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爆脾气,也不知是谁惯的!”“爷惯的,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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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突然旋起一阵冷风。我和陆离连忙朝一边闪开。只见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闯了进来,抬剑就指着萧龙宇:“萧龙宇,那天你使诈,今日我们再公平较量一回!”
被点名的萧龙宇像没看到那几个人似的,还在呆呆地望着女人手里那杯酒。
那三人明显是个组合,估计还是漠北的地头蛇。见萧龙宇不理人,胆战心惊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为首的那个又大喝一声:“你若是不应,便是怕了!从此漠北再无你萧龙宇立足之地!”
我心里吐槽一声,切,你们哪只眼睛见他怕了,怕的分明是你们。还公平较量,三对一,还专门找人家喝醉了再来闹事,公平你个西瓜啊公平。
虽然萧龙宇还是没什么反应,可周围围观的群众却越来越多了。萧龙宇估计最近比较红,众人的口水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
“那男人就是萧家最小的儿子?”
“看长相好像是。当年举国闻名的萧将军谁人不知?可惜后来萧家被灭了门,一下就消失了。”
“听说是被人救了。”
“谁知道呢,当年那事情就诡异得很,这么大的事,事后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
萧龙宇好像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缓缓抬头看了一眼。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发髻凌乱,面容憔悴,早已不是早前那个名震八方的萧将军。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凌厉,穿透人心直刺到魂里去。
那三个壮汉被他看的浑身一颤,直接变成了三头肥猪,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可一想如今他醉醺醺的战斗力也高不到哪儿去,于是又鼓足勇气继续挑衅:“怎么,还怕呢?上次哥们几个让你占了先机,今天有种你就拔剑!当年叱咤中原的萧家,如今也胆小如鼠了么?!”
萧龙宇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身边那女人拉也拉不住。他四处看了看,终于在桌子底下挖出一把剑,艰难地拔出,指向那三人组。
可是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抖,他的剑也在抖。他的样子看上去可笑极了,我却觉得眼眶发酸,好像马上要落下泪来。
萧龙宇,这才过了几个月,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他手里的剑我认得。那是他在夺宝之战后就死缠烂打找白毛他爹打的,大概是觉得没武器没安全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用尚方宝剑/机关枪给咔嚓了或者突突了。他把这剑当宝贝供着,没事就呵气擦擦,就算身体不好也每天都去练剑,就差连上茅厕也带着。
可是现在他的手在发抖,那把剑自然也在抖,一点气势也无。
陆离忽然伸手搭上我的肩膀,面有忧色。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握双拳浑身发颤。我的心中漫上浓烈的悲哀,几乎要把我整个人吞噬下去,什么也不剩下。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为了保护萧龙宇的自尊,现在我说什么也不能出手。
“萧龙宇,你抖什么?人人都说你是名门之后,剑术过人,如今见了我们兄弟几个怎么这么不顶用?”三个男人中的一个发出尖锐而嚣张的嘲讽。
萧龙宇听了他的话很诧异,转头问靠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我的剑在抖?”
女人眼神躲闪,干脆转过头不看他。于是他又去问旁边围观的人:“我的剑在抖?真的在抖?”
有雪亮目光的群众很诚实地告诉他:“对,你的剑抖得很厉害。”
萧龙宇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
他的话像利刃般直直地刺进我心里,让我心痛得无以复加。
“大哥,还跟他啰嗦什么,上!”
“对啊,大哥,还等什么!”
“好,大家一起上,杀了这懦夫!”
说罢那三人就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我眼看着萧龙宇被淹没在刀光剑影之中,心跳都快停了,推开陆离就要冲上去。可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声娇喝:
“瞎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清净了!”
我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从楼上款款而下,眉目美艳,乌发蓝衣,风姿卓绝,步步生莲。正是护短记仇又小心眼的莲教副教主羊扬扬。
那三个男人一见客栈老板下来了,有点傻眼,估计是没想到她今天会在这里。在众人的注视下,羊扬扬缓缓走到萧龙宇身边,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转身冷冷地说:“谁给的你们熊心豹子胆,敢到我这儿来闹事?嗯?”
三人组的脸色难看得像烂泥,不敢惹羊扬扬,又不能就这么走了,局面一下僵持住了。萧龙宇苦笑一声,扔了剑朝周围扫视一圈。他的目光经过我的时候有一个明显的停顿,可很快就恢复如常,坐回桌边继续喝他的酒。
萧龙宇明明看到我了,可他居然装瞎子!
我僵在原地,上前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很是尴尬。转头看陆离,只见他眉宇微动,嘴角突然扬起一丝笑意,突然朝我朗声道:“娘子,我们千里迢迢来漠北,竟看到此等乱象。本以为萧少侠英勇过人,没想到竟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
萧龙宇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我赶紧拉住陆离让他别说了,要是真打起来,萧龙宇现在的状态肯定要吃亏。没想到陆离丝毫不以为动,又补了一刀:“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当心动了胎气。”
这句话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在桌边呈颓废状的萧龙宇自然也听到了。
只听一声巨响,然后是羊扬扬的怒吼:“萧小雨我的桌子!!”
…………
在萧龙宇怒气冲天地把那三个男人揍成猪头后,众人还处于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
原来,他刚才的柔若无骨……都是装的?!我猛地回头看萧龙宇,又看向了然贼笑的陆离,突然恍然大悟。
很好,这小子都学会用苦肉计欲擒故纵了!
他估计早就知道我来了,我居然还傻傻地被蒙在他这出“美人迟暮英雄末路”的悲情戏码里!
我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么不想见我,我偏偏还就要住下来了。
我气呼呼地冲到羊扬扬面前,大吼一声:“老板,我要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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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本来想强化刺激效果,跟我住一间房。可羊扬扬委婉地表达了她想把买卖做下去的强烈意愿,要是我们真住一间了指不定明天萧龙宇就把房子拆了。
我回房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从二楼看下去,黑乎乎的后院里,那来找萧龙宇麻烦的三人组被绳子拴成一条,傻兮兮地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我……这下看上去更像猪了。
我觉得太伤眼睛,摇摇头直接上楼了。
不知羊扬扬是怎么想的,把我的房间直接安排在萧龙宇旁边。这两间房隔音效果还很差,我估计萧龙宇在隔壁说梦话我都能听见。这不,我刚进房间就听见一个小厮在隔壁门口低声问:“萧公子,那三个男人……怎么办?照你方才说的,让他们扫厨房?”
萧龙宇冷冷一笑,冰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把他们肉切下来炖汤,喂狗!”说着猛地摔上了门,声音响得几乎要把门框砸裂。
那小厮吓了一跳,呆了许久才在门外继续问:“炖……炖汤?!萧公子!这……真的假的?萧公子?!”
可不管他怎么叫嚷,屋里的萧龙宇再也没声了,跟死了一样。
我有点发憷,生怕真的出人命,贼手贼脚地开门溜了出去。走廊上已经没人了,我下楼往后院走,只见那三个男人脸色发青,因为被萧龙宇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表达悲愤之情。
小厮站在旁边怒道:“再滚我就真把你们的肥肉剁下来熬油!都怪你们这帮猪!演戏都不会!这回萧公子要是泡不到姑娘,看我不——”
他说了一半突然卡壳了,我转头一看,只见萧龙宇慢慢从树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一抖,转身就想溜。却听那小厮试探着问:“那个,萧公子……”
“怎么还没把这几头蠢猪熬了炖汤?”萧龙宇目不斜视,像没看到我似的,绷着脸质问他。
小厮结结巴巴:“真……真要炖汤?”
萧龙宇没回答,好像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隔了好久才下令道:“多送床被子到我房里。”
我和小厮还有那三头猪都在发愣,萧龙宇已经转身朝我走了过来。我只觉得腰间一紧,头往前一冲,是他一把将我夹到了肋下,就这么夹上了楼。
到了房间,他一脚踢开门,把我往里面一扔,然后就关了门满脸阴影地盯着我。房间里烛火摇曳,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杨郭,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
我仔细想了想,当初他一句话不留就走了,怎么也是他理亏,我得先发制人。于是就挺直了腰杆大步上前理直气壮地质问:“萧龙宇,玩失踪很有意思吗?你出来治病告诉我一声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