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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朵朵,醒醒,该去上课了。”陛下拍了拍了她的小脸。
像只猫似的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某朵,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是病人,请病假”,然后找个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请了半个月病假,再不去上课,璇霄又得登门拜访你。”陛下怏怏的声音很有些萎靡不振,精神明显不太好,当初就怎么答应陪睡呢?
如果是以前那个小豆丁还没什么,可现在……差点没被他折腾死,一晚上都没消停过,一会儿扭来扭去,一会儿趴到他身上,手也不规矩,这里摸摸,那里掐掐,好像他身上有什么宝藏似的,好不容易哄睡着,两条腿又缠了上来,你还不能推开她,不然她又是那句“你不爱我了”……
“……不去啦,我身体不舒服。”刚睡着就要起床,那也太痛苦了。
陛下无奈,她不起床,说什么也没用,自从中了沐春风,一天至少要睡十几个小时,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翘课。
得了,她可以不去上课,但陛下可不能不去上朝,轻轻掰开揪着他中衣的小爪子,再把搭在他腰上的右腿挪开,刚要起身,某朵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你去哪儿?”
陛下黑线,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天阳穴:“父皇可没你那么幸福,不用上朝吗?”
上朝?眨了眨眼睛,总算清醒了,帅帅是皇帝,不上朝会被人说是昏君的,好吧,暂时先放过他。
她一松手,陛下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起身正准备穿衣服,又被拉住了:“早安吻。”
见她一脸的期待,陛下只有妥协的份,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某朵眉开眼笑,回敬他一个吻,但地方不对,蜻蜓点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陛下的脸微微泛红,也没时间跟她纠缠,优雅地穿好衣服,洗漱完便上朝去了。
下朝回来已是中午,某朵还没爬起来。
陛下叫她起床吃饭,但见她一脸恨不得睡死过去的样子,把她喊起来之后又迷迷糊糊地斜靠在床上,嘴唇水润润的,长长的睫毛垂着,像只水糊涂了的小猫一样,头发乱糟糟的,毛茸茸的。
陛下无端地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至极,让人心生怜惜,便让风音把饭端进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哄着她吃饭。
没睡饱的公主殿下恹恹地看他一眼,乖乖地任他喂着,某朵眼光扫到那碟菜,陛下就挽袖夹给她,服务绝对周到。
慢慢的一碗粥见了底,正要端起几案离开,却被她打着哈欠拽拽袖子,重新窝回他怀里,又点了点几案,意思是要他在这儿吃:“陪我。”
陛下再次妥协,刚端起清露,在他怀里半睡不醒的某朵眯着眼睛,唇边有了一缕浅浅的笑痕,搂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黏着他,一刻也不想放开。
一杯清露喝完,再看怀里已然睡去的小人儿那张美丽的容颜,陛下心里眼底就同时温暖了起来。
突然一刹那有了无比清晰的感觉:被她深爱着是如此幸福,她是他一生的牵挂。
他要尽自己所能为她撑开一片天地,唯愿她今生今世都可以如此安详地窝在他怀里,一生唯有锦绣暖阳春日,不遇寒冬。
*
一个月之后。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
清晨,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的某朵哀鸣了一声,一边嘟哝着卢梭老兄的这句名言,一边痛苦地扒开被子爬了起来。
已经在洗漱的陛下纳闷地问:“朵朵,你不跷课?这可太奇怪了。”
睡眼惺忪的某朵简直要哭了:“升班了啊,丙二班,教这学期法术进阶的是璇霄老大,昨天他下最后通牒了,再不去上课就让我一辈子呆在丁一班,我敢不去?!”
陛下倒吸一口冷气:“最后通牒?”
某朵呜咽道:“是啊,他那张冷脸吓得我一晚都没睡踏实。”
陛下浩然长叹:“赶紧去吧,晚了就不好了,璇霄的课迟到等于补考,跷课等于重修,朵朵,你千万保重。对了,我给你们新请了一位老师,赵财神你认识的。”
“赵财神?他能教我们什么?”
“理财讲座啊。”
……
璇霄的课向来无人敢迟到,升班的第一堂课自然更不例外。
其实璇霄长得非常养眼,青衫落落,玉树临风,但当他冷凛凛地往台上一站,全场肃然无声,那气场,怎是一个彪悍能形容得了。
什么叫气场?这就叫杀人于无形的气场,他杀人如麻的冷面郎君形象,在学生们心里极具威慑力,多年来,在他手下的补考加重修的冤魂不计其数。
此刻,当他扫视全班,那股杀气简直扑面而来,吓得某朵这等跷课之王胆战心惊。
璇霄点名完毕,开始授课,拿着粉笔就在黑板前纵横捭阖,书写各种法术咒语的动作行云流水,气势逼人。
实事求是地说,璇霄上课很有激情,声音也铿锵有力,再加上他在黑板前舞动着的身姿是那么赏心悦目,基本上,上他的课想睡着是不太容易的。
但是,再牛的严师也阻止不了某朵的生物钟的威力。
今天是她破天荒的早起,上了一会儿课,坐在最后一排的她,就困得不行了。
她一边睁大眼垂死抵抗着排山倒海一般的睡意,一边使劲儿地掐自己:别睡着……别睡着……别……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梦中的一瞬,又仿佛沧海桑田已然变幻,电光石火间,梦中的某朵突然察觉到有人逼近,伸手向她天灵盖抓来!
神凤敏锐的直觉与本能的反应在此时充分展示出来,时迟那时快,趴在桌上的某朵一偏头,躲过这势在必得的一抓,更伸出右臂一架,一招“有凤来朝”格开那人,谁曾想那人变招奇快,左手变爪为掌,右手同时向下一压,几乎她生生拎起。
某朵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过去练招都是跟花错他们切磋,从没见过这等攻势凌厉的打法。
刚睡醒的她一睁眼就见呼呼的大掌挥来,连忙就地一滚,堪堪地避开这一招,但她毕竟是天凤神君之女,这么狼狈地滚开的同时,还能在百忙之中踢出一腿,逼得来人只好拔地跳起,避过此招。
某朵坐在最后一排,没滚多久就碰到教室后墙,她擦了一把冷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爬起一看,刚擦去的冷汗霎时间哗啦啦地迸涌而出,我的天啦,她这一脚踹去的,难道就是敬爱的璇霄校长?
只见刚才高高跃起的璇霄,此刻如翩跹蝴蝶般轻轻飘落在地,姿态优美,不急不徐——简直帅呆了。
他面不改色地对着某朵点点头:“很好,身手不错。不过你上课睡觉外加跟老师打架,莫非是很想重修?”
某朵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是误会!误会啊!”
璇霄不再理她,就好像没发生这档子事儿一样,走回讲台继续上课。
某朵蹲在角落自己撞墙去了……
下课后,她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发呆,只见八卦王祝黎满面红光地向她冲了过来:“唉呀妈呀,朵朵你愣啥,你跟璇霄在课堂上大战了三百回合,一战成名了。今天国子监十大话题之首就是你跟璇霄校长的课堂自由搏击。多少深受他荼毒的同学,如今都成了你的粉丝!”
没这么夸张吧?某朵瞠目结舌,唉呀妈呀,如果可以选择,我决不选择粉丝,而选择法术进阶顺利通过不重修!
某朵一边暗泣,一边想。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又有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简单来说就是:倒霉的事儿总是一件连着一件。
花错小狐狸好像突然之间跟她有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一样,不理不睬,还总是莫名其妙地瞪她,这会儿又在几米开外的位置上对她乱抛眼刀。
我没得罪他啊,为什么呀,某朵十分郁闷,你看书就看书吧,还一心二用攻击我干嘛?
而且她还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小狐狸变得勤奋起来了,但凡上课,必占据正中的有利位置,和授课导师进行眼神的交汇心灵的碰撞;但凡提问,必第一个举手回答,声音响亮,回答准确,旁征博引,口若悬河;但凡课余,必课前认真预习,中场虚心求教,课后恭请老师走先。
勤奋是没错,但想到花错强大的精神分裂症,某朵实在很忧虑,这回又是受了什么刺激,病的不轻啊……
好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竹马,某朵讪讪的挨到他身边,还没说话,花错便抬头,把书合上,给她看看封面。
——《货币战争》。
“新开了理财讲座,事先做点功课。”刚才还在瞪她,这会儿却是看也不看她,小狐狸的声音淡淡的。
“呃……”某朵郁闷,“我不是问你这个。”又站近了一步,“我是想跟你说,如果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道歉。”
沉默了一下,花错唇角轻轻上扬:“那好,你现在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我都还没长大,你凭什么一下子长这么快?!”
“啊?”愣了好半天,某朵才反应过来,以一种无可奈何地口气说:“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跟我闹别扭,是不是也太不讲理了?我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不就是高了一点,瘦了一点,稍微好看那么一点而已嘛,这样有什么不好?况且已经这样了,连我家帅帅都把我变不回去,更别说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