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为了让景帝当局者迷,她还刻意用了写有景帝生辰八字的灵符藏在盒子里,为的就是干扰景帝的判断力好让他在盛怒之下当机立断的处置的秦菁。
当然了,在这宫里萧文皇后他们母子三人视为一体,一旦秦菁诅咒景帝的罪名被坐实,那么萧文皇后和秦宣也势必跟着一同受到牵连,景帝厌弃了他们,那秦洛就有了机会,一旦秦洛得到储位,自己母女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菁会提前察觉到她的意图,并且防备的如此周到,既然她送来的东西都是出自梁太后之手,那么其中意义就非同一般了,就算原本秦菁身上有九分的嫌疑,此时也就只剩下三分,而且为了不至于亵渎到梁太后,就连这最后的三分最好也要作莫须有来处理。
所以说眼下的形势对蓝淑妃而言是相当不利的,她当然知道不能把嫌疑往梁太后身上引,可偏偏她自己又是与秦菁旗鼓相当的又一嫌疑人,一旦把秦菁撇出去,她自己再想要择干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蓝淑妃的脸上惨白,不过须臾背上宫装的面料就已经被冷汗浸透,咸涩的汗水顺着脸颊成股的滑下来,漫过之前被碎玉片划破的伤口,疼痛之余让她心里如同被什么毒物啃噬一般又痒又痛,十分的煎熬。
她心里畏惧的看着梁太后的那张冷脸,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讪笑着试探道,“太后,臣妾从来不曾听说您有赐过这样一对玉如意给荣安啊!”
梁太后心里早就对她厌恶到了极致,此时再见她如此的不知悔改不由的怒上加怒,居高临下的指着她就破口大骂,“这是要管哀家的家吗?哀家赏了荣安这双如意难不成还要先得给你打了招呼才成?你现在就给哀家把话说清楚了,荣安好心送了点东西你就要陷害她谋害皇帝,那这装玉的盒子还是从哀家当年入宫的嫁妆里头挑出来的,如今从这个盒子里找出了那张纸,照你的意思来说就是哀家在这些东西上头做了手脚不成?”
其实这对玉如意是早在十年前秦菁入主乾和宫时梁太后就从自己的嫁妆里挑出来送给她以做镇宅之用的,这阵子刚好遇上蓝淑妃搬家,也就是在前两天秦菁去给她请安的时候偶然提到想把这对玉器送过去做贺礼,但不巧放置它们的盒子被虫蛀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正在苦恼,当时梁太后也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太当回事,后来秦菁走后,晚间孙嬷嬷在闲聊的时候重提此事素心才想起来早年在梁太后的陪嫁里原来是有一尊白玉观音像的大小与这对如意相仿,时年梁太后与皇贵妃的关系亲密,就以观音像相赠,三年前皇贵太妃薨毙,那尊玉像就跟着她一起下了葬,思及往事梁太后心中诸多感慨,后来想到蓝淑妃搬去的恰是皇贵太妃生前居住的荣华馆便开了恩典,让素心把那个盒子找出来给秦菁送了去。
素心送盒子过去乾和宫的时候正赶上秦菁偕同侍女们一起带着礼物出门要去乾和宫,在院子里遇上了,就当着素心的面把那盒子换掉直接带着出了门,所以,有素心作证,这盒子是从梁太后宫中出来原封不动的进了荣华馆,与秦菁半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秦菁没有机会动手,总不见得是梁太后要故意来陷害她蓝淑妃吧?
“太后,臣妾绝无此意啊!”蓝淑妃心里叫苦不迭,忙是以头触地来请罪。
“那你是什么意思?”梁太后冷声一笑,显然是要继续追究的。
“我——我——”蓝淑妃无言以对,情急之下不由的要紧牙关再次把矛头指向秦菁,“臣妾是说太后您当然是不会害皇上的,可这东西虽然出自您的宫里,中间也是经了别人的手,保不准经手的人——”
从乾和宫出来通往荣华馆的途中是有不断的一段路要走,但秦菁出门的那会儿正是宴会即将开始之际,沿路都是前来赴宴的宾客,若说她要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往那锦盒底下塞一张符纸蓄意栽赃蓝淑妃——
说破了大天也是没人信的。
此时的蓝淑妃分明已经是慌不择言,完全不及考虑后果了。
“如此蠢妇,简直无可救药!”梁太后既然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是她所为,心里疑虑又哪有那么容易打消?
她面寒如冰再不给蓝淑妃留半分余地的扭头对华瑞姑姑使了个眼色。华瑞姑姑会意,点头走上前来道,“淑妃娘娘,您口口声声说是长公主设计害您的,可长公主分明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她的语气竟然十分的笃定,蓝淑妃一时惶惑,脱口道,“本宫并没有说就是她,可既然人人都有嫌疑又凭什么不能怀疑她?”
华瑞姑姑看着她脸上阴冷的表情,不由黯淡的叹了口气,却是有些不忍的回头看了旁边的秦菁一眼这才展开手里的符纸,语气中带了一丝愤怒的冷然说道,“因为您百密一疏,就算真的要诬陷长公主,也不该拿太子殿下的八字来设局啊!”
符纸上的八字不是景帝的而是秦宣的?秦菁全身的血液瞬时一凝,但却又在电石火光中猛然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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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083一起打了
更新时间:2013-1-27 9:41:06 本章字数:11007
这是一个局中局,计中计,但幕后真正的操盘者却让秦菁始料未及。
她的手脚隐隐有些发凉,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的在袖子里暗暗捏紧,但是为了不在对待秦宣和景帝的态度之间做出差别,她还是极力压制住心里翻卷的情绪,只用那种一如既往的冰冷目光看着蓝淑妃。
若要说到秦菁是为了陷害她而拿景帝的安危做了赌注,还勉强说的过去,而若要涉及到秦宣——
巫蛊邪术那些东西,从来都是只可信其有,半分也大意不得的。
明明应该写着景帝生辰八字的符纸,怎么就会变成诅咒秦宣的苗族巫术了?蓝淑妃并不觉得有人会有能力在她的宫里动这样的手脚,但此时此刻她却是清楚的认识到——
她倾尽全力导演的这出好戏已经成了一出闹剧,而她自己则是沦落成为最让人啼笑皆非的笑柄。
秦菁目光凛冽的看着她,声音微冷而不带一丝起伏的缓缓说道,“不管今日之事是针对谁的,也不管这张符纸上诅咒的究竟是父皇还是宣儿,既然这东西是经了你宫里人的手,淑妃娘娘你今日若是不能把事情当中说清楚,只怕是逃不过去了。”
以蓝淑妃的那点智慧,她在整个大局之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角色,秦菁从来就不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所以从一开始她也就只是事事周到的把梁太后圈进来以便在关键时刻撇清自己的关系,但如今既然涉及到秦宣就不能怪她穷追猛打的不肯罢休了。
蓝淑妃的背上冷汗直流,她美目中闪过一丝玉石俱焚的狠厉,凄声道,“荣安,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难道就因为我接了你送来的东西,你就要把这个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吗?什么诅咒皇上,诅咒太子,我已经说过了,这张符纸我没有见过,而且这上面鬼画符似的,谁知道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像是为了努力的振作,她这样说着便是刻意挺直了脊背,挑眉瞪了华瑞姑姑一眼。
华瑞同素心一样都是宫里的老人,也是梁太后身边最得信任的姑姑,只是不同于素心的沉默寡淡,她却是个不肯吃亏的泼辣个性,再加上在梁太后身边呆着的时间久了,也很有些脸面,不要说宫女内监,就算是各宫各院的妃嫔也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如今蓝淑妃虽然没有明言,但在言辞之间分明就是含沙射影的暗指华瑞姑姑与秦菁勾结起来陷害她。
华瑞姑姑哪里受过这样的冤屈,当即面色一沉,回身跪在梁太后面前咬牙道,“太后,奴婢在您跟前服侍了整整八年,奴婢的为人您是知道的,莫说奴婢与淑妃娘娘无冤无仇,根本犯不着使出这样拙劣的法子来故意陷害她,就算彼此间真有什么嫌隙,奴婢也不会越过您去做下这等见不得光的事情,定然是会请您做主主持公道的。”
华瑞的个性梁太后很清楚,她虽然平日要强,在下面的奴婢面前又过于严苛了些,为人却是难得的正直,固然不稀罕做下这种没脑子的事。
梁太后赞同的点点头,蓝淑妃见他们主仆一气,心里更加愤恨,不等梁太后表态已经讽刺的开口道,“是啊,说的就是这个话儿,本宫也想问问姑姑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同些心思歹毒的小人来一起设计于我!”
秦菁有梁太后不遗余力的护着,她此时已经断了扳倒秦菁的念头,但是为了替自己开罪,又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硬拽出一个人来做替罪羊。
按理说她在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打算也属正常,只是祸水东引的这条线却不是可以随便设的,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选择了一个最坏的对象,若是她的反应快一点,发现风向不对就马上在自己的宫人当中推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到时候几十个板子下去,人一咽气这事儿也就只能做个死无对证来处理,而她蓝淑妃只要一口咬定了不知情,梁太后纵使不肯全信,但看在世昌伯府的面子上也不能过分追究,至多也只能怪她御下不严罚几个月的俸禄或者闭门思过聊作小惩大诫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