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
“熙妃来啦。”瑾灏看着三天未见到的人儿,掩盖住欣喜,淡漠地看着门外踏进来的暖熙。
“臣妾~参见皇上。”暖熙欠了欠身,被王求福引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她看向高高在上的两个人,鲜红的嫁衣刺痛了她的眼。此刻的絮元和瑾灏是那么般配,就是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吧。
尹祈攸见她如此的神情,有些心疼,绕过一个大臣,坐在了暖熙身边的空位上。
暖熙喝着女儿红,嘴里轻轻说着自己作的不成文的诗:“青竹白梅雪纷扰,断肠之语无止休。晓看东方日出时,只知花羽曾一别。”
如果当初知道瑾灏会变心,自己还会那么傻地要回来嘛,一定不会那么笨了吧,一定会遏制自己对他的喜欢,一定不会是如今的结局,看来她也要变成一位深宫怨妇了呢。
想着她嘴角扬起,泪水无声地落下。
主座上的瑾灏并没有注意暖熙,他也不敢去看她此刻的神情,如果知道她会这样受伤,自己就不要她来了。
“皇上,上次臣妾没有跳好舞,今日让臣妾弥补过失吧。”也没有等瑾灏答应,暖熙摇晃着身体走到座位中央,在乐师的伴奏下,很有神韵地舞动起来。
在烛光中,她如随时要翩飞的蝶,要飞离这个皇宫,但是也似乎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无法展翅高飞。
一曲毕,一舞尽。
瑾灏突然好想抱住她,她此刻的神,如残蝶一般有何区别!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矝嫔娘娘不好了!”一个婢女的匆忙、慌张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暖熙偏过头,看向来的婢女。这个时候会有婢女如此胆大来破坏晚宴,有两种原因,一种便是真的是不好了,还有一种,便是一个阴谋正在实施,而这个阴谋的针对者或是刚册封为元妃的絮元,也有可能是她。
暖熙欠了欠身:“皇上,臣妾身子不适,便先行告退。”
瑾灏摆摆手,示意她离去。
在暖熙路过那个婢女的时候,那个婢女突然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她,然后连连退步,边喊,嘴里边口吐白沫:“妖,妖怪啊!”
语毕,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暖熙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无气,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呆愣着坐在原地,还是王求福第一个反应过来,吩咐了其他太监将她抬出去,然后去请示回过神来的瑾灏。
瑾灏站起身看了眼身后的絮元,应声说道:“摆驾。”
“我跟你一起去。”絮元拉住瑾灏的袖子,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几人一起往矝嫔的寝宫走去。
瑾灏踹开矝嫔紧闭的房门,便看见缩在床角,身上褴褛不堪、头发凌乱不顺的矝嫔,她正睁着惊恐的双眼,看向来的人。
“请皇上赐罪。”一旁的侍女连忙跪下来,视死如归地请罪。
“矝嫔怎么了,给朕起来!”瑾灏绕过地上的婢女一把将缩在床角的矝嫔拉出来,仔细地打量着她。前两天还好好的人,如今怎会如此呢。
“妖怪,妖怪,有妖怪要杀臣妾啊皇上。”矝嫔钻进瑾灏的怀里,惊恐地指着四周,活脱脱的像一个疯子。
“妖怪在哪里?”瑾灏不耐地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发冷。他,一点也不相信所谓的妖魔。他只不过想看看这个女人会玩什么把戏。
“妖怪就是熙妃!”忽然她大笑起来,一会儿又一副神色哀伤的样子,卷着自己的发丝,疯疯癫癫的。
“皇上,娘娘是中了巫蛊之术了。”那个婢女依旧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说道。其实说谎还是要有一点技术含量的。
“巫蛊?那你告诉朕,是谁下的。”瑾灏想想也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针对谁。暖熙,想要害你的真的好多,看来要保护好你很难。
“娘娘一直喊着熙妃娘娘,奴婢怕是熙妃娘娘下的。”婢女说得不肯定,却又透露出了肯定。
瑾灏青筋暴起,对王求福说道:“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矝嫔打入冷宫。”
矝嫔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装疯的动作愣了下,为了圆谎只好继续装疯,否则欺君之罪更加严重,只是她想不通为何会这样!
“皇上,离熙妃远点,她会害死你的,她会亲手刺死你的,离她远点!”被侍卫带下去的时候,矝嫔借用疯,而开始诅咒着他们的结局。
长夜漫漫,第二天却又是腥风血雨。
☆、第六章:秋儿的惨死
“主子,皇上让你过去一趟,去不去?”秋儿的声音为难地响起,这些天一直在传姐姐是妖怪,此次皇上叫她过去,一定是被妖言惑众了什么,可怜的姐姐千万不要因此有生命危险啊。
暖熙接过发钗,高傲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柔声说道:“为何不去,秋儿呆在凤仪宫吧,我要你做我喜欢吃的梅花糕。”
秋儿理了理暖熙身后的长发,点点头。
暖熙走出凤仪宫的脚步堪称步履维艰,她怕自己一出去便不可能回来了,但是事实却正好相反,结果却是一样的,从此她极少踏进凤仪宫一步。
到了正殿暖熙行了个礼,高高的发髻、红艳的宫服透出她的气场,绝美的容颜里有说不出的冷艳。
“熙妃,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他们说你是妖。”瑾灏远远地看着底下的人儿,她苍白的脸色,她此刻的脆弱,让他都忍不住如此问她,而是想抱她在怀里,如过去一般。
“那皇上你信吗?”她可以不管别人的眼光,只在乎瑾灏的,别人可以怀疑她,否定她,只有他一点也不可以,他的否定决定了她的生死。
“你觉得朕信?”看见她对自己不信任的眼神,瑾灏心都凉了,只好反问着她。
“我不是妖。”暖熙不想继续那个话题,觉得自讨没趣,又感到了瑾灏受伤的视线,不忍。
“你这个妖女!还敢狡辩,庙祝都亲口承认了。”玉嫔拉出站在身后的庙祝,冷嘲热讽着此刻没有了瑾灏做后援的暖熙。只要没有了瑾灏的支持,那么乔暖熙犹如一只蚂蚁任她踩踏。可是可能吗?
暖熙看着满脸伤痕的庙祝,心里有些愧疚,没有对他产生怨恨,只是释然地一笑,说道:“你何苦把庙祝抓来,屈打成招得让他承认我是妖呢,你的意图是什么?”
“你!我自然是怕皇子在你的手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这个妖女弄疯矝嫔,害死矝嫔的婢女,连德高望重的庙祝都称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你还敢说你不是妖魔!”玉嫔显然有些心虚。
暖熙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是妖,那么你现在应该躺着,或者已经死去,还有你害死本宫孩子的时候?”
玉嫔没有想到她会将这件事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显然没有准备好对策,一下子无言以对。
“你的孩子也是妖。”她口无遮拦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引来了主座上的瑾灏咆哮。
“说够了没有!”瑾灏头上的青筋暴起,他不允许别人这样说暖熙。
全场都安静下来了,等待着瑾灏做最后的评定,这个过程漫长而又充满惊心,任何一方胜了,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瑾灏走下龙椅,来到暖熙面前,拉住她的手,双眼充满真挚,他说,她是他的妻,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而玉嫔正好碰触了他的底线。
玉嫔挫败了,她无助地跌倒在地上开始默默地流泪,她输了,她终究还是输了,她没有输给乔暖熙,她输的是瑾灏对于乔暖熙永远不变的爱!
“她......真的有那么好,值得让你如此爱护宠爱吗!”玉嫔不顾一切地大吼着,然后忽然平静下来了,疯狂地笑着,“乔暖熙,你会有报应的,你会失去一切!”
“来人,把玉嫔娘娘带进冷宫,还有朕,正式封乔暖熙为皇后。”瑾灏面不改色,好像在宣布一件无关轻重的事情。
暖熙没有感觉到惊喜,只是如傀儡般被他牵着走,被他戴上王求福早已准备好的凤冠,披上了凤衣,然后瑾灏让王求福宣布了圣旨,一切的一切,都如梦魇般。
她搬进了凤凰宫,这种如梦魇的感觉,直至两天后,在得知秋儿失踪之时才被打破。暖熙没有惊动任何人,私下寻找着秋儿。被告知秋儿是在搬行李的时候不见的,她立马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气,萧索的落叶插在雪堆里,让纯洁的雪花失色不少,显得俺么凌乱不堪,肮脏。
她走了几步,忽然就在一块艳红的雪堆里停下了脚步。那雪堆里渗透着血,一滴滴延伸至紧闭的大门内。
暖熙不安的感觉愈来愈浓,她不敢再移动一步,她不敢走进屋内,怕见到什么不愿见到的。就这样她在雪地里站了近一个时辰,待到雪埋住了她的双脚,双脚冷到彻骨时,她摔在了地上,慢慢往屋里爬进去。
推开门的时候,果然见到了自己最不愿见到的场面。秋儿倒在血泊里,双眼愣愣地,空洞地看着上空,是那么无神,是那么无助。
伤口是胸口处,被一把利刃所割伤的。看她已经僵硬的身躯,像是已经死了近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