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是颤了颤,白玉一般的指抓住衣襟,松了松,又紧了紧,眼波如潮,凝视她良久,缓缓敛了目,轻轻道出一个字来:“好。”从脚趾到足踝,从耳根到脖颈,脸颊到鼻尖,绯红了一片。
惊讶的抬起脸,为那回答中不知是否来自幻听的羞涩之意。
乌发泼墨,面庞秀致,眼仁漆深,如包裹着雾气,皮肤白而剔透,莹中带粉,纯净如瓷,他站在一丈之外的池畔,周身都是水汽,唯唇色殷殷,于缭绕中俨如朱砂一点。一眼望去,整个人便如晨起日出前缥缈不实的雾妖,朦胧而艳丽,妖娆却无邪。
田絮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仿佛连呼吸也不会了,傻傻地看着那个人,俨如看见了人世间最难得的美景。
安静地抬眸将她一望,他慢慢朝她伸出一只手,静静道:“来。”
这一次却不是幻觉了,他在努力不羞涩,却仍是难掩腼腆。
水汽弥漫,氧气突然变得稀薄,呼吸越发困难,大脑极度缺氧,心跳如鼓,使她整个人发晕,田絮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虽然她其实一动不动站的很稳。
迟了迟,见她不动,他犹豫一番,放下手朝她走来。
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直到脚尖旁边又多了一双脚,比她的大,比她的白。他已褪去了鞋袜,赤足立在玉兰纹样的暗红色毧毯上,田絮看着那双脚,觉得他一定是同自己一样严重缺氧了,不然为何他的脚趾头怎么能这样红呢,红的似要沁出血来了,还有他的手,他的腰,他的胸膛……
指腹下平滑如丝,触感细腻,带着滚烫的热度。直到他把她的手移到自己半敞开的襟口上,面颊绯红,迷离而静止地将她望着。田絮仍旧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似乎好像是,她先把手伸进了他的衣领,摸了他的腰他的腹他的胸膛,占尽了便宜,然后现在又想去扒他的衣服……啊啊啊,不,好像是他主动拉着她的手来着,他先拉着她触摸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又将她的手放到衣领上,静静地等着她帮他脱掉!
“皇上,我我、我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好像还没吃饱,那个……我先去外面转转消消食……你先吃,不,你先洗,不用等我啦!”猛地缩回手,丢下这句乱七八糟的话,田絮落荒而逃。
一路疾跑,殿上卫川正领着一众小太监们收拾桌上残局,见她出来,一个二个全部静止,放下手里的活齐刷刷探头望来。
“娘娘,您的脸这是怎么了!”卫川惊呼一声,喊了一句就要上前。
“我我……”田絮捂住脸,狠狠地瞪着卫川,道:“你闭嘴!”恼羞成怒,转身便跑。卫川一愣,一个没反应过来人就没拦住,忽的想起什么,连忙丢了手里的东西往内殿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皇上,皇上!”
浴房里寂静无声,卫川冲进去,一眼就望见站在门口不远处衣衫半褪,目光怔愣如一根木头桩子一般的皇帝陛下,同田絮一样,他的脸也很红很红,程度甚至比田絮还要重上几分 。
何时见过他这样,以为是生病,卫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他:“皇上,您怎么了……”
话音未落,那人却像陡然间清醒过来,一把捂住衣衫,抬起头来怒声大吼:“出去,朕没事,谁让你进来的!”伴着这声惊天怒斥,同样恼羞成怒的某人扑通一声跳入了池中。
卫川一愣,被溅了满身的水花,结合这二人的反映,心中顿时想明白了什么,卫川心里乐开了话,窃喜田絮和皇上进展顺利,连自己一时不慎、犯了皇帝陛下洗澡不喜人看见的大忌的错,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了,告着罪往外面退,等退到帘幕背后,才小心翼翼地禀道:“皇上,奴才是来禀报,田芳媛刚才跑了。”
里面寂静无声,卫川素来明白这小祖宗要面子的脾性,缓了一会儿,才冲里面小声道:“皇上,要不奴才替您再去给追回来?”
和衣立在池中,皇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顿了顿,道:“不必了,让她去吧。”
卫川虽然不解,却也不再罗嗦什么,禀告一声自行退下。
直到脚步声园区,外面再没了声息,紧攥的拳头终于松开,皇帝靠在池壁上,缓缓褪去湿衣,低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腰腹和胸前,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呼,好险啊!”脸好烫,还好,没人看见,他这样安慰自己。
同一时刻,某人一路跑到没人的地方,停下来,扶着一颗大树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摸着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道:“呼,好险啊!”
居然被诱惑了,太可耻了!田絮越想脸越烧,懊恼地看了看右手,但是话说……真的好滑好滑丫,浑蛋,那家伙干嘛要生的这么好看,太妖孽了。嗷嗷,好可惜,没看到完整的,其实刚才,她真的应该扒了他,看一眼再跑的……
下回!田絮握拳,暗道下回一定看清楚再跑,可是浑蛋,错过了这次哪里还有下回,而且其实,承认吧田絮你也就是只纸老虎,即便有下回也定然是不敢看的,唉,美人什么的,真令人惆怅!
胡思乱想一通,时而懊恼,时而鄙视自己,时而又庆幸逃的迅速,等她再抬起脸,就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貌似好像,她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香艳艳的美人入浴~~各位还满意吗,啊哈哈哈~~
啊哟,我越来越喜欢皇上,肿么办肿么办肿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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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一点,文中田絮爹的官职改成县令啦,然后田絮现在的身份芳媛,是我自己编的一个品级,设定为五品,此文走架空小白欢脱风,石头写的时候也是随心所欲的,现编的成份很多很多,内容不会太严谨,考据神马的就不要啦,实话说真经不起推敲~大家看着就图一乐呵吧~~
☆、皇上被调戏
薄云遮住月亮,夜色斑驳,周围都是黑乎乎一团一团的树影,借着稀薄的月光,田絮勉强能看得清周围环境,却着实搞不清方向。
估算一下,其实还不到深夜,但皇宫这个时辰早已是禁严了,四周静的渗人,正着急之际,突然看见前方某处似乎有些许亮光闪烁,连忙往那边赶,走近了才发现不过是一片湖泊,刚才的光亮则是水面反射了的月光。
正要离开,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稳住步子一看,绊到她的赫然竟是一个人,一个长发披散双眼圆睁的女人。
“啊——”
心魂俱散,田絮惊叫一声,吓得跌回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地上那女人却忽然开始挣扎,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听在耳中依稀竟是“救命”二字。
陡然停步,心中已然害怕,田絮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不管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被人绑在这里,身在皇宫闲事一定不可以多管,方为自保之道。但那女子声声救命的哭泣钻入耳中仿佛临死前的哀鸣,令人不得不心生怜悯,心一横,田絮快步返回去,伸手拨开那女子的长发,这才看清楚她被缚住了嘴,除了口不能言,手脚也被死死绑住。见她回来,女子满脸的绝望登时化为喜极而泣,眼泪鼻涕沾了满脸,口中呜呜的声音更加激烈。
利落地去解那些绳索,因为紧张,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解到一半,那女子突然目露惊恐,双目圆睁,瞪着她的身后。田絮一惊,不及回头,颈上已经多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主人,碰到个多事的,是不是一起沉入湖中?”
一个低沉的男声冷冷说道。
沉湖!心神一震,丝丝寒气从背后冒出,田絮半蹲在地上,不敢动分毫,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一抹长长的人影,除了这个正用匕首抵着她说要将她沉湖的,那个影子才是决定她的生死的人。
“嗯。”简短的一声,似漫不经心,人影点了点头。身后之人立即收了匕首,手一伸抓住田絮的双臂,将她从地上扯起。
“且慢!我是皇上的宠妃,秀萤宫之主田芳媛!”情急之下,田絮大声喊道。心中惧怕,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听秀萤宫的丫鬟说这些日子来皇帝宠爱自己的事已传的沸沸扬扬,宫中几乎无人不知秀萤宫之主田芳媛,现在她只希望自己的名声真的已经这么响,借着皇帝宠妃的名头,能够震慑这人,或者能够拖延一时。
拿匕首的人果然愣住,回头去看身后的主子。田絮乘机继续道:“今晚我本是要赶往储秀宫侍寝,因为中途迷路,才走到这里,皇上如今正等着我去,我人若是不到,必会派人出来寻找……”点到即可,田絮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不知道若是发现自己惨死,那个家伙会不会伤心愤怒,严令一定要追查出凶手为她报仇,但此刻说要赶去侍寝,却是她唯一活命的筹码。无论这些人原打算干什么,为何要在深夜将这女人沉湖,必定是不想惊动宫中守卫的。
静默良久,有轻缓的脚步声缓缓来到了身后,手臂被松开,先前持匕首的男人默默退到一旁,给那人让开路。
眼睁睁看着那黑影上前,走到自己的身后,同自己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田絮心提到了嗓子眼,故作镇定沉声道:“我真的是田芳媛,不信的话只要随便去找个人打听一下便知,今晚初一本该是皇后的日子,皇上宠我,因而才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