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送你上车。”说完,两个人再次出得门来。周幸还是有些不放心,唠叨了一路。谢威只含笑听着。直到周幸上车,谢威还觉得她细腻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怔怔的望着马车远去,而后消失在转角处,他都不舍得离开。
天上又开始扯棉絮般的下起雪来,谢威不得已的往回走,鞋子踩在雪地上咔哧咔哧的响。不能再生病,不能再任性,因为从此以后,真的是一个人了。想到此处,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马车方才留下的痕迹……幸幸,你等着,我会把你赎出来的,一定!
☆、资助
周幸回到教坊司,阿美迎了上来:“可回来了?看你这一头的雪珠子,还不快擦擦。”
“这两日多谢你了。”周幸问道:“我姐姐还好吧?”
“挺好的。”阿美顺手拿了快帕子来拍了两下:“再去拿个大手巾擦擦才行。”
“真个谢谢你。”
“我可不要这空口白牙的谢,你替我打个毛线围巾吧。”
周幸爽快的道:“这个容易,过两日我就给你。”
“行!我要上回那种镂空花纹的!我就先走了,阿南姐在屋里,你陪她说话吧。”阿美说着就蹦出门外,她跟阿南不熟,各种别扭,现在总算解脱了。
周幸拿了块毛巾胡乱擦了下,才走进到屋内,先对阿南福身一礼:“姐姐这两日辛苦了。”
阿南坐在床上招招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周幸心里咯噔一下,这样折腾两天,阿南是生气了吧。
不想阿南伸手搂着她的肩,柔声道:“我们幸幸真是个好孩子。”
“呃?”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吧?怎么突然就换慈爱款了?囧。
阿南叹口气:“你呀,就是心软太过。那谢小郎惹了一身的麻烦,你怎么就敢接他进来?”
周幸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我先前不知道。”
“幸幸啊,你要知道我们的身份。”阿南叹道:“原先你们有情分我知道,但我们不能肉包子打狗不是?你一个女使,攒点钱多不容易。为了一个情分,全抛洒了出去,日后你靠什么过活呢?我们能赚钱的日子不过这么几年,别仗着年轻就不珍惜。不是我没良心,是我们的良心给不起,你懂么?”
“嗯,我知道。”阿南的说得周幸有点不舒服,但也知道阿南是为了她好,才掏心掏肺的说这些。往日只当阿南心眼多,没想到她待自己竟有这份真心。见阿南一脸担忧,不由补了一句:“我也没花什么钱,就昨晚的住宿是我给的。”
“那他的债务呢?”
周幸笑道:“我哪来那么多钱?便是想帮也帮不上呀。是姑姑,见他可怜顺手就给了。”
阿南笑道:“燕绥姐姐还是这么大方。”
“嗯哪,她对钱没个谱的,阿麦姐老抱怨她乱花钱。”
“她呀,赚的多,自然可以花的就多。我们却要省这点才够用。赚了钱也别太亏了自己,胭脂水粉、钗环首饰都要配好,不然就该被人看不起了。”
“嗯,知道了。谢姐姐教导。”
“这有什么好谢的?总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姐姐。”阿南眨眨眼:“真没给他添点什么?”
周幸道:“还有几套原给我爹爹攒的旧衣服。”
阿南暧昧一笑:“我怎么听说还有新毛衣?”
周幸大方承认:“我倒是想打来着,哪知只有一早上得闲,才起了十来行,早多着呢。”
阿南挽了挽周幸额前的碎发,认真的说:“别动了真心。”
“嗯?”
“若是以前,动了便动了。教坊里谁没有个相好呢?只是现在,”阿南摇摇头:“他尚且自身难保,只会拖累了你。”
“姐姐放心吧,我就当他是一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
“他还一团孩子气呢!”周幸哭笑不得:“真要喜欢,也要是男‘人’吧!?”
“你明白便好。”阿南顿了顿:“今晚接的是廖云的帖子,你别带情绪。”
周幸听到廖云二字生理性反胃,可是迎来送往就是他们的工作。就是做到花魁行首,也是身不由己的时候多。就如今天谢威说的一样,又不是孩子了,哪还有任性的权利呢?便只笑着对阿南说:“怎会?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俱不好插手。我又算什么人物呢?”
阿南放心了,拍拍周幸的头:“那就换衣裳上妆吧,天色不早了,别叫客人等。”
“嗳!”
廖云带了一群人来的,周幸一看,竟是上回见的几个。一落座,廖云先点了几坛好酒,对众人笑道:“上回家里有事,扫了诸位的兴,今日邀上一席,算是我赔罪。还是千娇百媚的阿南小姐,还是色味俱全的教坊佳肴,诸位今日要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家姑母新丧,我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就有客人道:“大郎你真是太客气了,倒闹的我不好意思!咱们都是自己人,何苦来这一套!赔罪的话我不要听,我们今晚就一乐!诸位说好不好?”
“好!”众人齐道:“干!”
阿南也跟着一饮而尽。
廖云又对阿南道:“上回也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别见怪。我敬小姐一杯。”
阿南忙避席:“廖郎君真真是个体贴人,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怪道姐妹们都说你和气,日日盼着你来呢。”
廖云调笑:“阿南小姐哄我呢!你们日日盼的是柳郎吧?”
阿南娇嗔:“讨厌,你都不信人家。”
“是我的错,该打该打!”廖云举杯:“再敬小姐三杯。”
“你又不喝酒,敬我却是我吃亏。还是留着下回来,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依你!”
阿南娇媚一笑,端起杯子干了:“我一杯,郎君要三杯,可寄下了。”
廖云笑道:“爽快!下次必陪你痛饮!”
“说话算话!”
“可要击掌为盟?”
阿南真就伸出手来跟廖云一拍:“诸位郎君可要作证!”
众人哪能不凑趣,纷纷道:“下回便是他不敢来,我们也架着来!”
阿南笑道:“有你们这一说,我就放心了。今日又了新词,弹与各位郎君佐酒,郎君们可别嫌弃。”
“不敢不敢,小姐请。”
周幸在一旁抱着琵琶递过来,阿南试了几下音,就开始轻声吟唱。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高起来,嫌你推我让的不爽快,直接拿了骰子拼酒,将闹到亥时,就已经七荤八素了。廖云此时方对周幸招招手。
周幸无奈的走至跟前:“郎君有何吩咐。”
廖云道:“闷的很,陪我出去走走。”
周幸看着场内混乱,有些犹豫。
廖云道:“他们玩惯的,不用担心,你跟我来。”
周幸只得跟上,一路行至花园,廖云在空无一人的回廊上站定,说道:“我身上有孝,原不该到这里来。只是……”又顿了下:“想来姑母知道,也不会怨我。”
周幸没有说话。
廖云开门见山的道:“阿威安顿下来了?”
周幸脸色微沉。
廖云却呵呵笑起来:“那个傻小子,竟也遇到个真心人。这事……我一时半会不好解释,便是说了你也不信,阿威更不信。”
见周幸还是不说话,廖云继续道:“这两日你受委屈了,我替姑母谢你。”说着一揖到底:“日后还请你多多照看阿威,拜托了。”
周幸侧身避开:“廖郎君客气了。”
廖云又道:“你我时间都不多,我也不绕弯子。这两日小姐怕也抛费了些钞,”说着袖出一叠钞,也不知多少,硬塞到周幸手里:“若是阿威要用钱,便从这上头出。剩下的,算是给小姐压惊。不够了下回我来,你悄悄说与我知,再补给你。”
周幸疑惑的看着廖云,这算鳄鱼的眼泪!?
廖云不再说话,而是拉着周幸就往回走。进门之前又停住,悄悄在周幸耳边道:“这事别告诉人。”
周幸点头表示知道。
廖云一笑,又进了那喧嚣的酒席之中,直到离开也再没跟周幸说过一句话。
次日周幸带着一脑门子问好溜到燕绥屋里,进门便道:“姑姑,那个廖云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么?”
“要不你直接说相好的?”
“……”
“昨晚他对你做什么了?”
周幸忙从荷包里把那把钞掏出来:“给了我一大把散钞,我也不知多少,还没数呢。”
燕绥笑道:“这就是他的细致之处了,给到你手里,自然要散钞。面额大了你要去兑,多引人注意啊。”
“帮着你的相好说话呢?”
阿宁忙道:“你不也帮着你的相好来问罪了?”
周幸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燕绥笑起来:“昨日,你把谢小郎捡回来,我便让人报与他知道了。不然你当屋子和工作能这么快安排下来?”
“啊?”
“他们家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燕绥道:“我们也别掺和了,既然他肯出钱出力,我们又何必不要?他敢悄悄的给,我们还不敢悄悄的收不成?”
周幸晃晃脑袋:“太复杂了,想不明白。”
“那就别想,要我说,谢小郎吃这一番苦头才好。趁着年轻,把该遭的罪都遭了,老了才不至于受苦。人生莫受老来苦,那时候苦才是真的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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