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安和华贝妮再对视一眼:没说你这些不是给陆尚买的啊!
田恬见二人明显不相信的样子,还有芷安一脸的促狭,便着急了,说:“哎呀,你们别想歪了,这是我给陆尚买的,他不是七月份就要上班了么?但是这会儿他又因为毕业论文,反正各种揪心着,我就想着帮他分担一下,对了……”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芷安说:“到时候还要你们一起帮忙打扫呢,最好叫上章凌盛,嘻嘻,男生力气大,好搬家具!”说完她便哼着两只小蜜蜂,乐呵呵地去厕所洗澡了。已经是五月的天气,她拎着这么多的东西,一口气上六楼,可是出了不少的汗,这会儿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芷安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这些天,她和章凌盛的情况并不乐观,似乎已经有三天她们没有联系了,她没联系他,当然他也没联系她这时手机里来了一条信息,芷安看了看署名,竟然有些害怕去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按了开启键。是章凌盛发来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晚上我有话想对你说,在我的公寓里!”
接着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不见不散!”
看着这短短的几个字,芷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里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断地拉锯着她,一个在说管他以前是怎么想的,要的是现在;而另一个则在说,不善良的初衷,那样还会有好的结果么?
纠结了一番,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看看时间还早,只有两点多,她干脆上床补个觉,这些天因为要应付期末考,又被心事困扰,是以她每每到了晚上休息都不是特别的好,整个人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头。
晚上芷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一些章凌盛和她的点点滴滴,他风雨无阻地给自己送早餐;他无论工作再累,都要每天和她见面;她不高兴了,他也会尝试着说一些笑话逗自己开心;为了她,他也试着面带笑容地对待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他……
可是画面马上一转,顾向阳又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说:“其实我也是章家的孩子,从小我们就知道对方的存在。他很优秀,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一次全国少儿钢琴比赛上,他宛如一个气质高贵的王子,坐在骄傲地弹动着琴键,那时候我便惊呆了。我这才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愿意接纳我,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一个优秀的孩子,所以我拼了命的学习,因为家里穷,妈妈没钱给我学钢琴,那我就在学习上下苦功夫,只是当我觉得自己足够优秀的时候,在初二的那次奥数比赛,又把我打回了原形。那是我和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较量,我一直以为数学是我的强项,所以冠军是胜券在握的,只是我没拿到冠军,拿冠军的那个人是他。此后在X市大大小小的各项比赛里,无论我如何努力,无论我考得如何得好,他总是会略胜我一筹,我们俩几乎都是包揽了一等奖和二等奖。直到初三那年的作文比赛,那是个意外,而那个意外是你带来的。我第一次拿了三等奖,而他也第一次得了个二等奖。”
“我和他一直都是竞争对手,从小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便会想尽办法拿到。就像每次比赛的第一名,每次考试的第一名,还有后来唯一的出国名额,也包括你……”
“也包括你……”
“也包括你……”
“也包括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场回声般,一直在芷安的耳边回荡,无论她怎么想捂住耳朵,这句话都像是钻进耳朵里一般,总是挥之不去,而先前那些美好的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支离破碎,芷安看着这些,不禁大呼“不要!”
“芷安?”
芷安睁开眼,便看到华贝妮和田恬担忧地看着自己。
她摸了摸额头,上面早已出了不少汗,“没事的,我只是做噩梦了!”
华贝妮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芷安,直觉她有心事,但认识这么多年,心知芷安的脾性,她也知道芷安不愿意说的,那么问了都是白问,点点头,便直接坐回自己位子上去。
而田恬则明显不这么想,仍睁着她那双大眼睛,眼神和语气都是笃定,“芷安,你有心事。”见芷安没有马上接话,她又说道:“你是不是和章凌盛闹别扭了?要是真的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啦,只要两个人把话说清楚……”她的话没说完,便被华贝妮的一个白眼,给生生地吞到了肚子里去。再见芷安的脸色真的是很不好看,便也讪讪地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一时寝室里安静无比,气氛都有些尴尬,芷安看着无力地摇摇头:算了,还是把话彻底地说清楚吧!
吃完晚饭,芷安便直接去了章凌盛在X大附近的公寓。钥匙就放在地毯下边,芷安一掀开便看到了。
“芷安,你来啦!”
芷安原以为自己来早了,却没想到章凌盛早就已经在了,她的身形一愣,握着门把手的手瞬间僵硬了起来,茶几前还摆着几瓶酒,甚至在门口也掉了一个空啤酒罐子,章凌盛就坐在沙发上或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他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但还是清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芷安看着这样的他,不由得皱皱眉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气地走过去,夺过他手上正喝着的啤酒,说:“别喝了!”
章凌盛见状,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笑了几声,接着便像是录音机一样,反复地说:“芷安,你来啦!”
直到芷安没好气地起身欲走,他这才坐直身子,一把拉过芷安,说:“不要走!”
芷安看着这样的章凌盛心里终是不忍,说:“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谁知章凌盛却再次用力,芷安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他的腿上,那姿势,芷安很不喜欢,刚想用手去撑开,章凌盛却一把抱住了她,嘴里喃喃道:“芷安,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子做的!”
芷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天之后的第二天,芷安终是没忍住,直接找他出来对质,而章凌盛却不知道出自什么心理,竟然是一口承认。干脆到芷安都有些意外,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那天所说的话。
“我承认顾向阳说的是对的,芷安我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顾向阳所以才注意到你,可是后来……”
后来的话芷安便不要听了,她当时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犯贱地想,即使他直接否认也好过他这般的直言不讳啊!
章凌盛犹自一声声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饶是再坚韧的心,听到这般的一声声的忏悔,都抵挡不住的吧!只是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接受她心爱的男孩,对着她的初衷是不善的。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如果初衷不是带着善意而来的,那么她就会怀疑他的后来,芷安也不例外。
强忍着泪水,芷安还是把他推开了。她整了整凌乱的衣角,说:“章凌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接受这个事实。
谁知章凌盛却突然站了起来,说:“芷安,难道这就那么的不值得原谅么?我对你的好,难道还不能抹杀掉那些么?”说着他顿了顿,眼泛血丝道:“芷安,你就这么不信我?”
芷安面对他一声声的质问,却只能紧咬着嘴唇,一个劲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章凌盛请给我时间!”
谁知章凌盛却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突然逼近芷安说:“芷安,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我家已经因为顾向阳搞得乱七八糟了,我不想你再离开我!”
芷安却还是一个劲地摇头,她的心又何尝不是乱七八糟呢?顾向阳和章凌盛竟然就是两兄弟,这个消息已经足够她震惊的了,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带给她这么一个消息呢?
看着这样的芷安,章凌盛只觉得心神俱裂,她的摇头在他的内心中自动的解释为这是拒绝,想着他不禁倒退几步,连日来心底里的那一丝冷意突然升高,并且慢慢的蔓延至全身各部……
自上次从章凌盛的公寓回来以后,章凌盛就真的再没找过芷安,或许是因为他忙,又或者是因为他也死心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期末,华贝妮和田恬大概也猜到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们还是十分有默契地不再在寝室里说关于章凌盛的任何事。
一转眼新的学期开始,这是芷安在X大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学期,这个学期可以说是有些人空得发霉,有得人忙得像个陀螺。
芷安则是那些空得要发霉的其中之一,因为学分早就修够了,加之学校也没再开设课程,即使是有,一星期两节课也是常有的,所以芷安干脆呆在寝室里天天看韩剧,把那些曾经感动过一代人的苦情剧全部看了个遍,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连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这让她实实在在地觉得或许自己才是个大悲剧;而田恬则是忙得像个陀螺的典型代表,为了发扬善解人意的女友精神,她几乎每天下午都会赶去给陆尚煮饭,加之她以前忙学生会,又忙恋爱,本身就不是个好学的孩子,所以当芷安和华贝妮的学分算下来还多了两分的时候,她竟然还少了一分,关键少的还是专业选修课的,这下可急坏了她,只得逼着自己在短短的一个学期内选修了五门专业选修课,幸而像她这样的人X大也不在少数,加之她这个人又是典型的乐天派,倒也没觉得多么的难熬,反而每天乐呵呵地回寝室看到芷安又窝在那看韩剧,会来几句恨铁不成钢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