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头发擦干后,阿萌又问起册子的事情,问他心里有什么人选。虞月卓自然不瞒她,将他挑选出来的几个人选说出来,顺便恶毒地点评了一下。
男人与女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着重点也不同,有时候,更是天差地远。虞月卓所挑选的人选与姚氏圈出的没有几个是相同的。姚氏圈的那些是一些比较有名望的家族里受宠的嫡出公子,有些已经考取功名,声名在外,或者在家族安排下已在朝中谋有个不大不小职位的。姚氏认为这样的男子有出息,虞月娟嫁过去不只地位有保障,后半生也衣食无忧。
虞月卓却有些瞧不起那些在家族里受宠的嫡子,长辈再喜爱又如何,家族再强大又如何,不是自己双手打拼出来的东西,都是虚的,依靠家族的荫护才能前行的男人是没用的表现,他素来瞧不起。是个男人,就应该凭自己的真本事在这世间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且大家族规矩多,他也舍不得唯一的妹妹嫁过去被厉害的婆婆妯娌欺负,家庭成员必须简单一些。
而虞月卓选出来的几个人选,除了何家的一名嫡出幼子,剩下的都是一些家族并不显赫的男子,这些人虽然现在并不风光,要配大将军的妹妹也是他们高攀了,但他们有本事有上进心,若给他们机会和时间,他们的成就并不会比那些大家族所出的嫡子差。虞月卓自是欣赏这样的男人,觉得这样的男人才算配得起自己的妹妹。
至于妹妹的那点小心思,虞月卓从未放在眼里,时间总会冲淡很多东西。
阿萌瞧了瞧,心知这两母子的想法相悖挺大的,就不知道最后是谁妥协。不过想到姚氏一切以儿子为重的性格,应该也会听从虞月卓的安排罢。
人选有了,还要挑出最终的人选。
阿萌看他,想再听听他对那些人的评价。虞月卓本性上是个恶劣的男人,虽然表面上风光霁月、坦荡磊落,但那只是他呈现给世人的一面,私底下,真是个恶劣得让人发指的男人。例如此刻,册子里的那些人,大多被他评得一无是处,让人觉得他们活着真是浪费粮食、污染环境。就算是他比较满意的几个人选,也逃脱不了他的恶毒批评。
阿萌忍住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这男人还很霉舌呢,若是他这翻点评给那些大家族的公子知道,绝对会羞愧得无地自容,觉得死了才是对得起社会。
“哎,咱们府里荔园的花开得不错,要不要趁机举办个花宴,请京里的有名望的人过来,然后顺便观察一下那些公子的人品及他们家的长辈如何?”阿萌出主意。
虞月卓睨她一眼,见她双眸亮晶晶的,显然觉得这主意不错,只能摸摸她的脑袋,摇摇头说:“不需要,这种流于表面的功夫,谁都会做,观察再仔细也察看不出什么。且你现在有身孕,娘岁数又大了,不用去费那个神。”
阿萌恍然大悟,再一次不经大脑地说:“就像你在外人面前特会装逼一样么?”
“什么?”虞月卓显然是不懂“装逼”的意思,但能让她说出来的词,直觉不是个好词。
阿萌缩了缩脖子,马上陪笑,不敢再捋虎须。其实她现在是孕妇,就算她爬到虞月卓的头上撤野,某位将军也不会生气地对她做什么事情,或者像以往那般欺负得她泪眼汪汪。只是阿萌现在还没有这个意识,所以也错过了反欺负回来的大好时机。
虞月卓将小心陪笑的某人拖到怀里,咬了咬她的唇,在她吃痛地抗议时,方舔了舔又亲了亲作安抚。
“月娟的事情你不用费心,我来安排就行了。”
至于考查未来妹夫人品等事宜,虞月卓自有自己的渠道,这种比开个花宴让人去暗中观察还来得有用一些,所以虞月卓根本从未考虑过这种交际事宜,这也使得阿萌这将军夫人当得悠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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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卓既然让阿萌不用费心小姑子的事情,阿萌自然乖乖听话,安心做自己的孕妇。
两天后,虞月娟终于解禁了,但却没有任何解禁的开心喜悦,去姚氏那里请了安后,便直接跑到锁澜院找阿萌了。
虞月卓一早就去军营了,阿萌正在书房里练字,一笔一画十分认真。用她的话来说,为了不让孩子以后变成他爹那德行,孩子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应该说从胚胎抓起更适合。所以每天她都会做一些文雅的事情,给肚子里的小崽子……不对,是小包子塑造良好的文化素养,等他出生后,再好好地教育他,让他成为个有文化有道德有三观的三好孩子。
“小姐,姑小姐过来了。”知夏进来告诉阿萌。
阿萌愣了下,倒没想到虞月娟一解禁就跑来找她了,难道她真的被自己气得一得空就准备磨刀霍霍地过来找她碴才能消气的地步么?
“我还有一张字贴没写完,你让她过来这里罢。”阿萌头也不头地吩咐,为了小包子好,每天的功课都要如实做完才行。
虞月娟绷着一张萝莉脸过来了,看到阿萌在练字自然是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练字,给肚子里的孩子培养文化素养。”阿萌笑眯眯地答道。
虞月娟抽着嘴角,“才两个月,他什么都不知道吧?”连她这种没常识的人都听说过妇人怀孕时,两个月的大的孩子其实根本没有意识,大人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知道的。
“我知道啊,不过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不管他听不听得到,都必须坚持,免得他像你哥那样长歪了。”阿萌很肯定地点头。
虞月娟一听阿萌这种赤果果地污蔑她家兄长高洁伟大人品的话,自然又是一阵气急败坏:“你别胡说,我哥哪里长歪了?你再敢污蔑我哥,小心我……”突然发现好像自己没有什么能威胁得了对方的小姑娘顿时蔫了。
阿萌不与这种隐形兄控争执,心情略好地问:“你怎么过来了?来看你小侄子的?不用担心,很健康哩。”说着,在知夏等人惊悚的目光中,用手拍拍肚子,表示一切良好。
虞月娟被她那只拍肚子的手拍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差点忍不住咆哮,为毛这只越来越不着调了?明明刚嫁过来的时候还会伪装客气一下,现在呢,你随意得也特么的可恨了吧?
知夏同情地瞥了一眼被吓得有点虚脱的小姑娘,反而是某位孕妇仍是悠然自得地练着字。知春很勤快地去端茶倒水上点心,还很好心地的搬了张凳子过来让小姑娘坐下。
虞月娟木然地坐着,直到阿萌练完字后,方有些踌躇地瞅她,抿着唇不知说什么。
见她这模样,阿萌将屋子里伺候的丫环挥退,捧起茶杯吹了口气,满足地喝着知春泡的花茶,甜甜的,还有一股野生蜂蜜的清甜,真好喝。只有知春才能泡出这种味道,其他人泡的让她觉得怎么都不对味。
半晌,虞月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哥……挑中什么样的人么?我……”我不想嫁给他们。
最后的话含在喉咙里,终究不敢大胆地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阿萌瞥了她一眼,见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只当作不知道,“你哥挑中了几个人选,准备再私下去考查一下人品再作打算。放心吧,你是你哥唯一的妹妹,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就算你将来嫁了,若谁敢欺负你,你哥会直接带亲兵去轰了他家祖坟。”
虞月娟满怀的怨怼委屈在阿萌这种不着调的话中,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第 63 章
虞月娟在阿萌这里得到了安慰,但心情却仍是有些不甘心和怅然的,只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大胆表白的对象已经明确地拒绝了她,她再厚脸皮也没脸凑过去继续痴缠,况且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将尊严扒下,丢在地上任人踩的事情来。
所以,虞月娟只能将一切闷在心里,只以为这样做就没有人发现了,也仿佛她的面子从来没有被自己大胆一回的举动扒离过一般,让自己自欺欺人一回。只有在偶尔想起那时被拒绝时的模样,心里仍止不住的泛疼。
而虞月娟被兄长禁足的一个月时发现,只要阿萌到落月轩来探望她,她总会被这个自己一直不待见的大嫂气得蹦蹦跳,届时那一天时间,什么伤心难过失意都成了浮云,只想着与阿萌掐架,板回一局,看到阿萌被自己气得变脸,心里就止不住的暗爽得意,这种感觉比暗恋一个人的心情更加的让她喜欢。
在阿萌怀孕后,虞月娟也发现,阿萌的态度变得随意多了,这种随意更是能轻易地将她气得跳脚,却奈对方没辙,让她只能自个生闷气。
如此一来,只要阿萌出现在她面前,虞月娟的心情总会特别的容易转移,然后会忘记那些伤心的事情,全心全意投入到阿萌身上。
或许她现在不能忘记当初让她心动的那个男人,但一切总会过去的。
于是,想明白的虞月娟更乐衷于凑到阿萌那里找不自在了。
等阿萌的肚子满三个月后,终于显怀了,微凸的肚子终于让人有点“这真是个孕妇”的感觉了。
时间快进入七月份,正是一年中最严热的时节,连阿萌这个好脾气的孕妇都有点心浮气躁了,连虞月娟时不时上门来找抽都有点爱搭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