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听到有关大秦方面的消息,下意识的就紧张起来。
“大秦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荣安长公主回朝省亲,回了大秦了!”古嬷嬷道,胸口里憋着一口气,始终不敢轻易吐出来。
“消息可靠吗?”叶阳皇后愣了愣,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十有八九。”古嬷嬷回道,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卷递过去,“咱们的密报刚刚收到,刚刚大晏那边也有人询问消息来了说是秦氏皇廷传出来的消息,大晏的太后娘娘十分震怒,要跟咱们确认消息。现在要怎么办?如果她真的回了大秦,大晏人怕是要因为咱们的刻意欺瞒而震怒了,到时候——”
“不可能!”叶阳皇后眉目一厉,果断的否定了这种可能,“她如果真是回了大秦,又何至于在这边一点消息都不露?反而要让老爷子派了人上天入地的找?”
“可是大秦朝中出来的的消息应该也假不了的。”古嬷嬷不解,“如果不是确有其事,秦皇陛下单方面撒下这么个谎,也没有道理啊?”
出嫁的公主,还是和亲到了别国,从来就没有回朝省亲的先例。
“是啊,这个秦宣帝又唱的是哪一出?”叶阳皇后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不管怎样,这个消息不可能是真的,大晏那边你直接回了就行。至于大秦——叫人去查,即使不是真的,也要给本宫查清楚了,这秦宣帝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大秦方面传出秦菁的消息?难道她是已经猜到了自己和大晏人之间的牵连了吗?
叶阳皇后心里略带了几分焦躁,但再转念一想,自始至终她根本一点破绽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不由的又暗笑自己多心。
成败在此一举,谁都没有退路。
事到如今,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卷五:江山不悔 第三十三章 失踪了?
更新时间:2013-8-2 1:12:36 本章字数:5591
一灯如豆。
大帐里,两个女人在摆满饭菜的方桌前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动筷子。
“你的信,我已经让人转交大皇弟了,这几天,云都方面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来了。”秦薇开口,微垂着眼睫盯着眼下略显陈旧的桌面,一如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维持的态度一样,不骄不躁,也从不直视着秦菁的眼睛说话。
秦菁隔着桌子看她,淡淡道,“谢谢!”
秦薇垂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像是有些不适应,又静默了坐了一会儿就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吃饭吧。”
说完就要转身往大帐门口走。
秦菁并不拦她,一直等她走到门口,忽然开道,“已经第三天。”
秦薇脚下步子顿住,手指落在门口的毡门上,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回头,执意将那毡门掀开一角。
“大皇姐,”秦菁的声音从背后袭来,语气冷毅而不带一丝感情,“你应当知道,我的脾气一向都不怎么好,我肯忍你们到现在,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今晚若是再没有人能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怕是没有办法再继续配合你了。”
那日秦薇带着她出京,虽然开始走的是回大秦的必经之路,但是所有人都忘了,那个方向,在离开祈宁城的八里之外偏开主线路直插向南,穿过一片山脉再横渡草原一角,入的就是大晏境内。
路上他们走了十余天,畅通无阻,很顺利的便抵达这里——
大晏和大秦两军对垒之地的大晏军营。
而这,已经是她被困在这座大帐里的第三天了。
秦薇在门口顿住,想了想还是重新把掀了一半的毡门重新放下来。
“荣安,我知道你的本事,可是现在能怎么样,你既然已经跟我来了——”她不回头,只是声音轻缓而平稳的慢慢说道,“这里是大晏四十万大军围营驻扎的中心地带,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呆着吧!”
“既来之则安之?我可没有皇姐你这么好的适应力。”秦菁冷笑,随意的往身后椅背上一靠,新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旗花筒在手里把玩,“我是双拳难敌四手,被困在这里就只能由着你们拿捏。可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羽军队的安营之所离此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里吧?”
秦薇怔了怔,峨眉微蹙,终于忍不住回头看过来,见到她手里旗花,心里马上就是了然,“你——”
“我知道你们没准备把我怎样,甚至于把我软禁在这里没准还是出于一番好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种单方面的好处。”秦菁道,嘲弄的看着她,“你应当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怎么样?今天还准备继续搪塞我吗?”
“荣安,你这是何必呢?”秦薇唇角的笑容微微发苦,还是下意识的去回避她的目光。
秦菁隔着灯火望她,却恍然间发现,当年记忆里那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已经很难在她身上再寻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还是那样的容貌和身姿,但眉宇之间早就褪去了那种明朗温和的气息,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庄重,甚至于——
每时每刻,最起码在面对她的时候,总带了那么一丝半点谦卑的情绪在里头。
曾经的天之骄女,皇孙贵胄。
想着这军营之地的环境,秦菁的心里也跟着起了淡淡的沧桑,“这句话,其实我当年也很想问你,何必呢?何苦呢?”
她的神情仍然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语气却是很淡。
秦薇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沉默下去。
她这一生,似乎都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存在,为他生,为他死,为了他,不惜背井离乡抛弃所有的尊荣与富贵,最不忍,还是连一直以来视为珍宝的女儿都抛开在了身后。
曾经也有无数次,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这般问自己——
何必呢?何苦呢?值得吗?
可是已经走在了脚下的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不问对错是非,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秦菁看着她平静的面孔上掩映不住的千变万化的眸光,也不等她的回答就继续说道,“你不用回答我,横竖现在抛开彼此那重身份的束缚,我们就是路人。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这般质问你,虽然不及你这般决绝,但是无可否认,现在的我,所做的也是和你当初一样不顾后果、决绝而惨烈的选择。所以你更应当知道,我们这样的人,从来就不会给自己留余地。现在——你若是不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那么,就换个人来跟我谈吧!”
无论秦薇为了樊泽,还是她追随楚奕,她们走的都是一条决计不准备回头的路了。
“这一生,对或错,都是我自己的,我不后悔。”秦薇沉默着,好半天之后才是惨然一笑,终于扬起脸来以目光直视她,“相较于我,你总要好上太多,至少,你从未想过要就此放弃安阳。”
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说完也不再去管秦菁到底会不会射出手里旗花,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她人一走,帐外原本避开在五丈之外的侍卫们马上又再围拢过来,把整个帐子严密的封锁起来。
秦菁手里把玩着旗花,脸上却无一丝表情,只就一动不动,靠在椅背上安然的坐着,听远处的更鼓偶尔模糊的声音穿透这夜色里微凉而寂寞的森冷。
秦薇去了很久,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帐子外面才又重新有了响动。
“副帅!”门口的守卫纷纷单膝点地去行礼。
一人身披战甲,走路的姿态却十分悠然随意的进了帐子。
“樊大公子,别来无恙!”秦菁淡淡一笑,眉尾挑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纹丝微动的摆在那里。
樊泽的目光不甚在意从上面一扫而过,却不多言,只对门口跟进来的两个亲兵摆摆手道,“收拾了撤下去吧!”
“是!”两个亲兵走进来,手脚麻利的将四碟小菜一碗汤给捧了出去。
桌子上面一空,樊泽方才移步在秦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不肯先开口,只就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秦菁在两手间不断倒腾把玩的旗花筒。
秦菁一笑,随手将那东西抛过去。
樊泽轻巧的伸手捞过去,看也未看,直接放在了桌子一角。
事出突然,大晏这边的消息瞒的滴水不漏,他根本就不信秦菁会未卜先知,随身带着和萧羽联络的旗花筒。
而事实上,那也的确不过是秦菁在路上偶然捡了一截竹筒做出来糊弄人的东西。
“樊大公子真是难请的很,本宫还以为你是到了今天也不准备出来和我开诚布公的说话的。”秦菁开口,就势坐直了身子,说完也不等樊泽接口,直接话锋一转,正色道,“怎么样?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讲条件?还是受人之托?”
“荣安长公主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果断。”樊泽微微一笑,他生而秉性风流,就是此刻重甲加身,神情举止间也是也给人一种不羁而随意自在的感觉。
一句话说完,他也不等秦菁接茬,继而脸上笑容更加深刻三分,字字清晰道,“一个条件,我要安绮!”
当日在灵隐寺的后山,秦薇只剩下一口气,却被付厉染李代桃僵找人换了具尸体顶包带了出来,转眼一晃已是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