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他终于动容,摇了摇头,在她面前缓缓蹲□来,唐蜜仰起脸看他,可泪水模糊了双眼,视线已经不清晰。他伸出的手,眼圈亦是通红,抹掉她腮边快速流淌的两串眼泪,嗓音压抑痛苦:“蜜儿,别再逼我了好吗,难道你还不懂,我为何一定要杀他,我原本就不是为了反而反,我也不想要什么天下,什么王位,我做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你和我……能永远在一起啊。”
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唐蜜抓着他的手,几欲哭昏过去,她又办砸了,不仅没有劝回他,还深深刺伤了他的心。泪眼朦胧中,他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抱起来,推开房门,走到隔壁,放在了那张大床上,拉过凉被替她盖好:“不要再骗我了,蜜儿,即便知道是假的,即便知道你是为了逼我收手而撒谎……即便这样……亲耳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这里……还是会很难过。”牵起她的手放在胸膛上,紧紧的压住:“答应我,别再说这种话了,乖乖地在我身边,别再让我难过了好吗?”
轻柔的吻落在额间,疟沟拇ジ校氖只夯喊瓷纤难剩嫉匮暗揭桓鑫恢茫腹窃肆η崆嵋话矗湟蝗恚泼哿12锤芯醯揭徽蠡璩粒袼祭Ф伲ㄅㄋ馇昕碳湎矶矗匀战艚糇プ潘氖纸馐停骸拔也皇枪室庖祷眩也皇枪室庖媚隳压被拔此低辏艘丫脸了ァ
他坐在床沿,看了她良久,以指腹缓缓抹去她眼角尚且来不及落下的最后两颗泪珠,俯□,贴近她耳边缓缓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低声重复,语声轻柔,眼神亦温柔,嘴角含了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睡吧,我没有怪你,蜜儿睡吧,一切都交给我,不要害怕,什么都不要担心,在这里等着我就好。”
翌日醒来,唐漓已不在府里,接下来两天也未出现,唐蜜已隐隐猜到,他是铁了心,事情结束之前不会再见自己。
又过了七八日,唐蜜终是坐不住了,自他走后她便彻底与外界隔绝,下人们守口如瓶,她得不到任何消息,也走不出这座院落,心里却很清楚壁国已经撑不了几日,战争很快就将结束,可怕的事很快就将发生。无计可施之下,她唯一能想到只剩苦肉计,无论如何,总要先把他骗回来。
下人们吓坏了,很快去报了信,一个时辰不到唐漓便赶回来,那时候已过傍晚,夕阳已落,天边晚霞胜火,暑气尚浓,连风都带着滚烫的热度,唐蜜靠坐在床沿上,两腿膝盖处缠着一圈一圈的白布,微垂眼帘,心中反复酝酿着说辞,外间大夫开好了药方,正嘱咐下人们正拿下去拿药煎煮,看着他急匆匆进门,都停下来作揖行礼。
他权作不闻,径直走到床前,眉宇间尽是焦急与紧张之色,俊朗的面庞上左边脸颊却有一片刺眼的擦伤,隐约还在丝丝往外渗血,淡蓝色的衣袍下摆上也几道破损,沾着许多尘土。
“怎么回事?”他向唐蜜伸出手,轻触了触她膝盖,转头沉声叱问身后的下人,唐蜜这才看到除了左脸,他的手掌也擦破了,磨掉了一块皮,露出里面鲜红的皮肉。
“你受伤了?”一把抓着他的手,急急地问。
“无碍,”他怔了怔,换另一只手来让她握着,右手背至身后,淡然地解释:“操练时不小心擦到,没什么大碍。”
那大夫正打算离开,见状不免又打开药箱再转回来给他也清理包扎上药,下人们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对他讲述了事情经过,了解到她只是意外,不小心跌了膝盖,他渐渐沉默下来。送走大夫,下人们全部退去,待屋子里只剩二人,他抬起眼来,未等唐蜜开口便道:“如果你是要劝我收手,就不必再说了,今早得来战报,壁国已经战败,再过几日我便会起兵施压,令他禅位,未免城中有变,过几日你我会将你转移到城外安全之地,待一切平息,我再接你回来。”
唐蜜攥紧衣摆,摇头道:“他不会答应禅位。”
“不需要他答应,”他冷冷地道:“身中奇毒,他的身体已经废了,即便我不杀他,也活不了多久。”
唐蜜张着嘴巴,半晌发不出声音,许久才低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能等他……”
他眼神厌弃,不待她说完便打断:“我等了太久,一日也不愿再浪费,恨不得让他立即归西。”
有些恩怨,埋藏了太久,压抑了太久,非死不能调和。他蓦然起身,决绝地往门外走,污秽的蓝袍下摆沾着大片的尘土,发梢也染了泥,看起来有些狼狈。走到门边,侧过脸来,声音低沉,很是疲惫:“蜜儿,爱惜你自己,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受伤了。”
他知道,他知道她是故意受伤以苦肉计骗他回来,他说的对,她一直都骗不过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坏很卑鄙,口里说着不想伤害他,所做的事却每一件都在刺他的心口,所依凭的,也无非是他纵容和爱护。
突然之间很迷惘,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对的了,也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了,她倾尽一切努力还是不能让他回转。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如那就那样吧,就那样,至少报了唐家的仇,了结了前事旧怨,他也会高兴。至于那个人,至于那个人……当是他命。
下人们在院子里恭送,他走之后,吴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他走前留下来的伤药,语气满是责备:“小姐何苦这样,几次三番伤少爷的心?可知道少爷在校场听闻你受伤不顾一切就策马往回赶,慌乱之下撞上大树,从马上跌下来,差一点就被马蹄踩到。”
原来那些擦伤是这样来的,唐蜜喃喃:“怎么会,他怎会撞上大树?”
吴婶道:“因为天黑,看不清楚,少爷的眼睛早就不好使了啊。”
唐蜜猛地抬眼,倒抽一口冷气:“你说什么?什么叫看不清楚,外面分明还未黑,什么叫他眼睛不好使了?”
吴婶双目泛红:“是还没黑,可是对少爷来说已经是黑了呀。”
脑子里头嗡的一声,唐蜜张了张口,许久才能发出声音,开口问道:“你是说,他……已经失明?”
吴婶点头,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白日里光线好的时候还能勉强看清楚一些,夜里基本就看不见什么了,大夫说他的目力只剩三成不到,将来,或许会全部失明。”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炸得人头晕目眩,眼前蓦然浮现出地牢那日,他抱着她从密室里出来小心翼翼看路时的样子,那走道上密麻排列的火把,那遮在她脸上为她挡光的袖子,还有……还有那一晚,他潜入她的房间时不小心绊倒惊醒她螅攀t氲谋砬椋只烫幼叩谋秤埃褂小褂姓饬礁龆嘣吕矗舯谖堇锍挂共幌u牡苹稹
唐蜜捂住嘴巴,许久紧咬唇瓣,仍是不能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未完,约莫还有一两千字,明天再补上吧……不是俺偷懒,今天从早上六点半开始停电,晚上六点来。。。导致晚上才开写,到入睡时间只赶出这么多,又不想打破好不容易别养成的11点前睡觉的习惯,于是只有去睡了,晚安么么,坚决不能熬夜了……明天见~
正文 99完结倒计五
唐蜜捂住嘴巴,许久紧咬唇瓣,仍是不能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事已至此,再瞒已经没有必要,吴婶索性一并托出:“不是伤的,少爷是中了毒,眼睛便是被毒毁的啊。”
中毒,为何又是中毒?唐蜜紧紧攥着手,缓缓闭了眼,深吸一口气,语气仍是发颤:“是什么时候的事,如何会中毒,到底又是何毒会毁了他的眼睛?”
吴婶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新年后不久的事,因为小姐中了毒,需要解药,少爷便服下了那些毒亲自试药。”
“试……药?”唐蜜愣愣地抬起脸,许久才能理解她的话,难以置信道:“你说,我中了毒?”
吴婶将要点头,唐蜜却道:“不可能的,我何时中的毒,为何我自己却不知道?”
吴婶看她神色,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是真的,小姐若不相信,可以喊来大夫一问便知,那大夫是名神医,是少爷特意从药谷请来的,如今还在府中,刚才给小姐看腿的那位便是他的嫡传弟子,和冯少师出同门。至于那毒的名字,听闻是叫幻思草,说毒性不大,不会立即致命,却会损伤人的五感,轻者失去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重者连大脑神识都失去,不能思考,肢体麻痹,不听使唤,形同花草,成为一具活死人。”
唐蜜手脚发冷,脸色煞白。
吴婶目色怜悯,却仍是接着说完:“至于小姐为何不知道自己中毒,因为那毒是太后偷着下的,当初您小产,还在宫里,尚且人事不省,小环又……哪里知道被什么人趁机喂下过什么,少爷也是费尽千辛才查到。”
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猛然想起什么,唐蜜艰难开口,声音却是发颤:“我问你,那解药……是不是一颗白色药丸?”当日回宫路上,他曾当街拦路,塞给自己一只瓷瓶,里面便盛着一颗白色药丸,指盖大小,味道很奇特,她毫不犹豫服食了,却一直不清楚那药丸是做什么用的,后来见到他,也一直忘记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