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纪慧娴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缓了声音安抚道：“是你太过念着太子了，所以才会觉得有他的身影。可太子毕竟不在了，也许你出了解宫，久了自然也就忘记了。”

“我不要忘记。”纪娇婧哽咽道：“太子温和仁慈，身子虽是瘦弱，但他却是我见过是好的人。当我在公主面前自形惭愧之时，是他出现给了我力量，让我知道原来我也是个不错的。”

“他再好，可他也是不再了。”纪慧娴理解纪娇婧对先太子的感情，对她来说，先太子就是从天而降解救她的王子，这样美好的情感却是会让人心生眷恋，无法自拔。

听了这话，纪娇婧只是哭得更是伤心，她无法反驳纪慧娴的话。

“出宫吧。”纪慧娴又是轻劝解道：“你也说太子仁慈，那么他定也不愿意看到你，因为他而辜负了美好的年华。”

“我只想陪着他。”纪娇婧痛心的说道。

“只要他活在你的心里，哪里不都是陪？怎么一定要在宫里呢？你有了更多的自由，才能更能由着自己想着他。”纪慧娴说道：“只有你活得好，才能让太子更安慰的。”

纪娇婧执念太深，却也不是纪慧娴一两句能劝解到的，她还要再自己思量一些。纪慧娴便就拉着她去了良妃的殿里，看她的样子也是好几天没有歇息好了，如今能让她们姐妹两人休息的最好地方，便就是在良妃的宫殿里。

良妃因要照顾王子，却是得于在宫殿里，而没有去守郭皇后的灵。见到纪慧娴与纪娇婧携手而来，她便忙让人打水进来给她们梳洗，然后又上了一些糕点让她们裹腹。

纪娇婧再用完点心后，却是再也撑不住，让人带着进了内殿歇息去了。

良妃纪华荣便就在这个时候拉了纪慧娴的手：“真是苦了你了。”

“世事难料，也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纪慧娴却是平静的说道。

见纪慧娴这般，纪华荣也是放心了一些，还要再说话，却是看到宫人进来禀道：“娘娘，世子觐见。”

纪华荣便就抬起头，倒是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看样子，世子倒也是有心的。”

纪慧娴出了殿，便就看到身穿素衣的赵玄熙，他双手负在背后，身姿挺拔的站在殿前的廊柱旁边，正抬头看着远处的宫阙。他脸色却是更肃穆，看样子也是有些劳累。听到动静，便就转过头看向纪慧娴。

这是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前也是见过的，只是这时心境却大不一样。赵玄熙看着她，张了张嘴，似有些为难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不开口，纪慧娴也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着，眼前这人为了逃避她，利用了这么一个堂皇的理由，让她独守了空房。再没有见到他之时，她也自我安慰着觉得有些庆幸。但真正见了他的人，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甚至还有些埋怨。所以，他不说话，她也绝不会开口，她知道她是在堵着气，在这个并不爱她，却是成了她夫君之人的面前。

“世子，世子夫人请跟奴婢来。”有宫人在两人沉默时，走了上来说道。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场所，赵玄熙与纪慧娴都转身跟在了那名宫人身后，宫人把他们两人带到了偏殿。那里的宫人已经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人在里面说话。

197夫妻关系很微妙

“很抱歉。”赵玄熙在殿中剩下两人时，看着面前神色明显憔悴的纪慧娴，开了口说道。就算他再不喜她，但她还是成了他的妻子，在新婚的日子里侍候着他的母亲，她替他尽了孝道，这点却是无可厚非的。他对她无情，便并不表示他是个冷酷无礼之人。

“夫君无需道歉。”纪慧娴看着他说着抱歉，但还是冷淡的眼神回道：“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不想的，但发生了，却也是无法反抗的。”

夫君两字明显让赵玄熙有些不自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但纪慧娴叫得也没有错，他最后只得轻咳一声说道：“你能理解自是最好的。”

“再过两日，头七便就过了，夫君会回府吧。”纪慧娴言外之意，却是说他可以逃避七日，但却不能逃避一辈子。

纪慧娴的意思，赵玄熙哪里会意会不了，他倒也似乎明白这个道理，倒也是大方的点了头：“自是要回去的。”

“那到时，便一块出宫回府去吧。”纪慧娴步步逼紧，却是想把她与他的关系让赵玄熙心里更是清楚明白。

赵玄熙看了纪慧娴一眼，然后扭过头道：“你与母亲先回去吧，我怕是可能会晚些。”

“那等着夫君。”

“纪姑娘-----”

“我如今是你的夫人，你可以唤我的闺名。”

“阿娴。”赵玄熙深吸了一气，终于有些忍不住道：“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婚姻是如何而来的，其实我觉得我们相敬如宾更好，实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不，我就是想对你好。”纪慧娴盯着赵玄熙，平静的说道：“你如今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地。不管何时，我都会尽心尽力的。”纪慧娴是从来都不会吝啬这样的美好语言。

赵玄熙却是彻底说不出话，他知道纪慧娴一直都是胆大的，把一些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抛在了身后。过了半晌，才再说出两字：“随你。”

因纪慧娴的固执，却是让赵玄熙有些不悦，于是这次的见面，却是有些不欢而散。

过了两日，纪慧娴与周王妃孙氏出宫时，却是只看到周王爷一人等在了宫门。看到纪慧娴两人，周王爷上前来说道：“熙儿留在了宫里，皇上看样子是有话与他讲的。”

于是回去时。便就只有三人。等回到了王府，纪慧娴便就把该早就要行的礼，在这个时候补了回去。周王爷也是温和之人，接了纪慧娴递过来的茶盅，喝了一大口说道：“真是累了你了。”

纪慧娴看了一眼周王爷。见他的神情也是倦怠的：“父亲也辛苦了。”

周王爷对纪慧娴是满意的，训示的那些话自也没有多说，给纪慧娴回了礼后，便也就起身进内室去歇息。

纪慧娴与孙氏再说了一会话，便也出了院子，王府她不是第一次来。但却是第一次慢慢的认真打量。府中并不宽大，但布置却是极雅观的。到处可见丛丛簇簇的青竹，还有盘景。

“夫人也回去休息吧。”纪慧娴听到夫人两字。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杨妈妈。

似乎看出了纪慧娴的心思，杨妈妈就笑道：“如今姑娘已经成婚，在外，奴婢却是要唤姑娘为夫人了。”

今年才十五。却是嫁作了人妇，成了夫人。纪慧娴不由得有些感慨：“真是一下子适应不了呢。”

杨妈妈便就又是一笑。只是道：“府里光景还有许多机会观赏，夫人先回屋里吧。”

纪慧娴也觉得精神不济，便就点了头，让杨妈妈扶着回了院子。赵玄熙还留在宫里，如今院子里却是只有一众下人与她自己。看到那些不熟悉的侍女上前来朝她行礼，她也没有心情去多问她们的情况。相信过了两日，采吉自会把她们的情况告诉她的。

刚进内室，便就看到郡主赵宓走了进来，她神情兴奋。她并没有进宫去，因是年岁尚小，便就留在了府里。她早就想与纪慧娴亲近，这会终于看到她回来，便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嫂嫂。”如今的赵宓性情活泼了许多，说话也是利索了：“嫂嫂给我讲故事好吗？”

纪慧娴却也是打心底喜欢这个小郡主，忍着头痛，拉过她的手笑道：“郡主想听什么故事呢。”

“我不知道，嫂嫂讲就听。”赵宓凑到纪慧娴的身前，抬走头眼巴巴的说道。

“这样，今日里嫂嫂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们不讲故事。嫂嫂做件小玩意给你玩好不。”纪慧娴说完，便就转头对身边的迎平道：“去拿张粟纸来。”

赵宓对纪慧娴却是全心信任的，听了纪慧娴的话后，并没有因没有故事听而不悦，反而全心期待问道：“嫂嫂要做什么玩意？”

当然是纸飞机了。纪慧娴心里暗道，只是这个什么没有人知道飞机是什么意思，自也不可能把这个名称说出来，免得添些麻烦。

“呆会郡主就知道了呢。”纪慧娴笑道：“跟纸鸢差不多的东西。”

不一会，迎平便就拿过来一张粟纸，纪慧娴亲自动手裁了两小张，因这时候的纸张不比现代时来得硬，纪慧娴却是把两张合在了一起，然后动手折了起来。待折好后，那新奇的模样自是引来屋里所有人来的目光。

“来，郡主就是这个。”纪慧娴拉过赵宓然后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着道：“很有意思的，郡主看好了。”说完，便就把纸飞机的头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举手丢了出去。

“看，它飞起来了。”纪慧娴看着那纸飞机飞得并不是很高，但却还是歪歪扭扭的一路窜了出去，最后落在了内室的内帘边上。

“啊。”赵宓自是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新颖不说，也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