在夜明珠的光耀下,显得特别黑亮。
一旁候着的青梅见时辰差不多,就与另外两个婢女脱了外袍,一步步走入池中,从香樟梳具盒里拿出方梳,再让那两个婢女将徐蛮的长发托起,方便青梅仔细的一遍又一遍轻巧的顺着发。此时池边又站出两个小丫头,大约十岁左右,各个圆润乖巧,可手艺却不生疏,两人一人一边,将徐蛮的双手托起,先是拿了软锉剔了指甲周围的死皮,随即拿出白玉罐,又将里头含珍珠粉、蛋液与精油的膏脂敷在徐蛮的整只手上。
等着青梅将发丝梳理通顺,又上了一层养发水之后,才从另外一只藤盒里拿出细密的海绵特意沾了一旁玉碗里的菊花薄荷水为徐蛮将脸上覆盖的膏脂抹去,等擦净之后,再拿软布为徐蛮洗净余脂,直到清爽。
待到一段时间过后,小丫头们将徐蛮手上的膏脂除去,后用玫瑰水洗上一遍,青梅与其余两个婢女则跟着拿了吸水的绵绸将徐蛮裹在里面,两个小丫头随即绕到后头,双手将长发托起,跟在几人后头。
徐蛮神清气爽的站在屏风后头,香椿小心从内间端来乳白的香液,一等徐蛮脱去绵绸,就动手极快的抹在徐蛮身上,只有私/处留给徐蛮自己亲手用另一种药液养护。
不过,单单以上还未完,徐蛮穿上大袍,闭上眼睛躺在备好的软榻上,之前那两个小丫头继续跪在地上,为徐蛮的双脚护理,徐蛮的脸上到重新抹了一层清爽的乳液,连脖子与耳朵都没有遗漏。
青梅和香椿合力为徐蛮擦干发丝,要保证在徐蛮出去时,没有一根湿发,且根根顺滑,没有杂质,蓬松自然。
“婢子给翁主请安。”外头的丫头没敢进来,声音也不大。
徐蛮没出声,青梅代话道:“可是有事?”
“外头春笋姐姐亲自来了,问着翁主可好了,主母娘娘已经起身了。”那丫头继续道。
青梅立刻回道:“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过去了,请春笋姐姐在主母娘娘那里告个罪。”
那丫头应声,一会儿门外就安静了。
既然有人来催了,屋里的众人速度自然更快了几分,待徐蛮的双脚养护细嫩,香椿又将一种淡薄略粉的花水涂在徐蛮的双手双脚的指甲上,不过一瞬,那指甲仿佛越发光润,还透着玉质的通透,更显得那芊芊玉指,精致圆滑。
“翁主今儿个想梳个什么发式?”头发已经干透,青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亵衣襦裙,一件件替徐蛮穿戴整齐。
徐蛮低头瞧着身上的幽兰素衣,淡淡开口道:“就梳个单螺好了,不要带多少配饰,将前阵子大哥送来的杂宝兰花碧叶簪戴起来,再配朵浅黄的绒花即可。”
青梅香椿自应下,扶着徐蛮去了内间,两人一通忙活将单螺梳起,又依着徐蛮的意思,上了那支杂宝兰花碧叶簪和浅黄绒花,最后还从梳妆盒里选出一对白玉的耳铛给徐蛮戴上。身上到只挂着单只梅花络子的白玉环,徐蛮再次整理了一遍着装,无奈感受着胸前的波涛汹涌,略微皱了下眉头,便抛诸脑后,带着一群丫头嬷嬷,去了母亲的正屋。
此时天色还早,天边只略露白光,徐蛮拎着裙摆入了正屋,却发现母亲已经打扮齐整,正是与她一般的素淡。
“你阿爹在前头与你两个哥哥准备东西,一会儿就过来,你若是饿了,就先用点心垫垫。”大长公主欣慰的瞧着眼前这个□,身带幽香的美貌少女,虽因着今日之故未上妆容,可那从头到脚无一不细致,无一不妥帖的模样,到真正如明珠一般。
徐蛮步态婀娜的走到母亲身边,杂宝的簪子微微晃动,手腕上一只羊脂白玉的手镯衬着那肌肤越发嫩白。
“阿蛮不饿,还是等了阿爹与哥哥们一同用膳,到是之前沐浴更衣太过繁琐,如今却是累了。”徐蛮依偎在母亲身边,不满道。
可大长公主哪里吃她这一套,早就一眼看穿她了,轻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就是懒,好女儿家,哪个不细致,你若不是这些年为娘我压着,怕是不知要养成什么丑八怪。”
徐蛮被说,也不好回嘴,她一个现代人,还是个平民出身,谁耐烦每日光养护身子,就花好几个时辰,之前年纪小,还罢了。但自从她过了14岁之后,每日细养的时间越来越长,去年她刚过及笄之后,母亲就更是如同找到了什么乐趣,恨不得将宫里的古方,全部招呼在自己身上,此后还特特从外头寻什么秘方,从内而外的养。徐蛮深深的怀疑,是不是母亲最近实在是太闲了,拿自己做试验品呢。
“你啊,平日里在家也就算了,但你都已经及笄了,出外会友,少梳什么惊鹄髻、双螺髻,没得被人当成孩子看。”很显然,大长公主对此很是不满。
徐蛮低下头,瞄向自己如此霸道的前胸,一头的黑线,从她12岁开始发育,到14岁格外挺拔,谁会眼睛瞎了还将自己当成孩子看。
母女正说着话,外头帘子撩开,驸马徐文彬带着两个已经十七八年纪的少年走了进来,徐海生已经在前两年考中了进士,如今在新设的翰林院做编修,也算历练,而徐海天因着在军中武艺超群,又在去年带回了精铁技术,进献皇帝,早被皇帝封做了杂号将军,只等他日后立了战功,再进一步。
眼下的吴国,在这几年里渐渐的改革,六部明显发挥了比之以往诸曹更多的用处,而吴国的体制也慢慢的从类似中国历史上东吴的官制转向了唐甚至是明朝的官制,这也不得不说,这是这个时空吴国历代皇帝中,最大胆的,也是最果断的皇帝,也正是这样一系列的改革变制,世家的作用慢慢被取代,举荐制也被科考制挤出了历史的舞台,减少了世家文人勾结的弊端,加大了寒门入朝为官的机遇。原本压迫皇帝手中政权的世家政客们,就算再过恼怒,也不得不避其锋芒,龟缩做人,想必再过不久,当朝皇帝就能将权利完全集中,开辟吴国多代以来,最大的盛世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