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快要关门了,再不走...今晚就要在教室里过夜咯。”
小家伙依旧没有动。我也没有在继续劝解,只是在一旁轻抚着小五的背脊。脑袋里,心里,都有些空空的。
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又重新抬起脸来,看着我,嘴角一弯,甜甜的叫了一句
“小爸。”
我一愣,小家伙继续说道
“刚才跟你闹着玩儿的呢,走吧,我们现在回家。”
说着,站起身子来,抖了抖身上皱成一团的衣服。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当时是多么的想要告诉她,别笑了,你的笑,不达眼底。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小五,但是外表看来,她就是我的小五无疑了。我带着她回了家。一路上,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想,我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整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一晚,安然无恙。第二天一早,我的脑袋还有一些些的昏沉,我叫了小五起床。小家伙似乎困的很。叫了好几遍才默默无言的起来。
这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她,以前的小五从不赖床,总是说,她要抓紧时间学习,考进A市大。总是那样的活力十足。
我依照往常将漱口水装好,将牙刷挤好牙膏放在一边。小五走到洗手间,看着我准备好的东西,发了好一会儿的楞,我以为她还没有睡醒,就笑道
“今天怎么这么困乏?赶紧洗脸刷牙,待会儿上学要迟到了。”
然后我看见小五有些僵硬的拿着我给她准备好的东西开始洗漱,依旧无言。
今天的早点是青菜面。小五梳洗好就乖乖的坐在桌子前吃饭。而后我便与她一起去了学校。
今天的小五依旧反常,不管上哪个老师的课都在发呆,目光呆滞而空洞的很,我上课的时候,小五几次都是扭头望着窗户外的操场愣神。不管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都有些忧心起来。
因为昨晚的问题,我打算这几天放学都来接她。而她也大多是发呆无言。两人并没有之前一般的交流。
就如同一个木偶。
中午我在超市买了好些小五爱吃的菜。而她却并没有吃多少。芹菜炒肉,也是吃肉吃的比较多。一旁的酱油辣椒的调料也吃的不少。
我在一旁观察着,一个人,再怎么变,都不可能把十几年的习惯和口味改变,以前的小五从不吃肉,只吃素菜。偶尔还是为了营养问题才会在芹菜里弄些肉沫,不过大多都会被小五挑开。
因为只吃素菜的缘故,小五不吃辣食,家里也就基本以清淡为主。那酱油辣椒也只是用来和菜心沾着吃。其实也并不辣,只是口味要重一些,以前的小五也并不喜欢,但也会吃一些,每吃完一口总要一脸的难过样。而现在....却见她吃的很香。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我都必须承认,眼前的这个人,是小五,也不是小五。
身子外貌都还是小五,可是里面的灵魂却是别人。这样的认知让我有些顿时没了胃口,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的很。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想要落下泪来。
可是看着眼前埋头吃饭的小五,同样的脸,同样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将她拒之门外?忍心对她不理不睬?!
我将碗筷放下,笑的有些勉强。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我说完就回了房间,仰面躺在床上,脑袋里一片的空白,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闭上眼,顿时觉得心里一片酸涩不已,控制不住的泪就这么顺着眼角落入发迹,就这么一滴泪,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消失了一般,没有了...不见了....承载着的什么东西...就要从我的身体里出来,然后破灭.....
我在屋子里待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碗筷已经放进厨房的池子里。书包也不见了,我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她...或许知道了什么?!
一个人要与某样很重要的东西道别,总觉得应该有个仪式。可是她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相对无言,发呆。空洞的眼神。
其实....相比起自己来,她又如何见的比我心里的感受好到哪里去?无论如何,她...也还是小五!以后...也会是的。
掩去心底的迷茫和疼痛,我心里很清楚,这个人不是以前的小五了。可是...我必须去面对!她....她也必须是小五,也只能是小五。
想通了这一点,我开始尝试着去与她相处,就如同重新认识一个人,一个与小五长得一样,性子生活习惯却天差地别的“小五”。
只可惜....小五的身上似乎总是有一种游离的气质,游离与我的她自己的生活之外,甚至是这个世界的生活之外。我尝试着与她说话,与她聊天。
虽然只有几天时间,她也终于会与我答上几句。每次都是笑眯眯的,似乎与我很熟悉一般。我知道。她是在努力的朝着以前的小五靠近,即便并不甘愿,笑的...也并不真实。
我几次都想和她说,做自己就好,她与小五,终究是不同的。是两个人....
不过....这样的改变于我来说还是很好的开始。
“作业都写完了么?”
我看着依旧发呆的小五,耐心也出奇的好。见小五点了点头。才又继续说道
“就去前面超市买些吃的,不然晚上可就没有晚饭了,走吧,这几天都没有出去走走。陪我走走。”
小五虽然有些不大情愿,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而,这次是我与小五第一次逛超市,也是....第一次知道,小五对肉丸子...似乎情有独钟!
☆、42番外篇:今生前世(二)
小五在学习上似乎并没有以前那么有天赋。小五反常后没多久就遇上了学校的月考。
月考成绩下来,另各科老师是大跌眼镜。被轮番提到办公室做思想工作。
不管老师们怎么说,她都是低着头,默默无言,我只在一旁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她说任何话。然而也正是这个时候,隔壁班班主任却对着小五就嘲讽了一顿,我这会儿是坐不住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允许别人羞辱小五!不管小五.....还是不是小五!都不可以!
那天下午,小五是被我从办公室牵着出来的。她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对于办公室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只字未提,只是问她
“今晚想吃什么?”
小丫头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带着几分哭腔说道
“肉丸子,煮的,要放辣椒!”
我听闻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小丫头对肉丸子....还真是喜欢得很呐。
不管我愿不愿意去面对,我都必须面对,小五...已经不是小五了,但是...却又还是小五。
我开始宠溺她,小心的保护她,接触她。将心里极度需要寄宿的某样情绪,也或许说,某样感情放在了小五的身上。
它,急需一个寄宿的地方。我已无法承载....
但是我忘了一点,或许它是有生命的!是会发酵,会蔓延,会渗透的....然而这一点,我和小五两个人都忽略了。
可是待我真正发觉的时候,却有些晚了.....
我一直都认为,小五的生活中心全都是我,也只有我。可是自从小五反常之后,便不再如此,会开始与学校的同学玩在一处,不再冷眼对着同学。
这时候,都是大家正值青春期的时候。因为小五的改变,班上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和小五尝试着,重新的认识。还有一些男生会给小五递情书。
小五似乎对这方面格外的迟钝,甚至有些呆呆傻傻的。毕竟小五已经是高三的学生,面对小五的那些小桃花都悄悄的折了,扔了。至今,小五都并不知道,其实...她也是收了不少人的情书的女孩子!
我一直都以“高三不能恋爱,影响学习”为借口,不知道在背后销毁了多少封情书了,那时候的我,即便是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也是理直气壮,也并无觉得不妥。直到那一天。
我刚从超市回来。在路上却遇上了刚刚放学回家的小五。小五并不是如同平日一般,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子,是同班的赵涛。
赵涛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给我打了声招呼,我压制住心里不断冒出来的别扭和不悦,淡淡的应了一声,小五却急哄哄就拉着我回了家。回了家也不似平日里与我说笑两句,扔下我就回了房间,而后冲进卫生间呆了许久。
我皱着眉,心里总想着赵涛看见自己后躲闪的样子,还有几分脸红,想着小五急急的拉着自己回家。却什么都不说。越发觉得气的慌。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小五现在年纪还小,因为这些东西,耽误了学习就糟糕。
可这样的话没一会儿就被怒火给湮灭,赵涛躲闪的脸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闪过。我总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冷静下来再说。
想着,我站在客厅里就开始不停的走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压下了翻腾的怒意。这时候卫生间的门也打了开来,小五穿着睡衣,手里却领着一件湿哒哒的校服。看也不看我就去了阳台。
家里的衣服都是用洗衣机洗的,小五生性懒惰,更是不愿意动手。这会儿见小五洗了衣服我心下有些好奇。可是见衣服打开,大得很,明显是男生的衣服,刚刚压下的怒气瞬间如同浪涌般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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