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带着嘲讽的嘴角一僵,整个表情凝固住,极为怪异。
李清瑟没发现她的反常,心中不仅仅惊讶连小朱子也能吸引一群女子目光,更是恶作剧的幻想,若是众女子知道小朱子是太监,会怎么样,西边断崖会不会出现几个想不开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小朱子不像之前那般蠢胖,相反身材清瘦修长,因为是阉人,皮肤白皙细腻,浓眉大眼,高鼻小唇,再加上越来越柔和的性格,如若下面那东西还在,定然是个好丈夫。从这一点上看,这群女子还是蛮有眼光的。
她捏着下巴想着,赞叹着,也为小朱子惋惜,若是小朱子是个正常男子,她一定为他弄几个好媳妇,三妻四妾让小朱子也享享齐人之福。陷入沉思的李清瑟根本没发现薛燕的反常,更是没感觉到薛燕身上的杀气。
李清瑟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为什么以前自己桃花泛滥,如今却成了周围人桃花泛滥?这种吃醋的感觉真不好,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薛燕碰了李清瑟一下,清瑟惊醒,原来前方是座假山,而假山对面又有几名女子在讨论。李清瑟无奈,这以前的黑风寨如今变成了女儿国,女多男少,真是诡异。正想着,假山另一侧女子们的讨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赶忙钻入假山背后隐蔽,拽着薛燕偷听。
“这可怎么办,我们天天去凌大夫那,但凌大夫连正眼看不看我们。”一女子道。
“凭凌大夫的容貌,确实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但我们可是整个五岳公认的美人,他怎么连正眼也不看我们?”又一女子道。
“被提了,二当家更过分,远远看见我们便直接轻功飞了,可惜了我不会武功,不然我肯定去追二当家,一想到冷酷帅气的二当家,我的心就噗通噗通直跳。”女子的声音怀春。
李清瑟手紧紧抓着一块假山石子,力气之大,恨不得将石子捏碎。她……吃醋了!此时正在醋海浸泡,若是说之前醋到了腰际,现在已经没过了头顶。这半个月她足不出户的设计图纸,外面这些臭娘们竟然就这么猖狂。
薛燕一双眼冷冷,盯着声音的方向,仿佛透过假山用眼神杀死这群女人。
“姐妹们,你们说,这群大男人身边也没什么女人,若是有那个……那个需求,可怎么办?”有一声音嗲腻的女子说。
另一道自以为是的声音接道,“你们都是白日里看他们单身,谁知道夜里床上有没有女人啊?搞不好这少林中有女人爬上他们的床,想一人独霸三人呢。”说完,一群人嘻嘻地笑着。
李清瑟和薛燕都想杀人,正欲发作,对面那群女子又说话了。
“蕊姐姐,你这么说好像知道什么内幕似的,快给妹妹们讲讲,那女子是谁,难道是大当家?”
李清瑟面色一红,眉头一皱,有些心虚。如影和凌尼确实是她的人,只不过没公开,偷偷的来,怎么都有点做贼的感觉。
那女子赶忙反驳,“别胡说,大当家可是我们五岳的大英雄,那可是在世观世音,怎么能干那种事儿?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你背后敢怀疑大当家,没人能饶了你,整个五岳有谁不对她感恩戴德的?现在的好日子都是谁给的?都是大当家给的!”
本来正欲发火的李清瑟突然一愣,被这不知名的女子捧得有些飘飘然了。其实不仅仅是男子,女子也想当英雄,更想当万人敬仰的英雄,从另一方面来说,女子的争强好胜欲比男子更胜,如今被这一句马匹拍的,李清瑟的火气硬生生灭了一半,脸上满是笑容。
原来大家都这么崇拜她啊?真不错,嘿嘿……
薛燕无语地看着变脸的李清瑟。
“那不是大当家的,会是谁呢?”又一女子问。
那仿佛知道内幕的女子冷哼一下,继续道,“哼,还能是谁,就是大当家身边那个薛燕呗,我听说,那女人是从女人堆儿里出来的,知道什么是女人堆儿吗?就是以前黑风寨的免费妓院,只要是山贼都能去玩,一张朱唇千人尝,一条玉臂万人枕,能是什么好货?”
“我看她平时冷冰冰的大义凌然,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话别说的这么早,我也听我娘说,咬人的狗不叫,越是道貌岸然的,背地里越是有那见不得人的事儿。”
李清瑟赶忙惊恐地回头,脸上满是担心,看向薛燕。果然,薛燕浑身颤抖,一张粉面雪白,洁白贝齿狠狠咬着下唇,将下唇咬出了血也浑然不知。双拳捏得卡崩只响,突然一个箭步飞向假山另一侧,紧接着便是众女子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揍人打嘴巴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清瑟呆滞地站在原地,听着假山对面的声音,想了那么一秒钟,而后一个华丽丽转身离开,一边走着,一边观赏着晴朗的天空,不禁感慨。“哎呀,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万籁俱静啊。”
假山对面有声音吗?没有,绝对没有。
遥遥可望杏林医馆,门庭若市,离得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子脂粉香气。
这真是医馆,不是花街柳巷?
大当家翠花到来,莺莺燕燕赶忙住了嘴,肃然起敬,刚刚拥挤不堪的门堂很快便闪出一条路,供大当家的走过。别说这群姑娘,整个五岳山区就没一人不崇敬大当家翠花的,除了她的功劳还有其阴损的手段,更是因为她的恩威并施。
“见过大当家。”一众女子齐齐为清瑟福身请安。
在她们眼中的大当家翠花是神秘的、高贵的,只要在她面前,便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惹了大当家。
“你们都出去吧,本当家有凌大夫有要事相谈。”李清瑟表情严肃,脸色不好,皇家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强大气场,此时更加慑人,一双水漾眸子淡淡一瞥,便让人肃然起敬。
“是。”众女子答道,纷纷退了出去,一些人临走还恋恋不舍地看向坐在桃木桌后的凌岚大夫。
不一会,屋内便只有凌尼、李清瑟和凌尼身旁几名学徒,虽然人不在,但室内胭脂粉气一时间却未散去,李清瑟皱着眉,用手背轻轻掩了掩鼻。
今日的李清瑟还是一袭白衣,在白衣外披了一件淡蓝色锦缎料子薄棉长褂,在长褂一圈则是雪白的兔毛,衬得凌尼更有几分仙气。为了有严谨的形象,他束了冠,发冠为晶莹白色玉石,乌黑浓密的发丝与白玉相配,更为精致显眼。除了发冠的发丝,其余长发则是随意披在身后。
大鹏国的男子虽是长发,但一般都不到腰际,而凌尼的发丝却很长,足足到膝盖。若是一般男人留这种长发,会给人女气邋遢之感,但在凌尼身上却异常和谐,仿佛他就应该有如此长发一般,不似凡人。
雪白的容颜上,眉色有些淡,形状却异常完美,细长柔顺,比女子精心修剪出的柳叶眉还要精致。飘逸的眉下是一双大眼,褐色的眸子给人幽深飘渺之感,只不过却经常被浓密得夸张的睫毛掩住,让人无法窥其真容。鼻如水滴,一双薄唇永远是淡淡的抿着,虽然丝毫没有笑容,却也没有严肃的感觉。
淡然,凌尼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如此淡然,如同踏在云端一般。
凌尼垂着眼,用浓密睫毛掩住自己的略微紧张,神情却是一贯的恬淡,“大当家的不习惯这气味吗?那便来内室吧。”说着,款款起身,引着李清瑟到了内室。
别说李清瑟,就算是耐性极好的凌尼,也是忍了好久才把这气味生生忍下的,起初的一段日子,被这浓郁的胭脂粉香薰上整整一天,他便头晕脑胀,晚间不得不给自己煎些明目醒脑的汤药。
一晃半个月她未来了,他知道她在忙,不分黑夜的设计图纸,他却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吩咐学徒送去他亲手熬制的药膳……他很想亲自去送,却怕引起她的反感。
穿过院落,到了内室,李清瑟呼吸着新鲜空气,终于觉得自己头脑清醒过来。“凌尼,你能受得了这么浓的香气?”她一进屋子便说。
屋内火盆五个火盆旺盛,有专人看管火盆,这是李清瑟的命令,即便这屋中白日里没人,火盆也不能熄灭一个,生怕凌尼冻着一点。
“多谢大当家关心,凌尼习惯了。大当家的请稍后,凌尼去去就来。”说着,他转身到了屏风后,换了一套衣服。
这是他的习惯,每天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只因白日里的衣服被熏得满是胭脂粉气。
当凌尼从屏风后转出的时候,已换了一套衣服,又是一身白衣。
清瑟看了小小惊讶,“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白衣,但在宫中却没见你穿过白色。”刚说一句话,便觉得自己失言。可能是一夜未睡,现在说话有些不经大脑。
凌尼无丝毫恼怒,只是淡淡地垂下眼,“以前的颜色……太多鲜艳。”那桑国男子喜穿艳色衣着,姹紫嫣红,但他如今却知晓,大鹏国男子从不穿艳色衣服。为了能真正变成大鹏国男子,他便将所有艳色衣着一把火烧干净,只穿素色,只求……公主喜爱。
清瑟皱了皱眉,“但我觉得很适合你啊,不过现在白色更适合你。”她由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