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林碧华虽心有所属，但在这个时候，却也不敢大意，只丢她的脸面也就罢了，林府的脸面却是不能够丢的。

纪慧娴看着林碧华，想像着若是她及笄时怕也是这个样子。想着，心里便就有些难受。

“那位长相清秀，一双眸子如水般清柔的少女是谁家的？”席上不但有人看林碧华，同样也有人看向纪慧娴。有不知情的人，便就低下声音悄悄问身边熟识的夫人。

“看样子是作为笄者姐妹出席的，听说林家姑娘跟忠国公府里的三姑娘最是要好，不会就是那纪三姑娘吧？”

“哦呵，可不就是她。有次在大国寺里曾见过她一面，比上次见时似乎越发长得好看了。”有夫人认出了纪慧娴。

“好看有什么用，名声却不太好呢。”有夫人显然不屑。

“忠国公府里的姑娘，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听说是有人有意中伤呢。”

“毕竟是在私宅子里长大的，礼仪规矩怕是要少受一些的，终归比不得自小在府里长大的。”

“可如今看着也是不错，一举一动也是极有修养的。”

“人不可貌相，空穴不来风，若真有那么好，怎么偏偏就有人中伤她，我看着却是怕有内情呢。”

“唉呀呀，这些是非便不要论了。毕竟是忠国公府，若是他们有心怪罪，我们可承受不起啊。”

有人不屑，有人怕事，有人解围。虽是小声议论，但纪慧娴坐在席案上，却还是能感觉到众人朝她投来的异样目光，和偶尔不经意间对她的指点。

137举止怪异郑玉素

纪慧娴对这些异样的目光，渐渐得也不以为意起来。只有心态好，才能让自己快活一些。

她在抬头间，却是一眼看到，同席的坐在她对面的一位，与她年岁相防但却及了笄的姑娘正也好奇的看着她。

见纪慧娴朝她看了过来，那位眉目清秀的姑娘便就收起打量的目光，朝她柔和一笑。林碧秀及笄，与黄氏交好的夫人们也会带自家女儿一块来观礼，只是不知她是谁家的女儿。

在退席时，那位姑娘没有跟在自家母亲身边，却是走到了纪慧娴的身边，神态大方的跟纪慧娴说道：“我姓郑，闺名玉素。你怕就是碧华时常提起的忠国公府里的三姑娘，唤慧娴的吧。”

纪慧娴见她眉目含笑，虽有些自来熟，但多少并不反感，笑着回道：“正是，却是不想这位姐姐也与华姐姐交好，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的。”

“我们都是大家闺秀，时常出来走动本就少。若不是这次碧华及笄，我们怕也不能相遇的。我可是听说了你的许多事，早就想认识你的。”这个郑姑娘虽看上去年岁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是爽利。

纪慧娴苦笑一声：“都是说些不好听的传闻，倒是让郑姐姐见笑了。”

“怎么会呢，林家哥哥身上的荷包我也是见过的了，今日里碧华身上的首饰又是显眼，听说都是出自慧娴妹妹之手。如此心灵手巧，佩服来不及，哪里会取笑了。”郑玉素专挑好的说，倒也顾全了纪慧娴的面子。

如此心思通透之人，却是从未听林碧华提起过，倒是有些奇怪了，纪慧娴边疑惑着边回道：“郑姐姐只说了我的好。倒是让我有些无地自容。相信城里关于我的谣言你也是听到了的，其实我也没有那般好的。”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短处藏着掩着，只怕让别人知道了半分一点去。哪有像慧娴妹妹这般大方把自己的不好说了出来的？不过就是如此，倒是显得妹妹心胸坦荡，倒是一番好气度。”郑玉素脸上现出赞赏神色，但双眸却是隐晦更深。

纪慧娴没有注意她的神情，只是道：“自欺欺人不如坦荡，既然大家都知道之事，藏着也无用的。”

“妹妹如此心胸，难怪会让男子喜欢。就是身为女子。我都要为你的气度折服。”郑玉素叹了一气道。

“虽与郑姐姐不熟悉，但你的一言一行，无不昭显着你出身尊贵。不然不会有这番修养。郑姐姐比我好上成万倍，会让更多男子喜欢的。”

“其实有那么多人喜爱又如何？难得有个有情郎，人生便就美满了。再说有许多事身不由已，比如婚姻就是，媒妁之言总是逃不过的。”

郑玉素跟着纪慧娴回了林碧华的屋子。两人坐在了里间的榻案上。两个年轻的少女谈起男女之情来都是落落大方，无羞涩之心。两人却是同时都在心里对对方刮目相看。

林碧华应该是陪在黄氏身边与其她的夫人们一块应酬，所以一时半刻怕是不能回来。其他的闺秀也都是陪在自家娘亲的身边，学些人际交往。

这个郑素玉因兴趣在纪慧娴的身上，倒是独自与纪慧娴一块相谈甚欢。

如此一来，倒是拖住了纪慧娴回府的步伐。

“其中那个络子并不难打。手法也简单，只不过图案特别了一些。”郑素玉又提起了纪慧娴打的络子之事，却是央求纪慧娴教教她。纪慧娴倒也没有拒绝，说道：“若郑姐姐喜欢，我教你便就是了。”

说完，便就让身边的采吉去跟林府的丫环，拿来林碧华平日打络子用的丝线。交待间。却是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纪慧娴听到动静抬起头。却见到来者是林朝文。

因是林碧华的及笄之礼，林朝文今日里穿戴也是一身新绸衣，倒衬得他更显身姿俊雅。

不知是否来得突然，纪慧娴身边的郑玉素却是腾的一声，忙站了起来。

林朝文把她对纪慧娴的心思表白了出来，两人再见面却是无一丝尴尬。毕竟熟识已久，之间的感情却还是深厚的。

再说就算纪慧娴也表明了她的态度，而林朝文却还是不以为意的，所以纪慧娴进府来了，他定是会来见她一面。只是这次并不是只有纪慧娴一人在屋里，她的身边还坐着郑素玉。

林朝文显然也是识得郑素玉的，他进来唤了纪慧娴后便对受惊站了起来，而后又慢慢坐回了榻案上的郑玉素，客气的说道：“不想郑姑娘也在，倒是我唐突了。”

郑素玉便回道：“林公子也可把当妹妹般亲近的，慧娴妹妹在这，你不说唐突，其实我在这里，你也可以这般说的。”

林朝文只是笑笑，并无多话，他把温情的目光放在纪慧娴身上：“华儿怕是要迟些时候才回来，阿娴便不用急着回去，在这里宿上一夜也是可以的。”

“啊，我来时却是告知了祖母会回去的。”

“你与华儿也是很少相聚，若是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晚，相信她也会高兴的。”林朝文继续说道：“你与她的感情好，若是纪老夫人知道也不会生气的。如此，我让人去忠国公府里禀报一声就是了。”

林朝文这样一说，倒是让纪慧娴有些心动，在她犹豫间，林朝文又是劝道：“难得的好机会，晚上我还要带华儿去逛夜市，阿娴也正好一块去。”

这话终于把纪慧娴说动，她笑着点头：“那朝文阿兄派人去跟我祖母说一声吧，免得她担心。”

林朝文心意达到，自是高兴，他满脸笑意的回头让屋里的一个丫环下去传话：“找一个人去忠国公府，就说三姑娘与姑娘相谈甚欢，想在府上宿一夜，明日里再回去。”

那丫环被林朝文脸上的笑意晃了下眼，回过神来后忙应了声是，出去的脚步匆忙又有些凌乱。

郑素玉听了两人的话，她也抿嘴笑了起来：“能够去逛夜市？那我也要去的，你们可不能撇下我。”

林朝文听了却是一顿：“郑姑娘也要去？”

“是的，难道不可以吗？”

“你不用回府上吗？我来时，正看到郑夫人要向我娘亲辞别呢。”

“娘亲也愿意我与你们亲近的。”郑素玉微笑道：“到时跟娘亲说一声就是了，待逛了夜市，我再坐马车回去便就可以。”说着，便看向纪慧娴：“慧娴妹妹，人多热闹，你说呢？”

多一个人并不碍事，纪慧娴倒也同意，便就点头：“郑姐姐若是能去自是好的。”

纪慧娴这样说，林朝文便就无话了，只听郑素玉却是有些意有所指的说道：“听说林公子与慧娴感情要好，如今一见的确如此。慧娴妹妹只要一句话，林公子却是照办的。”

纪慧娴听了，却是一怔。

林朝文脸上笑意隐去，眼神变得犀利：“郑姑娘说话还需自重，我与阿娴最是清白不过，你这话说来却是要让人误会的了。我倒是没有关系，但女孩子名声最是重要，可容不得一点污点。”

“瞧瞧，我只说了一句，林公子便就辨护了起来。”郑素玉却是捂嘴轻笑了起来，双眸眨动，却是透着狡黠，似乎方才之话只是逗趣林朝文的：“放心，我只是说说，并无它意，更不会污了慧娴妹妹的名声的。”

林朝文却是没有放缓神色，看了一眼郑素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忍了下去，他回头对纪慧娴道：“阿娴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华儿回来没有。”说完，却是转身出了屋子，刚走到外间，却是听到有丫环对他禀道：“大少爷，世子在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