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居士抹去萧琳眼角泪珠,想要将任性的小姑娘揽在怀里,萧琳却背对着她,萧居士无奈的说:“琳儿。”
面前的小肩膀颤抖,萧琳闷闷的呜咽声:“我也知姑祖母是为了我好,以前我如果知道能拜祖师爷,会很高兴,再多的考验我都会做,我虽是不知您在世上的名头,但我却知道您很厉害,比我娘比淑妃娘娘还厉害,我拜师的话,会得到很多很多,将来我也会像您一样让天下侧目。”
“这不好吗?”萧居士皱眉问道“琳儿不是一直想要追上“不好!”
萧琳突然转身,面对着萧居士,脸颊鼓着,撅嘴道:“姑祖母忘了,我说过陪伴您,孝顺您,同您一起过日子,我不想再被抛下,也不想抛下您。能不能学到师祖的绝学,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我当初非要留在您身边是为了您的才学,是因为娘希望的,但现在我只是想单纯的留在您身边,即便我学不到娘希望学到的东西也无所谓。”
“为什么?”
萧琳烦躁般的拽了拽不听话的发丝,小姑娘越发的任性”不是告诉过您,孤独都是被”
“琳儿!”
萧居士一下子抱住了萧琳“傻丫头,真真是我的傻丫头。”
萧琳还别扭的挣扎了两下,但被疼爱她的长辈宠着,在安稳的怀抱里,萧琳小手悄悄的环住了萧居士的腰脸颊蹭了蹭萧居士胸口“才不是傻丫头。”
等在一旁的婢女福身,领头的少女眸色暗淡了几分,隐约见亦可见些许的欣慰,示意姐妹们同她一起离去,她转身时,只看到相依相偎的祖孙二人,萧琳会成为主人的命根子。
“还不是傻丫头?宁可陪着我这无用的老婆子,不叩拜师祖琳儿啊,你是够傻的。”
“不就是鬼谷子?”
“你知道?”
萧琳扬起小脸俏皮的笑道:“姑祖母忘了,您以前就说过的,况且我看了好几本鬼谷子所著的书简,鬼谷子不是儒家,不是法家,不是兵家,亦不是王道正统。
“所以你不想学?”
“不是啊,学是要学的,诡辩,推演我很感兴趣,但这一切同姑祖母扔下我是两回事。”
萧居士按住了萧琳的鼻子“狡辩!师祖没准会喜欢你这个狡辩的徒孙。”
萧琳小脑袋一扬笑眯眯的说道:“所以说,我天生就是师祖的传人嘛,不用试炼的。”
萧居士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见了许多的人,惊采绝艳的有之,身具慧根聪明绝顶的有之,但惟独没碰见过萧琳这样的女郎,重情许是她最特别之处。
在梅林中间竖着一座土坟简陋得实在是不像是天底下最为神秘莫测的鬼谷子的坟墓。萧琳敛去方才的嬉闹,安静本分的双膝跪在坟墓之前磕头道:“参拜祖师。”
萧居士一样跪在萧琳身边,低沉的说道:“师傅她是徒儿寻遍天下找到的亲传弟子,因辈分所限,她还是做徒儿的孙女为好,虽说师门一脉不在意此事,然琳儿将来会入尘世,辈分太高太过荒诞,师侄,师兄的徒子徒孙会觉得尴尬。我一直刁难师兄,在选徒上放过师兄的好。况且”
萧居士含笑看看着萧琳“徒儿更希望她为孙女,奉养于我!师傅,我,¨太寂寞了。”
说完此话,萧居士磕头,萧琳随之再叩拜,在心里保证,一定要孝顺姑祖母。
“好了,琳儿,你可以起身了。”
萧琳闻言站起,看了看坟墓,又看了看萧居士“这就行了?”
“你还想怎样?”
萧居士敲了萧琳的脑袋“同我回去,又哭又拜得弄了一身的尘土,脏猴得好好的清洗。”
萧琳迈开步伐紧跟着萧居士“我听常姑说,院子里有温泉,姑祖母让琳儿享受一下嘛。”
“以前你怎么不说?”
“以咱们现在的关系,琳儿想要什么都会告诉姑祖母,姑祖母,别这么小气嘛,姑祖母”
梅林中不再有萧瑟孤寂之音,祖孙两人的一问一答之间自然流畅,娟娟的亲情镌刻期间,孤傲的梅花亦有了几许的不同。
京城,祁阳侯府,唐霓目光惊愕,她怀里还抱着因先天不足而体弱的儿子,女儿在奶娘怀里啼哭,儿子仿佛若小猫般的哭声唤回了唐霓的神智,拍着儿子,唐霓喃喃的说道:“莫非萧琳是天才?怎么会¨,怎么会她才多大?”
“夫人,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您处事不公,意图推卸责任,萧大小姐之才被广为赞叹。”
唐霓失落的垂下眼睑,儿子头发稀疏发黄,病弱的身体仿佛在斥责她一般,唐霓小腹坠痛,隐约有血腥气味儿,翠儿慌忙道:“大夫,叫大夫来,夫人又落红了。”
☆、第六十六章 离京(粉红90加更)
唐霓又气又急,本身因为双生以及生产之前情绪波动等原使得身体虚弱,如今被萧琳反将一局,局势再次逆转,唐霓能猜到翠儿隐瞒不报的消息肯定说得极为难听。
勉强将儿子交给奶娘,唐霓下身的衣裙被血水染红,一簇簇黑红的血迹如同一朵朵盛开的雪莲,唐霓脸白若纸“侯爷,¨侯爷”
祁阳侯得到消息进门后就看到虚弱的唐霓,忙道:“夫人!”
她睫上沾着泪珠,仿佛整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气息犹存的说道:“是妾身对不住侯爷¨妾身对不住您。”
祁阳侯心仿佛被针狠狠的戳伤,眼看着唐霓说完此话昏厥过去,祁阳侯大怒:“到底是谁告诉夫人外面的消息?”
翠儿等噗通一声跪倒,哭着道:“奴婢该死。”
祁阳侯瞪了一眼请罪的奴婢,叫道:“还不传太医,往后外面不利夫人的谣传,你们不许多说一字。”
“喏,奴婢记住了。”
翠儿她们也不想唐霓出意外变故,祁阳侯面色烦躁,此时骤然失去母亲的一对双生子又啼哭起来,许是母子连心,任凭奶娘怎哄,双生的儿女就是不停的哭。
祁阳侯原本很高兴能有嫡亲儿子,对唐霓生的女儿也是疼爱的,这对双生子虽然极为难得,但仿佛随时会天折的体弱的身体,动不动就啼哭不休的原因,使得祁阳侯原本添子的喜悦淡了许多。
此时唐霓生死不知儿女又在哭丧一般,祁阳侯冷着脸,懒得看一眼:“把他们抱下去。”
“喏。”
奶娘连忙抱着双生子出去,祁阳侯捏着额头,隐约间还能听到阵阵的哭声“没一件省心的事情。”
太医进府给唐霓诊脉,祁阳侯在屏风珠帘后焦急的走动,长吁短叹,烦躁充斥眉间一向顺风顺水的祁阳侯最近却极为的不顺,自从萧菀离开后,祁阳侯回忆起来没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唐霓给出的算法,一时洗清了祁阳府的污点,他还没来得急乘胜追击,或者挽回祁阳侯府声誉。在吴郡外祖家居住的萧琳硬是找出了唐霓算法的大漏洞,虽然萧琳没明说,但世上的人都在议论唐霓,这比当初认下错处还严重的多,唐霓在明知故犯的狡辩。
在大夏人品名声极是重要玉矿坍塌的前后一喜一忧的变故,压得祁阳侯喘不过气,更别说保护唐霓了。
祁阳侯不是不埋怨唐霓,然唐霓绝美的容貌,高洁的才情,对他的依恋,祁阳侯又不忍就此放弃唐霓。
祁阳侯重重的叹息:“她是需要保护的。”
太医给唐霓诊脉之后,摇着头对祁阳侯说“请恕下官无能为力,能救下唐夫人性命的人唯有三绝隐士,下官建议侯爷尽快带唐夫人去吴郡,下官只能用丹药缓解唐夫人病情确保到吴郡的路程上唐夫人的平安,再拖延下去,下官怕唐夫人凶多吉少。”
祁阳侯道:“一切有劳太医,本侯明日就带她启程。”
太医是专门给勋贵夫人看病的,他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点头留下丹药,并且给唐霓施针缓解病情直到唐霓清醒后太医才告辞,临走前又对祁阳侯小声的交代了几句唐霓即便被三绝隐士医治好了,同祁阳侯再行房也得在三年之后而且此后极难再有身孕,按太医所言是伤了元气。
祁阳侯命人送走了太医,三年不可和唐霓行房,但他又不是只有唐霓一个女人?
以前顾忌萧菀,娶了唐霓之后,唐霓对祁阳侯放得很开,况且唐霓只是平妻,祁阳侯即便看重唐霓,断不会拿出对萧菀的专一尊重。
“侯爷。”
唐霓幽然的转醒,祁阳侯看着虚弱的唐霓,安慰道:“外面的变故交给为夫,夫人尽管安心调养身体,明日咱们去吴郡。”
“为我求医大动噶干戈,妾身实在是愧对侯爷”
唐霓泪眼迷蒙,越发显得脆弱,祁阳侯握住唐霓的手臂,神情的说:“本侯奉旨纳你为平妻,本侯定会处理妥当的,你先歇着,好好用药,本侯还有同二叔有事商谈,此时去吴郡得找个缘由,祁阳侯府不可再出纰漏。”
唐霓脸色几乎白得透明,祁阳侯一个劲儿的叮嘱唐霓好好歇息,不用多想外面的事情,很有担当的表态一切交给他处理,直到他离去后,翠儿慌道:“小姐你你流血了。
嘴角渗出血丝,唐霓神色恍惚:“你方才听见了?他说是纳纳¨还奉旨?”
“小姐。”
翠儿上前擦拭唐霓的嘴角,为祁阳侯找着诸多的理由借口:“侯爷只是一时心急,并非轻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