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私下里找她谈心:“翠花,你年纪不小了,就在这里成个家如何?咱们店里都是不错的小伙啊。”
翠花在假脸上使劲揪了两把,硬是把双颊掐得嫣红,这才抬头,一脸娇羞道:“人家……人家我早有心上人啦!狗子哥说了,等赚到成家的钱,就来接我成亲。”
买菜的朱大婶最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事,赶紧过来凑热闹:“狗子哥?怎么叫这么个寒碜的名字!他是做什么的?”
翠花连连干笑,绞尽脑汁:“呵呵呵,小名嘛,寒碜点好养,他、他……呃,其实很高雅的,是专门弹琴的,说去大城市见识见识……”
说完突然又觉得心虚,她为什么要说是弹琴的?莫名其妙……
朱大婶更有兴趣了:“弹琴的?是个琴师?我倒是听说最近咱们镇上来了个不得了的高人,就住在赵大善人开的那家最好的青邬阁,麟州那些大官啊名门贵族啊,成天往他那里跑,求着听上一曲呢。他该不会就是翠花你男人吧?”
不等翠花回答,老板娘激动了:“怎么可能!无名公子要能看上翠花,他绝对就是被屎糊了眼睛!翠花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翠花硬生生被无名公子四个字吓得一个激灵,扭到了脖子,疼得龇牙咧嘴,要说的话全给忘了。
朱大婶连连说:“对对对!就是无名公子!老板娘你也知道啊?”
这才真正是叫做“名满天下”,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小饭馆,人人都知道无名公子是什么人。
传说中的无名公子是一位真正的神仙,云游四海,潇洒自在。
传说他日出可在昆仑饮酒,正午便去蓬莱小憩,日落便在南海紫竹林弹琴。
传说他去过哪里,哪里便有好运,男子与他说上几句话,便无病痛,女子一听他的声音……就要思春跟着他夜奔。(带着面具呢,只能听声音。)
传说,永远是荒谬而虚幻的。
这位神秘的无名公子,近来不知为何来到了麟州,住在这个小镇上。
一时间,那些想一闻无名公子绝世琴艺的权贵,排着队守在青邬阁,把个清净祥和的小镇弄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奈何无名公子脾气古怪,整日蜗居在青邬阁,谁也不见。
几年前老板娘去过一趟桃源州,远远听过无名公子弹琴,至今说起来还是得意洋洋:“那才是人中龙凤!老娘要是年轻个十岁,索性便踹了那没用的男人,跟他私奔算了!”
大家笑了起来,满头冷汗的翠花也只好跟着笑。
这次他不惜大张旗鼓来到这么偏远的小镇,明摆着是告诉躲在暗处的她:父皇我来了,你小心。
牛翠花同志那个想撞墙啊,心肝脾肺肾跟被人各打了五百拳一样难受!
149章 朵朵你怎么这么重口
更新时间:2013-2-24 23:37:36 本章字数:8852
老板娘见翠花脸色不好,以为这些天累着她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哎哟,一脑门子冷汗!
“翠花,累了吧?累就先回家歇着,放你三天带薪假,工钱一分不少你的。”
难得找到一个好厨子,对翠花的身体状况,老板娘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带薪假不休,那是要遭雷劈的!
翠花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谢谢老板娘,我没事,这几天睡得晚精神差点,休一天补补眠就好了,明天就来开工。”
做人要厚道,这么好的老板娘,实在不忍心欺骗她,人家小本生意,三天得损失多少钱?
“那好,你说几天就几天,要我送你回小二楼,还是让你家二子来接你?”老板娘那个紧张劲,就算自家闺女也未必有这么上心。
“不用,有追风呢,我自己回吧。”气息奄奄地起身,牵了自己的小毛驴,向镇东头的小二楼走去。
说起青阳镇的小二楼,那可不简单,镇上的居民一般经过这里都是绕道。
从它那古朴的外表,你就可以看出它的不同凡响。
基本第一眼看到小二楼那斑驳的外墙,和楼前几棵无论春夏秋冬,都呈现出一种半死不活状态的杨树的人都会脱口而出,喊一句:“鬼屋!”
这是人类居住的镇子,人们自然对这种气氛诡异的危楼敬而远之。
这栋楼本来是赵大善人的产业,几十年没人住,久而久之,他自个倒还忘记了他有这么一处房产,所以当翠花找他租小二楼的时候,他好半天没回过神。
鉴于小二楼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声,赵大善人都不好意思收租金,和蔼可亲地跟翠花说:
“你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租金就算了,如果你打算在镇里落户,就来我府里打打杂工吧,每月我给你两枚银币。”
好人啊,改头换面为翠花的某朵当时就差点泪奔。
而化名为牛二子的恰恰西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不知送哪儿摸出几枚铜币塞给赵大善人:“姐姐,咱们就住这儿了,你说不能占人便宜,我一次给他十年的房租。”
十年房租就是几枚铜币,够吃几碗炸酱面的钱,翠花羞愧得无地自容,可人家赵大善人还高高兴兴收下了。
好人啊,于是翠花就在这儿住下了,随便去赵府打杂工,厨房的活不多,当锻炼身体了。
这栋小二楼几十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惊悚的事,被镇里的人当做鬼屋。
不过现在倒是名副其实了,这里就是一栋集合了人鬼妖魔几界优秀人才的鬼屋!
骑着追风回到小二楼的翠花……姑且算是人吧,神凤之血和法力被封印了,可不就是个普通人嘛。
刚进屋,她脚崴了一下,朝前摔去,从二楼刚好下来一个永远傻呵呵笑着的男子,用极其敏捷的动作迅速扶住了她。“翠花,你要小心一点呀!”
不用介绍,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的恰恰西同学,他跟翠花一样,除了他特有的傻笑依旧,身材容貌都大变样。
五官平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什么特征,放哪都是一路人甲。
“二子,你猜今天我听到什么了?”翠花一把抓住他的手,眨巴着眼睛,倾述的欲望极其强烈。
“吹发姐吹发姐?”没等二子搭话,一个白影飘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可她的舌头没站定,“啪”的一下甩到翠花脸上。
这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女人,披头散发,舌头半尺有余,站在那儿都是飘了飘去的。
从舌头的长度和说话的灵敏度不难看出,这是个吊死鬼。
可实际上,人家是魔,但此魔对吊死鬼的造型情有独钟,翠花也不好干涉她这点爱好,便由着她了。
此魔叫靓靓,翠花给取的名字。
她跟靓靓也算老熟人了,六岁生日时,跟花错他们被凤帝忽悠了,全跑去练级,那时候她还没什么见识,被靓靓这吊死鬼的造型吓得落荒而逃。
从那次之后,一直没见过她,半年前靓靓跟恰恰西同时出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这一妖一魔怎么混在一起的,靓靓居然做了恰恰西的跟班。
现在也算是她的跟班,翠花认命地抹掉脸上的口水,问她:“怎么了?”
“吹发姐啊!”靓靓为难地看着她,伸手指向客厅:“偶觉得男人头太辛苦了,你看素不素可以让他下来了?”
在客厅的花瓶上面,有一颗男人头贴在墙头,似乎察觉到翠花在看他,他高兴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打招呼:“哈喽,翠花。”
“哎……”翠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男人头叫岽彻,至于他为什么只有一个头而没有身子,只有恰恰西知道。
因为这颗头是他在人家瞎混的时候收的小弟,回来顺便也把他带上了。
岽彻一直很忧郁,靓靓还能偶尔去厨房烧个饭,而他对小二楼一点贡献都没有。
一颗头,你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但岽彻是颗很有羞耻心的人头,觉得不为大家做点什么,实在没脸做妖界第一神偷恰恰西的小弟。
他以前是在人界混的,前几天他很认真地跟翠花说,欧洲古堡喜欢弄个羊头牛头马头猪头挂在墙上以示气派。
于是他就开始学着每天挂在墙上,美其名曰为装饰房屋尽一份力。
他倒是好心,可是墙上挂着个人头,翠花同志看着瘆得慌啊!
平时没人也就罢了,要是来个人,那不得吓死?
谁看到自家墙上挂着个人头会觉得高兴?
“咱下来成不?”翠花好言好语地劝岽彻。
“你跟老大好心收留我……”岽彻耷拉着眼皮,有些黯然地说:“我记着你们的恩情呢,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头。不让我挂在这,我就得想其他方法来报恩了……要不然我每天给你做首诗吧?”
“别!”翠花挥手说:“那你还是在这里挂着吧。”
岽彻的诗……比曾经的某朵更有才。
“从此君王不早朝”和“自挂东南枝”是某朵的成名作。
而岽彻也很牛啊,硬生生把“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组合在了一起。
翠花真心想问他一句:“苦命的儿啊,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让乡亲们连你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见翠花一脸无奈,岽彻顿时就惆怅了:“虽然我只是个人头,but,我很想为你们做点什么,我想当个有用处的人头。哈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