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张如月用丝帕捂住嘴,哽咽道,“姐姐她去了!”
“什么去了?”周翌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奇怪的道,“去哪儿了?她还挺着个大肚子?没事儿到处乱跑什么?”
“不是的……姐姐是难产,已经……一尸两命了!”张如月一张小脸儿哭的梨花带雨,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什么!!”周翌晨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显现出震惊的神色,岳家出事,他就是害怕妻子知道之后动了胎气,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往家里漏,这好好的,怎么会动了胎气?
“姐姐她得知淮安候府出了事,一下子就动了胎气……结果就……”张如月一边说一边看周翌晨的反应,心底十分解气,同时又见周翌晨一脸的震惊和紧张,就有些泛酸吃醋,哼,柳馨兰啊柳馨兰,活该你死了,我也就不跟你一个死人计较了。
“大胆!淮安候府的事情是谁告诉王妃的,把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给我关起来,卖出去!一个个照顾不好主子,留着还有什么用!”周翌晨勃然大怒,这可是他第一个嫡出的孩子,虽然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张如月大喜,这倒是省去了她的功夫,柳馨兰一死,她身边的那些丫鬟应该赶紧的处理掉,免得留着是个隐患。
周翌晨急匆匆的往后院柳馨兰居住的倚兰苑赶,几乎是大步流星,虽然他对这个结发妻子的感情平平,可到底也有过一段甜蜜恩爱的时光,而且柳馨兰十分贤惠,帮他打理后宅,广纳妾侍,曾不抱怨过什么,就连妾侍在她之前生子,她也没有动怒,而是主动将其抱到膝下抚养。
娶妻当如是啊!
****
冷嫣这边来不及整理吸收完柳馨兰的记忆,肚子里小生命的蠕动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当初生洛洛的时候情况也是十分危急,想起这个身体的灵魂的嘱托,冷嫣自是不会让这个小生命有任何闪失。
就在两个稳婆准备宣布柳馨兰难产而亡的时候,床上的妇人忽然动了一下手,吓得两个稳婆脸色陡然变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王婆子,你看……她是不是……是不是动了一下?”
“眼……眼花……”叫王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床上的妇人忽然睁开眼睛,一道寒光从双目中射出,渗的两个婆子差点儿没跪倒地上,“鬼啊!”
“啊……”腹中传来的疼痛,令刚适应这具身体的冷嫣忍不住叫出声,不行,孩子必须马上生下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冷嫣看了一旁两个婆子一眼,冰冷的不光盯着她们,命令道,“快点儿,帮我接生!”
“你还活着!”两个婆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即眼露凶光,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读懂了对方的意图,不能让这个妇人活着,否则,她们性命危矣!
“你们想干什么!!”冷嫣的神识朝院外一扫,大声呵斥道。
“对不住了,王妃娘娘,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活着我们就得死!”两人说着,一边拿起床边的褥子蒙住冷嫣的头,另一人则按住冷嫣的脚,“快点儿,有人来了!”
冷嫣一边挣扎一边祈祷外面的人快点儿进来,这具身体太过虚弱,若不是答应了要帮她报仇,冷嫣早就弄死这两个贼婆子了。
周翌晨风一般闯进倚兰苑,指尖丫鬟婆子站了满院子,他怒意未消,忙吩咐身旁的小厮喊来王府总管赵福,把这些人全都打发出去,远远的卖掉,自己迟疑了一下,他忽然有些不敢进去,害怕真的看见妻子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王爷,你好歹去看看姐姐最后一眼吧!”张如月一边抹泪儿,一边善意的劝道,反正人都死了,这个时候她不若表现的善解人意一般,在加上姑母的劝说,这正室的位子,不就是自己的了,到时候,那些个狐媚子全都等着,看她不折磨死她们,把她们卖到青楼去,而表哥就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周翌晨静静的站在门外,脸上闪过一抹惆怅和怀念,终于动了,张如月连忙上前推开房门,一边哭道,“呜呜,我可怜的姐姐,你怎么不等等王爷,见你最后一面呢!”
两个稳婆正在做杀人的勾当,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吓了她们一跳,待听到是张如月的声音时,她们松了一口气,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有了依仗,王婆子的胆气也更大了,一边猛压冷嫣的头,一边狠声厉色的道,“还挣扎?在挣扎,你今天也死定了,进来的是月侧妃,就连老天爷帮不了你!”
“你们在干什么!!”
眼前的一幕,令周翌晨的血液直冲脑顶,他看见了什么,自己的王妃正在床上挣扎,两个稳婆却用棉被狠命的捂着她的头,男人的怒喝让两个婆子回不过神儿来,进来的不是月侧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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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凤凰 第二十五章夫君来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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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俩人惊恐的看着进来的郡王爷,吓的瑟瑟发抖,周翌晨一阵风似的冲上来,一脚一个,把两个婆子踹飞出去,砸倒了屏风,满地打滚。
“馨兰,馨兰你怎么样了?”周翌晨焦急的解开被子,扶起冷嫣,怒气冲冲的对门外喊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婆子捆起来,关到柴房,另外找两个稳婆来!”
“来不及了!”冷嫣抓着周翌晨的袖子,大口大口喘气,身下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袭来,有什么东西快要掉出来了,她寒星一样的双眸射出锐利的光,看着他,不容置疑的道,“你帮我接生!!”
“我!”周翌晨一愣,随即慌张的点点头,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道,“我、我……该做什么?”
“这……这……”张如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冷嫣,柳馨兰!怎么可能!她亲眼看着她断气的,“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周翌晨一看,张如月还呆在原地,满脸的惊恐,他心中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寒冰一样的眸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怒斥道,“滚出去,这件事情,待会儿跟你算!”
张如月神情恍惚,踉踉跄跄的转身,腿一软,被门槛绊了一跤,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不,不会的,柳馨兰居然没死,这怎么可能?不,不行,她要去找姑母,只有姑母才能救得了她!
“对,找姑母!”张如月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倚兰苑,也顾不得那些纷纷朝她喊冤求救的婢女和婆子。
“把手伸进去!”冷嫣果断的命令道。
“呃……”周翌晨面红耳赤,虽然夫妻间也很亲密,但是。接生这活儿他还是第一次干,而且还是青天大白日,他深吸了一口气,馨兰都这么镇定了,他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女人吧!
分开冷嫣的双腿,一波儿波儿血水流了出来,周翌晨安慰自己,幸好他不晕血,把手伸进去,指尖似乎摸到一小块毛茸茸的东西。他欣喜若狂,这就是他的孩子吗?
“我……我……”周翌晨很想说自己摸到了,可冷嫣已经打断他的话。她粗喘了一口气,疼的馒头大汗,十分费力的道,“叫人准备好热水进来,还有包裹孩子的抱被和衣服。”
“哦……哦……!”周翌晨连忙高声吩咐外面的人。然后又看向冷嫣,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啊……”冷嫣疼的尖叫一声,连忙咬住被褥,周翌晨吓了一跳,忙紧张起来。道,“你、你没事吧?”
冷嫣摇摇头,只是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孩子挤出来,不用吩咐,周翌晨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很自然的,他小心翼翼的托住孩子的头。慢慢地,顺着里面的推力往外面拉。孩子很顺利的就生出来了。
周翌晨高兴的大叫起来,举着孩子就凑到冷嫣跟前,道,“馨兰,生了,生了,我们的孩子生了!”
“闭嘴!”冷嫣此刻已经头晕眼花,听到周翌晨在耳边聒噪,顿时就像五千只鸭子呱呱乱叫,吵的她耳膜生疼,而且还没听到小孩的哭声,该不会是呛着水了吧?冷嫣连忙提醒道,“把孩子倒提过来,拍屁股,快!”
周翌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立即按照冷嫣的吩咐做了,“哇——!”
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惊响了满院子跪着的奴婢们,总管赵福犯愁了,这些丫鬟好些都是王妃陪嫁的,现在王妃要生了,正是用人的时候,都卖了,他一时到哪儿弄人来服侍主子?
“热水!快,拿热水,还有孩子的衣物!”周翌晨又在那儿喊起来。
一个上穿粉色薄短袄,下穿同色纱裙的丫鬟,上前跪走了两步,恳求道,“赵总管,奴婢是王妃院儿里的三等丫鬟,青梨,不若先让奴婢服侍王妃,等总管找来别的丫鬟,再发卖奴婢吧!”
赵福沉吟了一下,道,“这院子里谁是管事的麽麽?”
“老奴是王妃的陪嫁麽麽卢氏。”一个穿着青色团花薄袄裙的妇人出列。
赵福便让她带着青梨,又指了两个低等的丫鬟去屋里听候差遣,其他的人便都带走了。
有了卢麽麽和三个小丫鬟的服侍,很快,热水和小孩子的衣物都拿来了,青梨和另一个丫鬟竖起地上的屏风,然后给卢麽麽打下手,给刚出生的孩子洗干净包了起来,周翌晨在一旁寸步不离的跟着,接过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家伙,周翌晨喜不自胜的凑到冷嫣跟前,道,“看,长的多好看啊!这额头,这眼睛像你,鼻子和嘴巴像我,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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