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药碗被男子打翻,眉眼横怒,一掌将几乎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官打出去老远。
女官落地,当场咳出一口浓血,痛哭流涕,磕头求饶。
“来人!”男子震怒,痛击水面,激起水浪三丈,直冲屋顶画笼。
“大王,奴在,您有什么吩咐。”一直候在门口的安山闻声立即踹门而入,拔刀在手,护驾心切。
“你这是做什么?”他本是要安山把那女官拖出去的,不想却看见安山如此小题大做。
安山挠头,嘿嘿道:“奴还以为有刺客呢,这都是咱们一路上遇险,奴被惊着了。大王,您有什么吩咐。”
“把那女官拖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她。”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女官挣扎呼嚎,被安山黑掌捂嘴,连拖带拽弄了出去,这才安静了。
一时,浴室之中伺候的宫婢皆是跪地在旁,哭哭啼啼。
“都给寡人滚出去。”男子被这些女人哭的心烦,冷声下令。
这些宫婢吓坏了,一听得这命令,便一个挤一个的滚出了这间屋子。
男子脸部肌肉绷紧,线条冷硬,更显得他本就深邃如画的五官彷如刀削斧刻。
水下,他摸着自己动不得的双腿,心内怒火升腾。
拎起酒壶来,狠灌了自己一肚冷酒,仰躺于岸上,望着头顶精美的藻井图案,他冷静下来,伸臂拿了早早放置在一边的白袍穿在身上,慢慢从水里爬了出来。
但见他双臂撑着汉白玉池岸,慢慢往前挪移,够着自他不能行走之后特别制作的轮椅,费尽力气安坐其中,这才长舒一口气。
白袍半场,露出他白皙却强劲的胸膛来,水珠慢慢滑落,滴进他的腹部,他慢慢拉上衣襟,遮盖住肩膀上的一个齿印,许是布料摩擦了那伤口,他剑眉蹙起,骨节分明的长指摸向肩头。
安山总在自己耳边模模糊糊的提起那个女娃,他真当自己忘记她了吗?
有这齿痕在,日日都要疼上一阵子,他如何能忘了那心狠的女娃。
生生咬掉了自己肩头一口肉,这女娃当真让他记忆犹新。
日日疼,日日自己都要想起那日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竟然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是他的丑恶,他的罪孽。
真的要找她吗?
他再度陷入犹豫,找到她,纳为妾,日日相对,日日提醒自己犯下的恶!
拉拢衣襟,系上丝带,沥净发上的水,又无意识的摸向那伤口,狠狠压下,嘶——疼!
纵是不找她,这齿痕犹在,且是不可完全消除的痕迹,犹如她在,一样的效果。
罢了,找来吧,她一个女儿家,破了身,日子总不好过,自己总是要负责任的。
只是……她这种野性,真的适合做妾?真的不是正妃?什么样的正妃才能管得住这样的妾。
他顿觉头疼,罢了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找到人再说其他。
“来人。”
“大王。”另一个女官领着宫婢端着王爷服饰徐徐而入,小心伺候他穿衣、梳发。
待一切都收拾停当,他便道:“安山进来。”
“大王。”
安山自发的推着他出了浴室,入了正堂,便有宫婢奉上茶来。
“那王生可有找到?”饮一口清茶,他开口道。
“大王,那龟孙子不知道藏到哪处老鼠洞里去了,就是找不到人。”安山怒道。
“他家人也不知道他去往何处?”
“就说去云游,归期不定,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骗人,说不定就藏在自己家里,哼,大王,奴看他们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这帮子迎高踩低的狗东西!”
“孙子大婚都不回来?”他扬起唇角,哼笑。
“派人盯着那家人,他的长孙大婚在即,寡人就不信他不回来。”
“大王,这个王四舅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您这样费尽心力的找他。”安山问出自己的疑惑。
“扬州富商大贾、质库酒家,得王四舅一字,悉奔走之,莫不听命,你说他是什么人。”
安山张大了嘴,惊诧道:“扬州是什么地啊,最不缺的就是富商大贾,那要是所有的大商人都以他马首是瞻,哎呀,大王,那这个王四舅得有多少金银财物啊!”
男子但笑不语,少顷又道:“必须找到他!”
“是的,大王。”安山定神,坚定道。
“这事先放一边,我们来扬州已有些日子,是时候收回些权利了。这样,安山,让骨笛去写请柬,名头则是……”他袖手停顿,抿唇之后,张口道:“赏花宴。咱们府上的海棠花我瞧着开的正艳,不用上一用可惜了。”
“奴这就去办。”安山兴奋道,黑拳一扬,道:“这本就是大王您的封地,那些官员要是聪明的就不该等着您开口,您瞧,明明大王您早来了扬州,竟是连一个来拜访的都没有,真真都是些势利眼。”
“预料之内的事情。至于拜访不拜访的,没有名头也不好私下里乱来。更何况之前寡人被当今圣上扔在西北军中,压根没得空隙管理封地,难免被有些人钻了空子,不急,慢慢来,你去吧。”
“哎!”安山应了,立马行动,像一只大黑熊轰隆隆就卷了出去。
☆、脱贫致富奔小康 第039章 顾小舅
先不说坐了刘临风的马车回村引得多少流言蜚语,但说顾美娘,一日一夜,夫君和女儿都失去了踪影,她一颗心战战兢兢,抽的死紧,有心去城里看看,奈何被自家婆婆和两个孩子死死拉住。
这么黑的天,她一个女人家出去得有多危险,要是找不来那对父女,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他们这个家也就完了。
还是瞎眼阿婆最终拿了主意,再等等,等到第二日天亮,总归是得了那于府大郎君承诺照顾的,就算生意不好,也不该遇上什么生死大事,最糟糕的事就是犯了谁的机会,顶多就是被打一顿,没事、没事,咱们娘儿们不该自乱了阵脚。
瞎眼阿婆说是这样说,可毕竟失踪的是她的亲儿子和亲孙子,又怎能不担心,少不得彻夜不眠,睁大了眼睛焦心等待着。
婆媳两个相互扶持,一个搂了夏禾苗,一个搂了夏小麦,娘几个叽叽咕咕说一些安慰的话。
可她们的心都提着,一刻也不能安稳,这个家本就风雨飘摇,要是、要是再没了家主,想到此,娘几个都默默哭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鸡打鸣,顾美娘再也等不得,跑路回了娘家,要娘家兄弟和她一起去找。
她娘家离了杏花村不远但也不近,叫顾王庄,因着满村里都种植蜡树,熬蜡,制蜡烛,故这村子很富庶,尤其顾王庄的村长家,因着只有他家制出来的蜡烛成乳白色无杂质,故还被当成贡烛进献入宫中,乃为村中首富,而顾美娘的娘家就不行了,在村里不过就是中下等水平,年年做蜡烛,能得温饱,却富余甚少。
顾美娘满心里焦急,却忽略了月份,此时正是蜡花成熟的时候,必须及时采摘,耽搁一点都不成,如此,便是亲哥哥也是满面为难。
帮妹妹这是应该,可也得顾着自家人的温饱吧。
顾美娘先去了她大哥家,说明了情况,就等着她大哥点头借牛车,谁知,她大哥还未吱声,她那大嫂就先开口了,开口就是一通埋怨,说这些年帮了你婆家多少多少忙,搭进去多少东西,你们倒好,越发得寸进尺,真以为咱们家是金山银山,由得你们恣意祸祸,这也就罢了,都是些老黄历。
但说现在,我们家正忙呢,我说小姑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树上的蜡花一旦成熟,就得立马砍下来树枝,把蜡花剥下来,稍稍慢一点就发黄发臭,你这还要我们当家的随着你走,还借我们家的牛车,你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存心不让我们家好过是吧。
她大嫂向来泼辣,此时正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便失了耐心,把心里积累了多少年的怨气都一股脑说了出来,言语上不好听,把顾美娘臊的一张面皮通红,转身就往小弟家里跑。
大哥是指望不上了,但瞧着他蹲在一边不吭声那个样儿就是和大嫂一个意思,又想着夫君和女儿还不知所踪,她心里一急,到了小弟家里就哭起来。
但也不耽搁正事,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了,顾仁爱一听,二话不说,擦了擦满手的白蜡,撂下家里的一摊子就跟着顾美娘走。
顾仁爱是个心正的,为人处世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赚钱这事什么时候都行,只要人活着,什么都会有的,人命最重要。
越是在最危难的时候越是体现一个人的品性,只这一件事,让顾美娘感激的不行,心里发誓但凡家里好了一定要报答这个弟弟。
姐弟两个又来到大哥家要借他们家的牛车使用,依着她大嫂,牛车还要往家里拉蜡油,不得闲,不借,最后还是她大哥说话了,说了自己的难处希望顾美娘被记恨,就把牛车拉出来给姐弟两个使用。
顾美娘抹了眼泪,说没事,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她想着上次父女俩夜不归宿,她的乔儿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破了身,那这次呢,父女俩又会出什么事。
越想越担心,一颗心抽抽的疼。
而马车上的乔木正和夏老爹商量事,把自己和刘临风定下的契约和他说了,她没钱注资,算是技术入股,又感念刘临风对她的好,便只占了三成股,就此,勉强算是没占人家的便宜,她心里这才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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