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们师徒造了什么孽,栽在同一个小丫头手里,情根深种,无可救药。
师徒俩爱上一个女人,真是伤感得让人无可奈何,都说人生自古有情痴,可是爱情的错综复杂,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说得清楚?
某朵被璇霄禁足,不能踏出卿凰宫一步,实在闷得慌就在中庭逗狗玩。
“来,小黑。”她拍拍小手,长得像头狮子似的小黑就扑闪着四个翅膀,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很狗腿舔她的手。
“哎,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某朵一边说,一边拎着小黑的两条狗腿,模仿《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个倒霉的老师左右比划起来,还晃啊晃的。
“呜,呜……”小黑被她折腾得头昏脑涨,发出可怜的哀鸣,最后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
“喂,你装死啊,再陪我玩会儿。”某朵不死心的去拽小黑硕大的狗头。
楚涟送她的小灵兽可爱是可爱,但脾气不太好,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想来还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小黑贴心。
小黑睁开一只乌溜溜的圆眼睛瞅瞅她,继续装死。
“呵呵……”有人在笑。
某朵回头一看:“玥狐狸,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找师傅有点事。”
玥琅走过来摸摸小黑的大脑袋:“杂交天狗在你手里养得比纯正天狗还矜贵,小黑算是找到好主人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看着它长大的,有感情的。”
她看着小黑乖巧的样子,有些得意地说:“杂交又怎样?我家小黑可是金丹仙草养出来的,比那些纯正天狗矜贵多了。”
玥琅哼笑一声,用宽大的手掌狠狠掐着小黑的后颈:“师妹此言差矣,杂交就是杂交,再多的灵丹妙药也只能延长它的寿命,虽然长着翅膀,却永远也不可能像纯正天狗那样在天上飞。
空有一副天狗的皮囊,没有任何能力,又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就像你习惯了师傅给你的宠爱一样,现在把它丢出去,它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碰到一个好主人,它早在地府转几个圈了,连生命都是别人恩赐,再矜贵也不过是个宠物罢了。”
朵朵抬头看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充满讥诮和不屑,玥狐狸今天是中了什么邪?
每句话都带有攻击性,竟然拿她跟狗比肩齐看,这等于直接把耳光甩到她脸上。
臭狐狸都打上家门了,再不反击,岂不是尸骨无存?
“我想师兄的比喻并不贴切,我不是宠物,师傅也不是主人。不管我们的本体是什么,既然修得人形,那我们的智慧是不容置疑的,起码的道德也是要有的。
懂得分寸和礼数,保有仁慈和虔诚之心,懂得自爱自尊自重,不虚妄,不放旷,不恶形恶状,也不能胡言乱语。
如果连最基本的礼仪廉耻都做不到,那师兄这三千年算是白过了,还不如我的小黑通人性有节操。”
某朵的语调犹如穿石的滴水,不急不躁,清冽低柔,带着温润的力度,却字字扣击人心。
她完全把玥狐狸当作问题儿童进行思想教育,完全忘记了人家长他三千岁,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
向来口齿伶俐的玥琅被她一顿抢白,绕得七昏八素,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脸严肃的小丫头。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还有不带一个脏字,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本事?
空气中燃起了不大不小的火药味,小黑嗅觉灵敏地抖了抖鼻子,知趣地踱着杨柳碎花步去梧桐树下避风头。
“朵朵,吃饭了。”靓靓站在偏厅门口大声喊道:“国师大人也在啊,正好花御史也来了,一起吃吧。”
“哎,来了。”某朵拍了拍身上的土,觉得痒痒又顺手抹了一把脸,立刻变成一只花猫。
玥琅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绢,想帮她擦擦脸,谁知道,本来老老实实趴在梧桐树下的小黑噌的一下就蹿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向玥琅扑去。
玥琅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了一下,接着就抬起脚,照着小黑的脑袋踹过去。
朵朵抢在他之前,一把抱住小黑,呵斥道:“小黑,坐下!”
开玩笑,小黑可是花爷送给她的,被这臭狐狸揣一脚,还不得脑震荡?花爷回来她怎么交代?
小黑不依不饶地狂叫起来,震耳欲聋的犬吠声把所有人全招了出来。
璇霄在书房和宫阡陌说正事儿,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窗边一看,脸色即刻变得“美丽冻人”,真是个不让省心的小祖宗,小黑发疯就不知道躲远点?
花御史在从偏厅出来,一看,吓得脸都青了:“朵朵,小黑发疯了,你离远点。”
某朵乐了,冲着花御史挥挥手:“它没疯,是对脂粉味过敏。”
说完用手指揉了揉小黑的脖子,又揉了揉了它的肚子,像挠痒痒似的。
小黑渐渐安静下来,撒欢似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四仰八开地赖在地上,舒舒服服地享受某朵的小手给予的极致服务。
“看不出,小黑还挺Man的嘛。”某朵笑得特别开心。
小黑从肚子里呼噜出几声闷响,一副受到表扬的得意相。
某朵安抚好小黑,对站在一边的玥琅说:“国师大人,以后来卿凰宫,千万别带沾了女人的脂粉味手绢,我家小黑还是个处男,受不了这味。”
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手绢上的脂粉味不是我的,是我换衣服的时候宫阡陌那厮拿去抹了一把脸……算了算了,跟她也说不清楚!
反正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相信,最后只会越描越黑。
玥琅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进偏厅吃饭去了,连句谢谢都没说。
某朵到偏厅的时候,发现饭桌上少了一个人:“西哥呢?”
岽彻是从来不会在饭桌上出现,他不在某朵觉得很正常,并未多想什么。
璇霄是被某朵从书房硬拉出来的,工作重要,吃饭也同样重要,饿着了,她会心疼。
阳阳、玥狐狸、宫阡陌落座,靓靓将菜一一端上桌,撇嘴道:“西哥和岽彻忙着呢,窝在静室两天没出来过,说是研究灵武器,我刚才去给西哥送饭,还被他吼了几句,说我没事别靠近他的研究室,吼完就将我赶了出来。”
“别管他了,我们自己吃。”某朵坐下,见一桌八个人,七道菜,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么几个菜显然不够吃啊。
靓靓不知道今天突然会多出几张嘴,也怪不了她。
“你们先吃,我再去做几个菜。”
某朵起身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经过玥狐狸身边时,狠狠踩在他脚上,还使劲碾了两下。
“嗯……”玥狐狸痛得闷哼一声。
没等他发飙,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某朵收回脚一溜风地跑出偏厅。
璇霄和花御史无奈地笑了笑,宫阡陌同情地看着玥狐狸,掩嘴小声问:“又惹到她了?”
小心眼的死丫头,不过随便说几句,被你骂了狗血淋头不说,这会儿还记上仇了!
玥琅深吸一口气,为璇霄斟满一杯酒,又给花御史和宫阡陌斟上,最后再为自己斟满,举杯对璇霄微笑道:“琅儿敬师傅一杯。”
璇霄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淡淡笑道:“琅儿,你和紫阳身上有伤,这酒还是不要多喝。阡陌难得回来一次,为师陪他喝几杯就好。”
花御史本来就不想喝,于是很听话地把酒杯放下。
玥琅轻抿了一口,浅浅笑道:“师傅放心,此等果酒,喝上几杯也无甚大碍。”
璇霄本就不是多话之人,玥琅如此说了,他便也不再劝。
霍倪和阳春雪敏锐的察觉气氛有些诡异,相互看了一眼,便埋头吃菜。
靓靓受不了这低气压,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说完就逃到厨房去了。
花御史和玥琅今天的话特别少,只有宫阡陌有一杯没一杯地跟璇霄喝着聊着。
有靓靓帮忙,不一会儿功夫,某朵就端着一个大托盘回到偏厅。
经过玥琅身边时,她眯了眯眼,只是一个眼神,红衣妖孽坐不住了,立即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笑眯眯地说:“朵朵,辛苦了。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把我当小孩哄吗?某朵小嘴抿成一条线,瞟他一眼哼了哼:“也只有在师傅面前你才这么老实。”
玥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花御史起身将她按坐在自己身边:“坐下吃饭。”
见她绷着一张小脸,璇霄暗自叹气,琅儿也真是的,知道她小心眼又记仇,还偏偏要去惹她。
“朵朵,这鸡肉不像是刀切出来的,这道菜叫什么?”宫阡陌为了缓和气氛,夹了一筷鸡丝,笑容满面地问。
“死无全尸。”某朵抓起筷子,轻飘飘地把答案扔了出来。
花御史伸出去的筷子愣是僵在了半路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玥狐狸刚送进嘴里的菜没来及咽下去,侧过身子咳嗽了起来。
宫阡陌又是帮他递水,又是帮他拍背顺气。
花御史愣愣地看看菜,又看向某朵,玥狐狸怎么得罪她了?
始作俑者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点同情之心也没有,夹块肉,吃口饭,动作是难得的优雅。
“咳咳咳……”玥琅咳得俊脸泛红,潋滟的桃花眼淋漓一片,一缓过气就对某朵磨牙道:“你故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