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明没搭理他的孩子气,却是转向苏小培:“苏姑娘,这贼子这番挑衅,姑娘是如何打算的?”
“我也没什么好打算的。见机行-事吧。”
杜成明点点头,又道:“姑娘是在我这儿归管属地出的事,我当负起姑娘安全之责,不如这样,我派些人手过来,就近照看着,也好护姑娘周全。”
秦德正一听,也道:“苏姑娘是我宁安城的师爷,我宁安城府衙,也有责职相护,这事我们来办吧。”
杜成明不争这个,只道:“多些人手也是好的,我们就近照顾,一起出力,无妨。”
苏小培没推辞,谢过了两位大人。事实上,她觉得这个事的客套成分居多,难道还真有官差在他们这屋子周围转个圈吗?
大家聚了一会,秦德正等人要回去休息,布置安排,一行人告辞。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了苏小培和冉非泽。
“壮士有话要说?”
冉非泽点头:“那个布告,究竟说的何意?”
“干得好,亲*的,干得好。”
冉非泽的眉头皱起来:“亲*的?”
“就是表示亲近之意。”
“他调戏于你?”脸瞬间黑了下来。
“也不差这一句了。”苏小培很冷静,她扭过头,看了看她屋子里墙上贴的那些资料。“壮士,我想回宁安城一趟。”
“做甚?”
“去看看罗灵儿的闺房,希望他们保存了她房子的原貌。”
冉非泽的脸色仍是不好:“看她房间能做什么?”
“对比对比罗灵儿在平洲城的居处。我们已知罗灵儿是那幕后人组织中的一员,而她在宁安城府衙内有内应,她杀我的事,那内应定是知晓的。我想过了,那幕后人一直挑衅,却没有真正动手对我不利,对他来说,猫捉耗子的游戏比杀掉耗子更有趣。那天,他递出那封信,或者他派人递出那封信,是游戏的开始,而罗灵儿将我杀了,绝不是游戏的一部分,这事绝不是那幕后人授意的,他对罗灵儿失去了控制,所以罗灵儿死了。”
“他控制不了,或者说有人不听话,背叛于他,他就会动杀机?”
苏小培点点头:“他那样的人格,确是会做这样的事。”
“那你去看罗灵儿生前故居又有何用?”
“罗灵儿在平洲城的暂居地,布置得简单但是很温馨,屋子整齐干净,有花有小玩意。我不了解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依我见过她的那几面,所知有限。只是一个一心想杀了我为父报仇的,为何还会将暂居地打理成这般?”
冉非泽明白了,他也会悉心布置屋子,在现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状况下,他在苏小培的窗台上摆了花,为她买了风筝挂在墙上,还换了她喜欢的颜色的床纬。这些,都是因为他喜欢她。
“可罗灵儿欢喜着的是常君。”他说完这话立时察觉不对,他也知道他的情意得不到他所期待的回报,但他依然*上了。
“我明白了。”他点头,“我们回宁安城。”他想了想:“这事莫要张罗秦捕头他们,我们自己去吧。”
苏小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一会吃了午膳,十八和他的师兄弟会过来守着,你睡个午觉,我去后头铸炉那给你打兵器。”
“不是不着急吗?”
“怎地不急,早日拿上早日有个防力。”冉非泽道:“昨日-你刚与各派的人说了对那幕后人的推断,今日-他便留了那话夸赞调戏于你,他的耳目很是管用,或者他便在那群人当中,我们自然要多防范。”
苏小培撑着下巴笑:“壮士的脸真臭。”
“能香吗?老子的姑娘被恶人调戏了,老子一肚子火。”
“那先前他还恐吓我呢。”他的话让她脸红,只好装没听懂。
“恐吓你便够招人恨的,如今还调戏!”冉非泽越想越冒火。“还说亲近的话,那亲近之意,如何解的?”
“啥如何解?”
“换我们这儿的话,当唤什么?”
“不知道。”她的回答被他嫌弃了。可她真的是不知道,宝贝亲*的这种话在古代怎么说没人教过她,她确实想不出来,不过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他。
中午冉非泽的饭又做多了,给她盛的夹的也不小心多了,然后苏小培又撑着了。冉非泽还怪她,“给你你便吃吗?哼哼,姑娘下回莫要如此了。”
苏小培苦着脸:“壮士给我造一面鼓吧。”
“做甚?”
“有冤的时候我好敲敲。”
冉非泽竟然忍住笑了,他板着脸,回道:“我也得有一面,我的冤比较大,我得敲大鼓。”
苏小培想象了一下她与冉非泽面对面敲鼓的样子,扑哧一笑。“我的冤比较多,我要一排架子鼓。”
“那是啥?”
“就是一排的鼓大大小小排一圈。”苏小培还比划了一下,用筷子学得打架子鼓的样。
冉非泽戳她额头:“调皮。”她撇脸给他看:“你才是。”
他忍不住伸手捏她脸蛋:“莫要团着脸。”她打了个哈欠,眨眼睛,吃太饱真是困。
“去睡会。”
“可十八他们还没来。”
“无妨,你睡你的,我等着。”
苏小培还想再撑撑,但眼皮一个劲往下掉,她嘀咕着回屋去睡了。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房门被打开了,她唤:“壮士。”
“是我。没事,你睡。”
苏小培安心睡过去。冉非泽开了她的门,坐在外屋的桌子前,透过她的房门位置,看到了她贴在墙上的那些符号字。他依着今日那几人的位置坐了一圈,最后坐在了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位置上。转了转头,从眼角看了看,判断是否能看清。然后,他深思良久。
若是看不懂,自然就不需要盯着看了。
这时窗外有人招手,冉非泽抬头一看,是娄立冬。他起身,把苏小培的房门关上了,娄立冬嘿嘿一笑,跳了进来。
“你就不能似寻常人一般敲门?”
“多累得慌。”娄立冬吊儿郎当地,自己倒了水喝。
“说吧,看到什么了?”他托娄立冬盯梢,定是有发现了才来的。
“我家兄弟确是看到些事。昨日近黄昏时候,有一人悄悄进了神算门,他在卦室呆了一会后便离开了。我家兄弟去瞄了一眼,卦室里头笔墨纸砚摆开了,但上面没留字,暗格里也没有留信。”
“之前呢?”
“之前何事?”
“之前暗格里可有信?”
“那就不知了。”
“那神算门顾康当时在何处?”
“与翠山派罗衣门几人喝酒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冉非泽想了想,这果然是个缜密的人。他用暗格传信,这样既知道了消息,传信的人又有了不在场的证明。这般便没人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他在那写了信,却没留在暗格,看来是带走了。或许就是那个什么“亲*的”那信,贴在布告墙上的。他另找人贴去了,或是他自己贴?
“那人从卦室出来后,去了何处?”
“在镇里头绕了一圈,我家兄弟怕暴露了,没跟太近,便跟丢了。”
冉非泽皱眉头。
娄立冬很不满:“哎,你这是何态度?我家兄弟也很辛苦的。对方太贼,不好跟。话说你何时帮我铸鬼手,我跟你无甚情意,帐可是要算明白了,不能白帮你干了。还有,你对我态度也得好点,还有……”
“那人瘦高瘦高的?”冉非泽直接打断他的废话。
“对啊。”娄立冬也是知道苏小培的那番推断。“确是瘦高的,没看清长相,但依稀确是有些年纪了。不过话说回来,光看那身形年纪,也不好判定人家是否有隐疾,房-事顺不顺的……”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冉非泽。他家姑娘那番言论太过大胆,惹来不少非议啊。
“你欠揍?”冉非泽正经八百地问。
“嘿。”娄立冬很不服气,“我又未曾说是你。不过,兄弟你有房-事吗?”
“咚”的一声,回答他的是冉非泽的拳头。
苏小培被屋外打斗之声吓醒了,她猛地坐了起来,听了会,试着唤:“壮士?”
“无事!”冉非泽回答她的声音很稳,“我打只耗子,你睡你的。”
“谁是耗子?”听到是娄立冬气呼呼的声音,苏小培放下心来。
“打坏了家具要他赔。”她说着,倒回去想继续睡会。
“啊?莫欺人太甚,你们这对……”这对啥,他犹豫了一下,骂冉非泽这厮什么都不过分,但脏话骂姑娘家不合适,这一犹豫,咚咚又被冉非泽揍了好几拳。下手还真是狠的。
娄立冬忽然悟了。“娘个巴子的,姓冉的你是不是在别处吃不痛快了拿爷撒气呢?”正欲拼死回击给他点颜色瞧瞧,门外却有人敲门。
“打架呢!”娄立冬不客气大叫。
“前辈。”季家文急慌慌在门外喊。
娄立冬与冉非泽住了手,季家文在外头又喊:“前辈。”声音很是着急。
娄立冬长叹一声,听不下去了,过去给他开了门。“这种情况,你便该一脚把门踹开,然后看看该帮谁便帮谁,该出刀便出刀,有点气魄。”一看季家文的衣裳,“哦,玄青派啊,那没气魄可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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