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吃岚王的醋就更是莫名其妙了,一个才正式见了一面的人。沈寄好笑的问魏楹,“不至于我跟哪个男人多说两句话你就要吃醋吧?那徐茂的醋你吃不吃?胡胖子的醋吃不吃?对了,平常我也跟欧阳先生,还有管孟刘準他们说话的。老赵头虽然年纪大,那也是个男人……”
魏楹叹口气,“你别胡搅蛮缠的。”
“你胡乱吃醋才是胡搅蛮缠呢!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可是老爱捧醋狂饮就是自找罪受了。”沈寄笑得一脸得意,绝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魏楹哼了一声,也不和她分说。不过,他在接下来连着吃了几天糖醋鱼、糖醋白菜、糖醋排骨后终于怒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正在布菜的阿玲和凝碧都吓了一跳,有点噤若寒蝉的样子。说起来,魏楹实在是一个脾气很不错的男主人,尤其对她们几个沈寄贴身的侍女一直还算是比较客气的。这还是这几年来她们第一回看到他发火。是以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能看向饭桌另外一边的沈寄。
沈寄挥挥手让她们出去,站到魏楹旁边去推推他的肩膀,“哎,你还真生气了啊?”
魏楹扭头不语,他在着急在郁闷,结果她混不当回事还天天让他吃带醋味的菜调侃他。
沈寄把筷子拿起来,轻轻塞回到魏楹手里,“我不就开个玩笑么,别生气了,吃饭吧。不吃糖醋鱼还有其他的菜呢。”玩笑开过头了,她吐吐舌头。
魏楹心头叹口气,她心里还是没当回事,罢了,他说再说她此刻也听不进去。
“路上要走一个来月,三月初开始考,所以过了元宵节你就和欧阳先生一道上路吧。他能文能武,武功虽然是半路学的,但比你这个花架子强多了,还有老赵头也一起回去,另外,我会再找老林借些士兵护送,他们可比衙役强多了。这一趟回京城,应该比你来的一路平安得多。”
沈寄扳着指头算算,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了。她抱住魏楹的腰,“我不想和你分开。”
“分开是为了日后的团聚,是为了让你早日生下我们的孩子。而且,应该很快就可以团聚了。蜀中偏僻,比之繁华的京城,各方面都差了许多。而皇宫或者王府拥有这世上最好的资源,对于治疗你的病是极有好处的。”
“嗯。”
沈寄救了岚王的事并没有散布开来,她要回京城的消息倒是不胫而走。听说她在蓉城得了风寒导致寒气入体,所以才要回京城,魏大娘忙忙的便坐了轿子到府衙来看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心呢?如果有个什么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沈寄看她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不单单是担心此事可能绝了魏楹的后,也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心头也觉得暖暖的。可是,不是她不经心,是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当时岚王的样子明显是血流多了发冷,而且衣服上全是血,如果不盖住恐怕根本走不到医馆。魏大娘不是外人,沈寄便说给她听。
魏大娘听完,眼瞪大,“天啊,你竟然救了一个王爷。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
“当时情势紧急,我也是被逼无奈。所以魏大哥才说让我上京请王府的太医帮着治病。”
“有太医医治,那当然是好。既是这样,那你就回京去吧。早日绝了病根,也好给楹儿开枝散叶。不然,族里的人要说的话可就多了。楹儿可是族长,是长子嫡孙,更是老爷和夫人留下的独苗,他是绝对不能无后的。”
沈寄生怕魏大娘又滔滔不绝的说一大堆,笑着接口:“大娘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啊,看起来我们日后也可以少担一些心。对了,那鹿胎膏对您也很有好处,回头您带些回去。”如果滋养得好,说不定还能有个亲生儿女。那样,这份慈母心思就不会全放在魏楹身上了。
鹿胎膏自然是女子滋补的佳品,而且魏大娘把家里所有好的都给魏楹吃了,自己中段一样是失于调养。
“我都这把年纪了,我们在说你。”魏大娘见沈寄起身让阿玲给魏大娘包上一盒会回头带回去,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话,也只得叹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可是让旁人来说只有更不好听的。”
沈寄心道,旁人来我面前说,我直接拿扫把把人扫出去了。还用得着用东西来堵你的嘴。一边又把新做的的点心酥推过去,“大娘尝尝这个,这可是按宫里的点心食谱做的,我吃了确实很好。”
“你——”魏大娘看着递到嘴边的点心,只得张口咽下,“罢了,你跟楹儿都是有大主意的人,我也不絮叨了。省得你日后想起我就觉得烦。”
“哪能呢,大娘你就跟我们的亲娘一样。这一走,还真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到您呢。”
魏大娘拍拍靠在自己怀里的沈寄,“等这里安顿下来,我们也要会淮阳的。日后见面的机会不少。”
“嗯,您留下吃晚饭吧,我学了几道宫廷膳食做给您尝尝,回头让人把沈三叔也一道请来。”
魏大娘点头,“你做到菜本来就好吃,做宫廷菜肯定更好吃,只是,听说宫里皇上吃饭有几百道菜,那些调料都不好配齐。”
沈寄皱着眉头道:“就是,我配了好久也配不齐,好多都只能用差不多的代替了。还有菜也是,许多蜀中都不好找。要不是这样,我能学到更多菜式。这回回京城,我就把能找到的物料全配齐了拉回来。”
“就当是给你践行了,要不是听说你病了一场,我今天也不会过来。我知道为了我的事,你们受了不少非议。”
沈寄离开前,这州府的官太太还有那些富商女眷肯定是要聚起来给她践行的。到时候魏大娘出席的话,的确会惹来不少非议。魏大娘是个敏感的人,虽然她在沈寄的鼓励魏楹的支持下勇敢了一把,但是这些物议她也怕。而且这些对魏楹的官身还有沈寄的名声都不是正面的影响。虽然之前说是亡母遗命堵住了一些人的嘴,但是这样嫁庶母的做法还是有些不被大众接受。所以,魏大娘一直都是深居简出的,并不同于其他的商人妇。
沈寄忙解释道:“大娘,这些日子我没有去登门拜访,是不想打搅您和沈三叔新婚的日子,可没有要疏远你的意思啊。”
魏大娘半羞半恼的道:“什么新婚不新婚的,我知道你没有疏远的意思。你和楹儿都是我拉扯大的,你们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
沈寄用手指着魏大娘的脸道:“红了红了,刚成亲就是新婚嘛。看来大娘过得很好啊。”这个样子,说是枯木逢春也不为过啊,人瞧着都年轻了几岁的模样。
魏大娘被沈寄看得不好意思,恼道:“难道就许你们小夫妻恩爱啊?”
“当然不是!全天下的夫妻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恩恩爱爱。”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一声‘娘’的叫声,魏楹快步进来,看来面色比往昔红润的养母,他心头有点古怪的滋味。这说明,沈寄的做法没有错,养母的日子的确比过去舒心。可是,这份舒心却是父亲之外的男人带给她的。
魏大娘被魏楹这么目光灼灼的看得很不自在,“楹儿你下衙了?”
沈寄看她脸上的红润慢慢退了下去,伸手在后头拉拉魏楹的衣袖,示意他别给魏大娘施加压力。魏楹醒悟过来,笑道:“有日子没见,所以一下看住了。”
“我已经让人去请沈三叔了,回头你陪他好好喝几杯吧。”
“嗯。”
魏大娘坐着和魏楹沈寄又说了几句话,就说要去看姹紫走了出去。
沈寄手撑着下巴看魏楹,后者有些不自在,“看什么?”
“看你啊,我以前还没发觉这家里的人都怕你呢,连大娘都是。”阿玲凝碧等人就更不消说了。她们是下人,魏楹垮下脸她们就怕得手足无措了。
魏楹撇了下嘴:“你不就不怕我,前些日子天天让我吃甜酸甜酸的菜,拿我开涮。”
“你希望我怕你么?”
魏楹失笑,“那我不成了整天都得端着,那多累。你这样就很好。”说罢嗤笑一声,“我干嘛费事跟你解释,你又不怕我。就算我希望你也不可能就怕我了。”
“可是你是人家的夫主嘛,得伺候好你啊。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按你希望的表现的。”沈寄从身后抱着魏楹的脖子说道,热气全喷到他脖子里去。
魏楹身子一颤,真是想现在就把她给办了。可是养母来了,他肯定不能关上门不闻不问,恼道:“青天白日的,端庄点!”
沈寄把手松开,“假模假式的!”男人都一个样,以前看过一句话说男人都希望妻子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进得卧房。沈寄想了一下,她三个都没问题啊。她从后头挠挠魏楹的脖子,“魏大哥,你是不是爱死我了,所以才那么爱吃醋?嗯——”尾音娇滴滴的上调让魏楹实在有些受不了,她却忽地退出了一长那么远,“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所以,给我稳重一点!”说完很端庄的朝外头走去。
这可惜还没来得及拉开房门就被魏楹一下子扛到了肩膀上,几大步杠过去扔到了床上。床上铺的厚实,可这么被扔上去,沈寄还得觉得有点疼,她缩到床角,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两手提着衣领道:“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