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分明感到她颤了一下,脑袋往大氅里缩,不想见到他。
花错没有碰她,甚至没有看她,隔了很久很久,他才低声道:“朵朵,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受伤害的不止是你,那些爱你的人也会痛。”
她不说话,埋在大氅下的身体纤细柔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闷闷地不肯抬头。
“你不爱我,那也无所谓,总之都是我自愿。任何人你都可以爱,唯独他不行。在你没想明白之前,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你若是恨我,你看,我就在你面前,杀起来一刀了事,简单得很。”
朵朵的脑袋从大氅里探了出来,脸色苍白,声音微微发抖:“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惹毛了我,你看我下不下得了手!”
花错对她利如刀锋的话语全不在意,默默笑了起来:“朵朵,我会陪着你,你要怎样,我都陪着,要杀要剐也随你。只是你不可以再靠近他,那是你父皇,你不在意天下人怎么看你,可你也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他么?你的爱会毁掉一个君王。”
她的目光真像是要杀人一样,花错坦然受之,丝毫不闪避,她的目光便渐渐软下去了:“臭狐狸,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狠?那是我父皇,我怎么可能毁掉他?”
用尽了所有气力,她紧紧闭上眼,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花错伸手去接,被她用手按住,贴在脸上,他的手很温暖,也很温柔,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但她没有办法,抽抽噎噎地抱怨:“你是最不合格的男朋友,非得把我惹哭你才甘心,你以后再这样欺负我,小心我跟你绝交。”
花错侧躺在她身边,染血的长袖盖住她裸露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襟口很快就被染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花错以为她睡着了,正要调整个姿势陪她一起睡,忽听她带着鼻音轻声说:“臭狐狸……伤口疼吗?”
怔了半响,花错这反应过来她问的是灵兽咬伤他的事,心下微微酸楚,原来她还记得。
“那么一只小老虎,还伤不了我。”他语气轻松,开个玩笑。
她仰起小脸,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不过已经没有泪水了,犹豫了一下,别过脑袋低声说:“对不起。”
花错侧头看看肩上,血已经不流了,他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灵丹妙药,涂上去的药也没有太大的功效,伤口处高高肿了起来。
摸了摸她的头,心底有一种无言的喜悦,还有一种淡淡的无奈,然后说:“没事,不疼。”
她又不说话了,睫毛还沾着细细的水滴,微微颤抖,花错的心也跟着抖,情不自禁想用指尖触摸那蝶翼般的轻盈。
她突然哑着嗓子说:“我这里有药。”
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打开机括,倒出几粒白色的药丸,花错一嗅味道便知是上好的伤药,用水化开两粒,涂在伤口上,一夜过去伤口就可以愈合。
朵朵跪坐在他面前,替他把外衣脱了,微凉的手指擦过他结实的胸膛,花错呼吸骤然一乱,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热度几乎要烧灼着她的肌肤。
她垂着头,唇角有个模糊的笑靥,小声嘟囔道:“你倒真是精力充沛,血都流了那么多,还要做什么?”
他想做的当然有很多,数不清的多,只是时间不合适、地点不合适、情绪也不合适。
于是只好万般不甘放开手,轻轻笑道:“……下手轻点,我怕疼。”
她果然就动作很轻,指尖触在伤处,像微风吹过去,尚未来得及感到疼痛便消失了。
花错有些心猿意马,盼她别那么快涂完,还盼她用力些,这么挠痒似的触碰实在令人心痒难耐。
他灼热的视线好似要将她点燃,心慌之下一抬头,差点撞在他下巴上,花错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凑那么近,鼻尖离她的额头只有不到两寸。
朵朵全身都僵了,血液一个劲往头顶冲,勉强说道:“花、花错……你、别乱来啊……”
花错呵呵低笑,握住她肩膀:“朵朵,我们做一次好不好?说不定做过之后,你会有那么一点点爱我呢。”
某朵几乎要跳起来,结结巴巴地抗议:“你……别吓我啊,我心脏很脆弱的……你、你要敢用强,我很你一辈子,绝不原谅你……”
臭狐狸果真是个祸水,男人长这么精致漂亮想干嘛?
皮肤好得连毛孔都看不到,但又不是小白脸的款式,蜜色的肌肤很有男人味;睫毛好像比她的还要长,而且还是卷卷的,羡慕嫉妒恨啊;还有这身材,不去做模特真是可惜了,有曲线有肌肉,超有料!
这混蛋到底每天都吃的什么灵丹妙药,以前明明没她高,可这五年他长势喜人啊,个子蹭蹭蹭的冒,现在足足高出她两个头!
“你要是能恨我一辈子那倒是好了,我求之不得。”花错抬手,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头发:“还有,你去年生日的时候说过,满十六岁就嫁给我,既然迟早都是我的人,先上车后补票有何不可?”
“那、那是我喝醉了,胡说八道的!”她竭力找理由。
花错不耐烦与她辩,把她一推,某朵朝后摔在床上。
她死死抓住领口,欲哭无泪,色厉内荏:“臭狐狸……你、你就算是得到了我、我的身体,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花错跨坐在床边,放下帐子,手指在她下巴上一抬,浑不在意:“我要你的心做什么?大爷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人。”
某朵真的哭了,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那、那我还是把心给你吧!身体就别要了,好不好?”
花错静静看着她,目光温柔,大有依依不舍之意,喃喃道:“真的?从此后对我一心一意,忠贞不二,眼里除了我就没别人?”
某朵一个劲点头,十万分的真诚。
花错放开她,甚是可惜:“这么不愿意替我把被子焐热?我本来只想让你先暖个床,等被子不凉了再进去。”
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某朵有种要吐血的冲动。
花错你个混蛋!她浑身发抖,无声地仰天长啸。
“那你自己去取被子,就睡在床下吧,有个床板可以抽出,铺在上面就行。好好睡一晚,明天跟我去青丘,别耍花招,你跑不掉的,你要敢动什么歪心眼,立马将你就地正法!”
好一番威胁,语罢,倒在床上,拉过被子,没一会儿就见周公去了。
某朵恨恨看他一眼,万般悔恨地取了被子铺好,在床板上翻来覆去,牙咬得差点碎掉。
花错已经睡熟了,鼻息微沉,仿佛还在喃喃着什么梦话。
某朵却一直无法入睡,望着空空的屋子,感到茫然与疲惫。
她每一刻都在恐惧,她怕,她不知道自己遗忘的是什么,每次看到他,那么强烈的心痛从何而来?
父皇?好无奈的称呼,我想陪你一辈子,可是你呢?
我真的会毁了你么?
胸口仿佛有什么久违的东西在沸腾,紧紧闭上眼睛。
脑海里依稀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朵朵,你是女孩子,而且只有十三岁,这么晚不回来,父皇会担心,明白么?”
跑出来一天,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你在到处找我吗?
现在还真不想被找到,没胆面对你的雷霆之怒。
翻个身,眼泪从睫毛下面掉了出来,将被子打湿一大片。
花错突然呢喃一声,“啪”一下,胳膊掉在她身上,沿着肩膀向上攀升,抚在她头顶说着梦话:“嗯……小黑……”
那只手乱摸,摸到她脸上,指尖触到了一片潮湿,他忽然停了。
某朵抱住那只手,贴在脸上,嚎啕大哭:“珍珠!我好想你!”
那只手僵了半天,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下,却没离开,有些粗鲁地把眼泪擦干净。
“小骗子……”他的声音温柔如水:“哭什么呢?”
拍开他的手,闷闷地说道:“我的哪有哭!你看错了……”
“……你看那边。”花错忽伸手指向窗口,某朵抬起头,身体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两片炽热的唇印了上来。
她吃惊太过,连抗拒都忘了,瞪圆了眼睛看他。
他的脸那么近,只能见到他漆黑的眼珠映出淡淡的琉璃色,这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凝视她,里面蕴藏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深沉心事。
贴在一起的唇,是那么安静,有很多她知道、他明白,却说不出口的话,无声地在唇间交汇。
喉间发出类似颤抖的呻吟,朵朵猛然闭上眼,任由他将自己越抱越紧,几乎要将她勒碎在怀里。
可是他的吻却极温柔,轻轻吮吸着她的唇瓣,指尖摩挲着脸颊,轻柔却绝不轻佻,缓慢却绝不犹豫,一点一滴引诱她、蚕食她。
她从头到脚泛起一种独特的酥软,弱柳般依在花错胸前,双手惊慌得不知该放何处,被抓过来环在他脖子上。
她仿佛又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耳朵里只有心脏在急速擂动的声响,颤抖的唇齿被他诱哄着放开,令他可以深入攻池掠地,在她口中种下火焰,一直燃烧去四肢百骸。
她本能地挣一下,却被他按住后脑勺,加重这个亲吻,舌尖摩挲着她的,无休无止,像是引诱,又像是安抚。
掌心有烈火般的热度,顺着她纤细的脊背轻抚而下,环住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却悄然解开了她文胸的第一颗扣子,指尖触到肌肤,像是触摸一片娇嫩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