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紫再次一声惨叫,终于清醒了过来,汗珠和着眼泪一起流。素月和采儿心痛得哭成一团,静月师太和扶瓶儿也无计可施,只得不停地念那《清心咒》。
“姐姐,你先忍着点,郎中马上就要来了,等郎中给你正骨之后,姐姐还是来得及去见孙白的!”素月哭道。
“呜呜……,痛……,孙白,孙白,素月你快去见孙白,不用管我,一定要把孙白留下,不,不管用什么法子……”。就算疼得半死,孙紫到底还是念念不忘她的孙白。
素月犹豫着,“不,素月要在这里陪着姐姐,姐姐这么痛苦,素月怎能先去见孙白呢?”
“快,快去,等一下孙白以为我们不去,会一生气又跑掉了的,我,我这里有采儿,你别管我。”孙紫又痛又急,伤口又开始渗血。
素月只得说道:“姐姐,别激动,素月马上就过去,一定将孙白带来见姐姐!”
“素月恳请三小姐和师太帮忙照料一下我姐姐,素月现在要去为姐姐办一件要紧事,办好了马上就回来,素月先在此谢过了!”素月对扶瓶儿和静月师太行了个大礼,便匆忙离去了。
第八十三章谈开
那治伤的郞中来得倒快,原因很简单,长安城中最好的郎中要么在皇宫之中,要么就被扶风楼搜罗去了,而且这郎中刚好就在扶风别院。
那郞中一进门看了孙紫的伤势,一句话不说,就让孙紫闻了一下特制的香包,孙紫再次昏睡过去,等她醒来时,头部和左手臂已被包扎成了两只棕子。
那郎中见孙紫醒来,嘱咐几句注意事项,便告退了。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半晌,扶瓶儿才闷闷地说道:“那手能不能好,现不好说,脸上肯定是要留疤的了。”
孙紫正心烦意乱,听到这话便说,“三小姐放心吧,如果真留疤或残废了,我们不再换就是,反正扶家三小姐和将军府表小姐比起来也不吃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真那样了,我……,你表哥岂不是很难过?你们,你们不是就更难了?”原来扶瓶儿担心的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张建。
孙紫看了周围的丫鬟婆子一眼,“你让她们都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和你单独说。”
静月师太闻言看了二人一眼,便带头走了出去,采儿喂孙紫喝了几匙子白开水,最后出了屋子,并在门口站好把风。
“我们两个把话说清楚了吧,我现在虽然占据着你从前的身份,但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完全是两个人,所以我和张建是永远不可能,我只是把他当亲哥哥而已,我倒觉得瓶儿你要早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要如何打算?我兄长他,也就是扶筐公子,他希望我进龙王洞去帮他一臂之力,如今你也要去,我兄长他本领极高强,也有菩萨心肠,现在想来我们二人能从祭龙节上活命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到那时我们自是桥归桥,路归路,各有各的去处,再说了,我表哥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你!”扶瓶儿酸楚地说。
孙紫呲了呲嘴角,因为说话牵扯到脸上的伤口,有些痛,“瓶儿你怎么糊涂了?难道你没想过,以你现在扶家三小姐的身份,更方便与张建在一起吗?”
“那怎么可以?我表哥说,在这世上他永远只喜欢我,也就是你一人的!”
孙紫明白了扶瓶儿的纠结所在,除非张建愿意相信孙紫与扶瓶儿灵魂互换的事实,否则让扶瓶儿以新身份来到张建身边,无异于让她自己亲手杀死自己从前与张建的爱情,而这两件事在难度上是不相上下的。
“张建从来喜欢的都是他温柔娴静的小表妹,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你们是同一个人,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撮合你们的,在这大秦朝只有将你交给他我才能放心。”
说了太多话,孙紫感觉又累又痛,对脸现红晕的扶瓶儿说道:“我想睡觉了,瓶儿你也去歇息吧,让采儿进来陪我就行了。”
扶瓶儿忙叫采儿进来照顾孙紫,看着孙紫闭上眼睡去,才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农历六月初二的夜晚,有星无月,万物如同被凝固在巨大的黑色墨块里,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扶筐站在一从芭蕉树下,凝望着稻香居窗户中透出的那块昏黄的灯光。
他并没有及时得知孙紫受伤的消息,青稞派去给他们送信的人中途出了点意外,受伤昏迷,直到他们忙完后回到别院,才无意中听到一个小丫鬟说冷香院外有人摔倒,而且很严重,才召了青稞来问。
冷香院外的石阶上有小石子,可以是下人的疏忽,也可以是有人故意为之,最主要的是受伤的恰好是孙紫。
那送信之人出的意外也太巧合,不得不令人疑窦丛生。
“蓝儿,你一定要这样吗?怎么说她祖上也和你曾是姐妹,再说以你的万年道行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凡间女子你不觉得太失仙家风度了吗?蓝儿,你执着了万年,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距离虽然看起来很近,却是用生命都永远无法走近的,所以有些事是注定无法强求的?你明明知道我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修复天织机,重开天门,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再次阻拦?”扶筐喃喃地说道。
仿佛是有感应般,窗前有窈窕的人影晃动,不一会儿撩开的布帘中出现素月焦急的面容,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动静后,又合上了窗帘,她在等孙白,或者是扶筐。
素月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自己特意为孙白准备的菜肴,孙紫让彩凤去厨房要的那几样早已被她扔掉,换上了青海雪山上的软骨鱼和长江里刚捞上来的新鲜河豚,还有一盘来自西茜国的烤云雀。
这些都是从前织女宫中那位挑剔的扶筐星君最爱吃的,扶筐的母亲是昆仑山的猫母,延续了许多猫类的生活习性,对水里游的和天上飞的食物很感兴趣。
扶筐身受天庭的十下剔神鞭后,在织女宫中养了一年的伤,蓝梭时常莫名其妙地消失一段时间,而且回来时都狼狈不堪,但是那两天扶筐的餐桌上一定会有一碗新鲜的鱼汤或烤云雀。
扶筐的伤恢复得很快,而且法力大增,直到有一天管太液池的鳌公和王母蟠桃园里的云雀仙子同时找上门来时,扶筐才知道自己每日享用的美味竟是蓝梭用尽各种手段从太液池中的抓来的仙鱼和蟠桃园中云雀仙子的法力低微的徒子徒孙们。
后来扶筐自愿清洗太液池三次,为蟠桃园松土六遍,然后二仙看在王母面子上,事情才总算平息下来。
扶筐并没有责罚总是四处惹祸的蓝梭,只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倔强的蓝梭便闭关修炼去了。
但是其她织女却不肯放过乖张的蓝梭,罚她在一个月内织出十匹七色锦,而这七色绵是织女宫中最繁复的织品,就算技术娴熟的大织女也只能最多一月织成三匹。
蓝梭无怨无悔地在天织机旁没日没夜地织那七色锦,敖渊龙孙则坐在窗外默默地相陪。时不时地去各处搜罗奇草仙果给劳作中的蓝梭补充体力,谁知某日,二人只不过离开天织机一小会儿,已经织成的五匹七色锦却不知被谁毁坏殆尽。
这种时候当然是不可能有人出来承认的,扶筐也正在闭关修炼中,孤立无援的素月被罚硊在大殿中三日,接受大大小小的织女们的肆意嘲笑和侮辱。
织女宫中只有一个扶筐,却有三千织女,暗恋或喜欢扶筐的决不止蓝梭一个,但得扶筐格外看重的却只有蓝梭一个。
所以蓝梭是众矢之的,没有扶筐的日子,蓝梭在织女宫中的生活其实就是凄惨的代名词,幸好还有唯一的朋友敖渊龙孙。
第八十四章意外的龙血果
蓝梭在扶筐闭关的静室外徘徊,被人扔了满头满脸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敖渊龙孙终于怒了,把肇事者暴揍了一顿,事情终于不可收拾。
蓝梭偷仙鱼和仙鸟的事情也被揭发出来,敖渊与天帝对峙,不但拒不认错,还将偷仙鱼和仙鸟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最后仍是破关而出的扶筐赶到大殿,直承疏于管教,以至于织女宫中屡出状况,希望天帝能看在二人修炼成仙的不易,饶恕二人的鲁莽,然后请求罚他免去织女宫宫主之职,让更有能力之人充任。
玉帝惧内,不好罚扶筐和蓝梭,便把怒火撒向敖渊,罚他下凡历劫三世,煞煞他的性子。
敖渊下凡后,扶筐更是特意疏远了蓝梭,蓝梭的恨意一天天滋长,她恨透了所谓的仙规教条,更恨织女宫的冷漠无情,她誓言毁掉织女宫的灵魂天织机,她期待能和扶筐成为相亲相爱,养一堆孩子,然后一同携手到老的凡人夫妻,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年光阴。
蓝梭暗中鼓动凡间的紫梭和红梭潜逃,紫梭和红梭丢不下凡间的亲人,果然动心,于是散尽法力,举家逃往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