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紫摇头,“现在讨论扶筐喜欢谁,或者我喜欢谁,都已经没有了意思!等瓶儿与素弯的好日子过去,我们几个便远远地离开长安,离开扶风楼,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去,再也不用为这些事烦恼!”
忽然一旁的胭脂花丛一阵晃动,二人吃了一惊,仔细看时竟然发现许久不知音讯的孙白正躺在里面,神情倦怠,仿佛又受了重伤。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躲在这里想做什么?你刚才有偷听到我们说话?”孙紫恼火地一连串地问。
采儿则高兴地将孙白从花丛中抱了出来,“姐姐,你别责怪孙白了,他这不是回来了吗?”采儿并不知道孙白就是扶筐的变身。
孙紫心底忽地变软,心情也变轻松了许多,不是不担心扶筐的安危,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回到屋里,姐妹二人一齐动手,将孙白仔仔细细地洗刷了一遍,又给他了吃了早就养在山泉水里的昂刺鱼后,一人一猫又睡到了榻上。
“三姨妈他们还好吗?”孙紫问。
“他们呆在猫母殿里,可以再活二到三年时间,因此明年的六月初六之前必须找到蓝梭,并且说服她重启天织机。”孙白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多了些扶筐式的深沉。
“你的计划与此有关?”
“是。我希望能确认谁是真正的蓝梭。”
“要说服她对你来说很难?”
“不难,只要肯放弃一些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有多重要?”
“目前不知道有重要,只是一想到再也不能天天和她一起混日子,心里就很难受。”
孙紫听到这里,再也问不下去了,她也怕会听到一些让自己不知所措的答案,还是不要自己为难自己和对方了吧。
“睡吧,明天会很忙……。”沉默了半天孙紫丢下一句话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孙紫怀里的孙白抖了抖耳朵,叹息一声,喃喃地说了句。“没心没肺!”。
素弯的出嫁由韩伦亲自算了吉时并主持,扶瓶儿则由扶家一位叫做三少奶奶的长辈来压阵,来道贺的倒是没几个。大多是自家人。
孙紫今日里也隆重地打扮了一下,弄得全身上下珠光宝气,就差没有在背后贴上几个大字,“我是暴发户!”
窝在孙紫怀里的孙白也没有了兴致打击她,只是恹恹地半闭着眼睛装睡。对素月及灼颜等人的惊喜和逗弄置之不理。
最先上门的是喜气洋洋的王大郎一家人,王大郎如今已经是一家生意兴隆的酒坊老板,神态与气度自是与往日不同,而大郎母亲与弟妹们为了表示对素弯的看重和喜爱,竟穿戴一新亲自上门来迎亲,这在当时是相当隆重的礼节了。这让孙紫很是欣慰,看来素弯的眼光很不错,且是个有福气的。
刚送走素弯。将军府的花轿也到了,不但有一队由张建军中弟兄组成的迎亲队伍,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毕竟扶风楼万金嫁女是早就传遍了长安城的。
关于这一点扶风楼没有让他们失望,一百二十抬嫁妆。奇珍异宝,决不重样。而且全是实打实的,最夸张的是其中还有十抬银锭,十抬金锭,整个嫁妆的价值不要说万金,十万金都有了,皇帝嫁女都未必有如此风光,看得那些当日里得知扶风楼嫁女虽动了心思,却比将军府迟了一步的人家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些嫁妆一大家子几代人都花不完吧。
而这些嫁妆在将军府来人一样样清点后,造册画押,再到官府报备存档,这些财产在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扶瓶儿将来的个人财产。
将军府上上下下对这位新少奶奶也相当满意,尤其是老夫人,觉得能娶到这样一尊大财神,那真的是祖宗显灵了,以后将军府朝廷有人,家中有粮,还愁张家不能子孙万代,家业永盛?
大夫人觉得家中娶了个有钱的商户女,她这个继室夫人腰杆可以继续挺下去了,二夫人的海外生意也有了眉目,这就是亲帮亲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张忠则是对扶瓶儿沉稳有决断的性子十分满意,认为她既然能从龙王洞里安全出来,那么将来做当家主母应该没有问题。
张建就不用多说了,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至于岳子霖与张娴那更是不用说,门当户对,两大家族的联姻,牵动了更多人的心思,那一番热闹自是另一种风景。
长安城里的这两场最轰动的婚礼过后,竟然又出了一件惊天大事。
司礼监之前算出八月初八日,是大吉日,太子大婚就定在那一天,可是朝廷又出了一张诏告,说太子大婚提前,将定在七月十六。
有关太子的诏告旁边还贴了另一张诏告,说是太后懿旨,龙女们求雨有功,允许龙女们择婿再嫁,其中几位高门之女由皇后亲自指了婚,其中便将孙紫许给了扶风楼的孙白。
后面一张诏告只是让大家惊奇了一下,没有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这些可怜的龙女死里逃生,能够给她们一个归宿也算是皇家的恩典了,至于其中孙白是谁就没有人关心了。
至于太子提前大婚这事太不寻常,于是有很多对皇帝病危半信半疑的人家也开始了加快动作,一时间长安城里乐声不息,几乎每一家都有亲戚朋友办喜事,连喜糖铺子的糖果都差点卖断货。
人们茶余饭后似乎更期待太子的大婚,因为这皇家办喜事可是难得一见,最重要的是这回太子艳福不浅,同时娶回一位正妃,两位侧妃。
而大臣们则更关心太子提前大婚背后的意义,心中已经做了迎接新皇帝的准备。
172魔功
因为皇帝的病情,皇后早就下令宫中才人以上必须日日沐浴更衣,去佛堂中为皇帝诵经祈福,一时间宫里便安静下来,只闻隐隐的木鱼声。
唯有茹仙宫是个例外,蓝贵妃几乎闭门不出,既不去皇帝病榻前服侍,也不去佛堂诵经,皇后怕多生事端,也不去理她。
此时如果有人去到茹仙宫一定会被其间的冷清惊到,偌大的园林宫殿几乎不见人迹,与往日的热闹情形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的冷清不是说那些经常前来凑聚巴结的嫔妃,而是那些在茹仙宫中当差的一百多号宫女太监们,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蓝贵妃跟前最得力的两位宫女锦月,锦心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将弯腰将刚吃的晚饭呕到路旁的草丛中。
锦月突然崩溃地拉着锦心说道:“我们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到她吸完剩下的那几个再来吸我们吗?”
锦心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刚才她们亲手将她们最好的一个姐妹的尸首扔进了已经堆积了八十多具尸首的地窖里,用充满恨意的声音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们要想办法自救,我知道那妖妇越来越不行了,她今天喝粥的时候居然打碎了一只碗,她以为我没有听到声音,将碎片踢到了床下,我趁她进暗室的时候亲自去查验了的。”
“那又怎样?她就算手再不稳,打碎一百只碗,我们也不是她的对手,昨天她一脚就把我们里面功夫最好的纪公公给踢死了。”锦心恐惧得全身抖个不停。
“谁说我们要亲自动手?不是有一个比我们更恨她的人吗?”锦心阴恻恻地笑了,眼前出现了被困在暗室的那只厉鬼。
锦月慢慢平静下来,眼睛里出现了一点点希望之光,对着锦心坚定地点点头。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蓝贵妃擦干嘴角的鲜血,虚弱地斜靠在榻上,为了逼出青丝毒,她不得不修习从国师哪里得来的魔功。
那青丝毒之所以取名青丝,便是因为它的毒性奇特,一旦沾上便象头发丝一样渗透进人体的血液骨骼,然后像是会生长的头发一样,只要一用内力便会疯狂生长,所以中毒者如果没有解药再高的武功都没用。
而唯一能克制青丝毒的便是必须吸食人类鲜血的魔功,为了加快练功的速度。蓝贵妃一日最多时竟然残害了十多名无辜的宫人,因此茹仙宫中的宫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个吓破胆的却又不敢逃跑的宫人。
又到了每天一次到暗室给国师送小半碗水的时候。锦心跪在蓝贵妃面前将托盘举高让她检查,蓝贵妃看了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如今她要将刚刚吸食的人血一点点吸收,再转化成功力。帮助抵抗青丝的侵蚀。
进了暗室,锦心先扒开国师头上垂下来的枯草般的头发,再将水碗放到早已经没有了人形的国师嘴边。
原本一动不动的国师,像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狗,猛地抬起来头咬住了碗和锦心的手指,那可怜的小半碗水瞬间不见了踪影。国师仍咬住锦心的手指不放,仿佛那是无上的美味,遗憾的是国师的牙齿不但被全部拔掉。连牙床都已经被捏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口的美味慢慢飞走。
国师嘴里哼哼几声,又恢复了他的活死人状态。
锦心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我们给你水和食物,你在这两天内杀死妖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