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楹把门合上然后笑着走回来,“小寄,我们也早些休息了吧。”
沈寄点点头,她钗环已卸,褪了外衣便钻进被窝躺下。魏楹便将烛火熄灭了也上床来,直接就钻进了她的被窝,嘴里嘀咕道:“等了好久天才见黑。”
沈寄闷笑出声,小夫妻俩一年半没有亲热过,这会儿自然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所以,魏楹怎么可能答应让小权儿睡在这里。用他的话讲,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他的儿子已经小了一两岁,再拖下去可不行。要是十五叔当年不吵着要睡爹娘中间,他搞不好也要大个一两岁。
沈寄扑哧一声笑出来,“大个一两岁那就不是你了。”她这会儿正躺靠在魏楹身上,魏楹则靠着柱子,两人身上都有些汗津津的。
魏楹只觉身下又是蠢蠢欲动起来,于是在沈寄耳边道:“再来!”
“嘻嘻……”
好在是将整艘船都包了下来,舱房隔音也还好,所有伺候的都是自家下人,倒也不用太过不好意思。外头流朱候着,等着听里头的吩咐。直到夜半才听到叫人要水的声音,她便起身去叫人抬水进去。
次日清晨,挽翠起身去看小权儿和小朵朵醒了没有,发现两人并头睡得正好,小权儿的小拳头压在小朵朵脸上,小朵朵的脚丫子则搁在小权儿的肚子上。此时他们一个五岁,一个三岁,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他们睡一处正好,方便挽翠一并照顾。她笑着将小朵朵的脚丫子轻轻拿了下去。
挽翠知道今早爷跟奶奶必定不可能早起,午饭前能起身就不错了。所以,她一定得照看好小爷,省得他去吵奶奶起床。只希望小少爷或者小小姐赶紧来吧。那些总在背后说奶奶不能生养的家伙,也就可以闭上嘴了。
对阿玲来说,沈寄教了她许多,让她可以从一个毫无自主用一文钱都得伸手跟继母讨要的无助小女孩,成为今日能开一家铺子当老板娘,所以她对沈寄十分感激。而挽翠,在林府那样的环境长大,眼见着一起成长起来的稍有姿色姐妹不是被老爷占去就是被少爷毁了清白。她能被沈寄挑中离了那个泥沼,如今嫁给一个懂得珍惜她的男人,一个月领着四两月钱做管事妈妈,她的心思和阿玲便是一样的。两个人都对沈寄有着朴素的类似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情。这一点更甚于流朱凝碧采蓝季白四个小丫头。
所以,之前沈寄四五年肚子都没有消息,她们都十分的担忧。后来还诊出了宫寒之症,好在爷一直都不离不弃的。这次老太爷的孝期过来,奶奶的宫寒也治断根了,希望能早日怀上吧。
小权儿坐起来揉揉眼眶,看挽翠闭着眼双手合十嘴里不断的祷告不由好笑。他转头伸手去戳小朵朵的脸,“起床了,太医晒屁屁了。”
小朵朵不情愿的扭了扭身子,挽翠听到声音忙睁开眼,“小爷,要不要更衣?”
小权儿点点头,挽翠便抱了他去。回来后把小朵朵也叫起,然后给二人穿衣服、洗漱。
“小爷就跟小朵朵一起吃早饭,好不好?”
小权儿点头,“好吧。”他发现跟小朵朵一起也蛮好玩的,便不再那么黏着沈寄了。挽翠见状松了口气,就怕这位初次离家出远门的小爷一直把奶奶黏着。
当天沈寄和魏楹的确是睡到吃中饭前才起身的,其实沈寄早就想起了,只是被魏楹缠着又努力耕耘了一番。起身的时候她只庆幸没有长辈同行,魏楹又是老大,无人敢教训。可是看看半夜才换的床单又成了那样,她还是禁不住赧然。
凝碧带着人麻利的收拾了下去,又铺上了新的。小权儿一直被挽翠哄着玩耍,季白也被叫过去陪着他跟小朵朵玩。几个丫头都盼着沈寄赶紧怀上,配合十分默契。后来眼见小权儿玩得有些不耐了,又让刘準带着小厮领着他到甲板上打拳去。小权儿昨天还站不太稳当,今天便跟着刘準学怎么在甲板上蹲马步,玩得不亦乐乎。
至于魏柏,今天晕船的症状也好了不少,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看。结果也被小权儿拉过去要他一起蹲马步。他坚持不住,可是想着魏楹说的当官也是件行万里路的事,可别以为只是坐在官衙里。不但是赴任需要万里关山,就是在任上也需要时时出去查访探看,便咬着牙坚持。
这一路行得并不急,有时候船行至大的城镇,遇上有名胜古迹的,一家子便靠岸下船游玩。沈寄跟魏楹难得有这样的好时光,自然珍惜。很少出门的魏柏和魏权自然更是稀罕。一路拖拖拉拉的走了一个多月,这才近了京城。正好把最热的时候都躲了过去。
“到京城了,走,下船。”魏楹当先下去,然后是沈寄拉着小权儿,最后是魏柏,下人们则忙着抬行李。
顾妈妈等人收到信,早安排了人和马车来接,小权儿一路稀奇的看着。京城比淮阳自然大多了,要不是一路下船游览了不少大城镇,他这会儿还得更惊奇。小家伙笑嘻嘻的道:“这就是世面。”
魏楹扑哧一声笑出来,“没错,这就是世面,你现在见着了。”他盘算着是请西席还是干脆把这小弟弟送去书院,见世面归见世面,也不能耽误了正式的开蒙。至于六弟,则要带着到处去拜访同僚朋友。不能让这小子还是那副冲动正直的德行,不然日后还不知吃多少亏呢。不过,师傅引进们,修行还得靠个人。最后他能在官场混成什么样,还是得靠他自己修炼。
马车在魏宅停下,沈寄牵着小权儿下了车,“看,小弟弟,到家了。”
小权儿里里外外参观了一番后小声道:“比梨香院小。”
“京城的房价可比淮阳贵多了,这是城边上,回头大嫂领你上城中心玩去。”如果真像魏楹推测得,她是穆王遗孤,没准还真能把人带到皇宫去见世面呢。这一趟回来,徐成等人也是一道坐船回京,只是各人包各人的船而已。魏楹当时笑道,这回可省了雇保镖的银子了。混熟了,魏楹还请人过来喝酒谈天说地,自己也和魏植跑到别人船上去过,方才在码头才彼此道别的。
自从做出沈寄的身世猜测,魏楹就跟她讲了不少关于穆王的事。那可是皇族一员骁勇的战将,镇守边关慑服四夷。惜乎有内奸以致城门失守,杀敌力竭后他自刎而亡,而身边的妾室则服了毒。当时,破城的敌将敬服他死而不倒,举行了盛大的葬礼。而当今的皇帝更是一再追封。只是可惜穆王没有子嗣,之前过继的嗣子也夭折了。所以,如果沈寄真的是穆望血脉,一定会备受优待。就算明面上不可能有郡主名分,但暗地里待遇只会更好。可是,没有证据,到底是不是还真是说不好呢。沈寄告诉自己千万别指望太大,不然将来……岂不是失望更大。
魏柏还是照旧安排在客院,因为他将来是在何处还不知道,所以即便要成亲也没有必要花费巨资在京购房。毕竟,家里虽然有几万两家产,但大多是不动产,能拿出来的现银不多,还需要留着一些做流动资金。所以,银钱还是得算计着花,再说成亲不是还得大笔支出么。
他们这座小宅子都花了五千两才置办好,那是因为魏楹当时是做京官,如今他们能在京城呆多久也不知道呢。魏柏花这笔钱就不值了,所以沈寄直接就把事揽了过来,说让新人在他们府上成亲就是。银子留着日后到了任上在操办家当不迟。这么近的血缘,要是她不这么做,就该有人说了。何况四叔四婶人还不错,魏柏本人也挺好的。能想着因为她受了欺辱就到宫门前敲登闻鼓替她出气的小叔子,值得她这么对待。再说,她这么做了,日后有事,四夫人自然会投桃报李。
至于小权儿,就安置在主院和他们同一进院子就好。他这个年岁,完全是不必避嫌的。他的乳母小丫头其实也是一并带着来的,只是沈寄看着有些不太得力,所以一路上都是让挽翠照管的。现在也一并安排了过去,又把家里得力的人拨了几个过去。
沈寄手头有四婶给的一万两筹办婚事的银子,还有五千两用作各处打点用的。沈寄估摸四房的现银也就两万两左右,这就差不多掏空了。
不过如今,这些都先可以放一放,好好休息两天再说,然后再各处去送土仪。魏楹把魏植带着,她就领着小权儿到处走亲朋好友的好了。
小权儿说这里没有梨香院大,这是真的,最多只有一半。不过在沈寄心头,除了华安那个破旧的篱笆围起来的院子,也就这里才是她的家,淮阳始终让她感到压抑。回了京城自在多了。
晚间沈寄还颇有兴致的亲自下厨做了拿手好菜招待两位小叔子,小权儿不住说好吃,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饭。吃过了饭,沈寄便牵着他去消食去。
“大嫂,我想爹跟娘了。”
这个是难免的,“等到他们守完了孝就会来接小权儿了,很快的。”爹娘要在家守孝,这也是小权儿同意离家的一个重大原因。那种泯灭人天性的守孝,沈寄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小权儿这个小娃儿了。只是,兄嫂再亲近,终究是替代不了爹娘就是了。
“嗯。”
“等休息好,大嫂就带你出去玩,京城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沈寄一向喜欢出去寻觅美食,而且这回有正当理由,更是可以时时出去再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