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爹才是称呼冉非泽兄弟的人,他也管冉非泽叫大哥,那是乱了辈分的。
冉非泽哈哈笑,白玉郎又道让冉非泽唤他老六就好,两人客套了几句。
这时白玉郎又转向苏小培道:“大姐一路辛苦,秦捕头查案去了,大姐稍坐,待秦捕头回来会招人唤大姐去的。”
苏小培点头答应,被人唤大姐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尤其冉非泽都升级成叔了,她的辈分现在是差了一大截啊。
白玉郎又对冉非泽道他二哥托他带了薄礼给冉非泽,让冉非泽与他一道去看看。冉非泽看了一眼苏小培,答应了,跟白玉郎出了去。
白玉郎领了冉非泽转了几个弯,到了他住的厢房,关上门,请冉非泽坐下了,没拿出什么礼物来,却是问:“冉叔,你与这姑娘相处些日子,可曾发现她有何可疑之处?”
冉非泽挑了挑眉,似不意外白玉郎这般问。“怎么,她事事猜中,秦捕头疑心吗?”
白玉郎点头:“我按这姑娘说的查了,果真在济城查到线索,与姑娘说的竟是一般无二。我赶紧报了捕头大人,可大人毕竟见识比我广些,他提了我个醒,若非认识知道,要猜得这般准,岂非天下奇人?冉叔与她萍水相逢,也并非知根知底,她出现的时机,正是我们布下天罗地网擒拿那案犯的紧要时候。这些都太过巧合,我们不敢妄下结论,故此请冉叔和那姑娘过来,秦大人想亲自见一见,若是那姑娘与案犯有关,那便是多一条捉拿案犯的路子,若是无关,大人也欲见识见识高人。”
“老六,大人心里,其实更相信苏姑娘与那案犯有关联吧?”
“冉叔,秦大人思虑,情理之中,有根有据,我是觉得甚有道理。大人也不会胡乱冤枉,定是会查了明白才下定论。如今只是想先见见。”白玉郎说到这,忽反应过来:“冉叔称她苏姑娘,她不是不记事了吗?”
“后来又记起来了。”
白玉郎顿时一震:“看,又是这般巧,怎地这般容易又记起来了。”
冉非泽点点头:“是很巧。”
白玉郎看冉非泽的表情,似对这事不以为然,不禁皱眉:“冉叔,你有所不知,大人原只是想见一见,查一查。可如今事情却不那么简单了。昨夜里,那淫贼又在宁安城里犯案了,司马家的大小姐今晨被发现死在了家中,衣裳不整,身中数刀,头发被削去。秦大人现时还在司马家查探,我是听说今天冉叔会到,先行回来的。”
又有命案?冉非泽也不禁动容。那贼子,确实太猖狂了!
“冉叔,苏姑娘那,冉叔可有什么疑心之处?”
“老六,你敬我一声叔,有些事我便要与你好好说说。”
白玉郎一整面色,认真道:“冉叔请说。”
“你与我说这许多,你又怎知我确是你家故交冉非泽?”
“啊?”白玉郎万没料到会是这话,吓一大跳。
“不过你运气不错,我确是那个冉非泽。”
白玉郎又是一愣,脸垮下来。叔啊叔,你是在戏弄我吗?
“你身入公门,许多秘事不能外漏,这般行事委实不该,以后莫要如此吧。”
白玉郎脸继续垮,这教训的确实是,可究竟哪里不对?
没等他琢磨过来,冉非泽又说了:“依常人看来,苏姑娘确是古怪,只是古怪归古怪,我却信她无害。老六,你听闻不少传言,定是听过我的。我这人,行事叛逆,人人道不该的事,只我若觉欢喜,却偏是要去做的。你们查你们的,该做的事便做,那案犯凶残,你们定要将其擒住绳之以法,切莫错过。只那苏姑娘是我带过来的,她的安危,我记在心上。”
白玉郎听得明白,忙道:“冉叔放心,秦大人最是刚正不阿,并非胡乱猜疑,我做捕快,也是为伸张正义,定不会冤枉好人的。若那姑娘真有奇本事,来此助我们抓凶,也是好事。我们不会为求功劳栽脏陷害无辜。”
白玉郎义正辞严,冉非泽露出一脸安慰的样,拍拍他的肩:“老六年轻有为,白庄主该甚是欢喜吧?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既是把话说完了,那老二给我的礼,且让我看看。”
“啊?”白玉郎傻眼,这把话说开了,哪能不明白他是借送礼之由把冉非泽支过来单独说话呢,开口问他要礼,他哪来的礼?
冉非泽若无其事地笑:“怎么,没礼吗?真是让我空欢喜啊。既是没礼,那老六给我们备桌酒菜吃吃吧,一路劳顿,我们也该补补了。”
白玉郎脸又垮下来,这冉叔,还真是……
他没话说,答应下来了。把冉非泽送回去后,跟衙役嘱咐布酒菜,当然还得他自己掏腰包。把钱银给出去了,却忽然想到了哪里不对。教训他秘事不外漏,以后莫如此,可一开始哄他骗他套消息的,可不就是冉非泽自己嘛。
哼,这个不正经的叔。
同一时间,宁安城司马家,司马婉如握着她的剑,一脸寒霜走出家门。
司马婉如的姐姐司马婉清与青梅竹马的常季成订亲,司马婉如和其同门姐妹赶回来道贺送嫁,不料刚进家门,却听说姐姐昨夜遇害的消息。虽府尹和总捕头亲自来问询查案,但谁人不知这抓贼的悬赏告示贴满周围数城,可至今也没抓到人。靠官府?那些官差们走后,司马婉如冷笑,她冷着脸,对家人说她要自己查,要血刃那凶手。司马家沉浸在悲痛之中,没人劝她。
司马婉如安顿好同门师姐妹在家里休息,自己出了家门,探消息去了。
是夜,秦捕头忙完了这案子,见了刘响等人细细问话,然后吩咐下去,要见一见冉非泽和苏小培。
司马府里,司马婉如回了家,找了她的师姐妹。
“听说,有一个古怪的还俗姑子今日进了城,她给官府透露了那恶贼的行踪消息。”
“可官府至今都没抓到人不是?”
“定是姑子狡猾,官府办事磨磨叽叽,套不出话来。”
“师妹的意思?”
司马婉如一抬眼,轻声道:“若是她落在我手里,我定能让她老老实实供出那恶贼的下落。”
咔的一声,轻巧的茶杯在她手中被捏碎:“我定要为姐姐报仇血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入V,今天这章我多写了点。看到有读者朋友好奇,我说一说。那个肢体动作和表情改变情绪的原理,是精神和生理相互影响,当人有情绪反应时,身体会受到影响,比如生气会脸红什么的,反过来,当你做一些情绪反应时才有的动作,比如高兴地笑,振奋的样子,身体与脸上的肌肉告诉你的神经系统你很高兴,那么这个反应也会影响到你。而那个冉非泽拿杯子的环节,是心理暗示。这个后面剧情里也会再说到。
☆、第三十一章
秦德正十六岁入衙门为役,习武研法,二十岁时终如愿做了捕快。小捕快人微言轻,又苦又累,又险又穷,但秦德正从无怨言,他不收贿,不做假,认真办差,没钱没势,硬着凭着自己的本事坐上了府城总捕头的位置。就秦德正看来,行恶当收恶报,绝不能放过姑息。
那日白玉郎快马奔来,说在石头镇遇上贵人相助,能破这连环悬案。他仔细听得白玉郎说那冉非泽的过人之处,又听得所问问题头头是道,有板有眼。秦德正并古板守旧之人,他屡屡破案也靠的是见机行事,常辟蹊径。白玉郎这孩子虽是经验少,但因着家世渊源,确是极有门道,所以秦德正左叮咛右嘱咐,听得白玉郎确保无事,便把事情让他办了。没想到这小子不但办了,还真办出了名堂,这马征远的底细竟然让他查了个明明白白。
白玉郎有功大喜,秦德正却是心细如丝,仔细再究这追查过程,竟是有个古怪姑子从中指点,她只看那案宗,问明问题,便点出这案犯来头。所述细节,竟与事实□相符,这怎不让秦德正大惊失色。
这等本事,秦德正没见过,但是这类同犯相告,故弄玄虚的事,他倒是见了不少。他有怀疑,这很正常。但他没看出眼下这事对他们有何坏处,所以他也只是怀疑而已,他要见一见这女子,瞧一瞧那所谓高人冉非泽。只没想惨案又现,他焦头烂额,抽出空来听刘响一述,说那女子在石头镇空口白牙的便指出凶嫌,诱出人证真言,秦德正又狐疑了。
这女子,怕是真有些本事。
秦德正决定试她一试。现在,他见到了苏小培。
短短的头发,弯翘又服帖的形状,也不知是怎么长的,用剪子剪定是不会这样。五官端正,目光清明,并无半分邪侫之气。
秦德正看着她,她也直直看过来,这在女子身上,是极无礼的。但秦德正却无反感。他想到白玉郎报给他的冉非泽所说的话,形容这女子的——古怪是古怪,却是无害。
秦德正转眼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冉非泽,他一派轻松惬意,象是在作客。
秦德正转回目光,看着苏小培,直截了当地问了:“姑娘说出了马征远的家境状况和身边发生的事,请问姑娘如何得知。”
“靠推断。”苏小培端正坐着,小心说话,尽量不显露她那些古怪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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