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是你吗?”李清瑟轻轻推开房门,房子因为朝向的问题,稍显昏暗。
如影平躺在床上,一身黑衣风尘仆仆,他从昆仑门一路赶回来,三天四夜未停歇,跑死两匹马,到最后,他甚至懒得换马了,直接用轻功而行。他目的很简单,只想快速离开昆仑门,因为那已不是他家了。
他不想当未来的昆仑门门主,但,少门主还是不放心,用尽一切方法排挤他。这些,他不在意,最在意的还是师父。他对师父的感情就如同对父亲那般尊重与敬仰,但这次回昆仑门,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他能理解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但心中却还是止不住地痛!
痛入心扉!
李清瑟推门看到在床上平躺的如影,气就不打一出来。“好你个如影,你知道回来?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主子吗?你那个什么什么昆仑门就这么培训你的?怎么净出这种不合格产品?”
如影的心已经疼得麻木,那种被亲人抛弃的感觉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他现在根本不想理会李清瑟丝毫。就平静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清瑟的拳头捏紧,很想揍他,但当看到他脸上疲惫时,想骂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轻轻走到他床前,看着他的脸,脸上满是灰尘,双眉之间深深的沟壑甚至有了淤泥的迹象。清瑟猜想,他几日未清洗,想必也几日未曾休息。
难道他去出使什么任务了?不对啊,现在他的主子是她,她没发话,他有什么任务?
如影脸上的疲惫是掩饰不住了,李清瑟很想狠狠教训他,但当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和淤青的下眼帘,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叹了口气。这“主子”当到她这么窝囊,也算是奇葩了,“如影,你稍微收拾收拾再休息吧,那样睡得能舒服些。”
说完这句话,她很想咬掉自己舌头。靠!明明是他的不对,她为毛要低声下气?
如影动也没动。
清瑟愤愤然,转身欲离去。但如影没落的表情却在她眼前不停回放。
李清瑟一跺脚,“靠!老娘就是特么的欠你的。如影,我不追究你擅离职守之罪了,你起来好好收拾一下,换了衣服洗个脸再休息好不?”
等了一会,见床上的如影还是未动。
李清瑟长叹一口气,气哄哄地来到他床前,很想对着他的头揍上一拳,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因实力被强反被揍才收手。
她低头,看到他的鞋子,古代的鞋底都是粗布的,一层又一层纳的鞋底,和现代的皮质鞋底、橡胶鞋底根本没法比。如影的连夜赶路,鞋底几乎快磨破,何况上面满是淤泥。
清瑟皱了皱眉,很想扔了他不管,但老妈子的老毛病犯了。一冲动,双手不听使唤地去拽他的鞋子。在拽下的一刹那,李清瑟的脑海猛然有了一个想法——我靠,这人几天没脱鞋赶路,她怎么就好死不死地帮人家脱鞋呢?有没有脚臭?会不会把她熏死!?
但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把他鞋子拽了下来。立刻屏住呼吸!
将鞋子扔下,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将他另一只鞋子拽下来。终于,肺活量不够,忍不住喘了口气,却发现,一点味道都没有,更没有她想象中的脚臭。还好还好……
既然鞋都帮人家脱了,就好人做到底,就把他脸也擦了吧。
于是,李清瑟将毛巾弄湿,也不管如影到底愿意与否,粗鲁地给他擦脸。“好了,都弄好了,你好好睡吧,老娘就是欠你的,哼。”
说完,愤愤然离开,临走还狠狠将那门摔上。
李清瑟刚走出几步,猛然恍悟——靠!她为毛要干这些事?如果觉得于心不忍直接扔给小朱子不就行了?失策是失策啊!
她不知道的是,房内的如影,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血丝,但那眼神却十分复杂。
☆、125,人工呼吸
午后多惬意。
早起习武的结果,便是午后瞌睡。此时午饭之后,静园一片安静,经过五公主李清瑟的允许,静园伺候的四名宫女外加小朱子都跑去午睡,只留下李清瑟无所事事。这种强度对于他们五人来说有些吃力,但李清瑟却不觉得是身体的负担。
在院子中习武,将头脑中的武功招式练习了一遍又一遍,李清瑟几乎可以将这些简单招式融会贯通,有了自己的风格。提起,一个纵身飞上房檐,飞檐走壁,足尖一点,身如轻燕一般从这座屋檐高高跃起,跳到远处另一个房檐上。
用轻功飞奔了一圈,虽比不上武功高手的轻功,但若是回现代参加个奥运会得个名次什么的却不成问题。若是平日,李清瑟定然十分欣喜,但此时,却被重重心事压身,最终,一声长叹,回了房内。
在床上趴着,想小睡,却丝毫没睡意。
拿起医书,看了几眼,却发现屋内憋得让人窒息。
心情烦躁!
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金亮,她想起了一个地方,想必是这慕容府最为放松的地方吧。想到这,便飞奔出屋,直奔慕容府后院,静湖之上,小舟闲卧,一叶渡江。
拿着医书的李清瑟一跃而起,直接跳到小船上,差点没站稳翻身下水,惹得她娇笑连连。小船不大,但容她平常绰绰有余,虽简单,却精致,用的是上好桃木,经大师精心打磨,整条小船没有一跟木茬,摸起来光滑冰凉。
平躺在小船上,随意翻了翻医术,还是看不进去。长叹一口气,无奈,还是放不下心来。凌尼,你到底在哪里?刘疏林也出去找了一个月了,怎么就没个消息?那么个大活人,又是外国人,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就找不到!?
心烦!为什么人活着烦心的事儿就要这么多?
李清瑟正闹心着,突然听到一旁落水声音,李清瑟从小船中坐起,回头一看,大惊失色,怎么会是慕容幽禅!?
后者一看便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李清瑟赶忙扔下书,提起内力直接飞身过去。她不会登萍踏水,只能在慕容附近的湖水边跳下,伸手拉住正在挣扎的慕容幽禅向河岸上游。
残雪猛地现身,“主子!”说着也准备跳水。
“你在岸上别动,我自己就行。”清瑟知道残雪意欲,赶忙出声制止。一只手环着慕容的脖颈处,一只手努力向前划水。
慕容府的这小湖并非是人工开凿,而是自然形成,只不过工匠将四周修葺,下有暗流,所以水质清冽,透明见底。水流不急,但也不缓,李清瑟向岸边游的方向正好是逆流方向,而慕容幽禅落水后也因水流的原因离岸甚远。
总算,李清瑟带着慕容幽禅游到了岸,岸上的残雪伸手将慕容拉上水面。
慕容幽禅觉得自己十分丢人,他因昨夜的梦,心烦意乱,便到府中散步,看到一叶渡江上的李清瑟,不由得看呆了。他是极为好面子的人,不希望在自己属下面前失态,便让残雪离得远远的,足有三丈远,这也是刚刚为什么落水一段时间,残雪才匆匆赶来的原因。
那他为什么落水?他极为不想承认因为自己在湖边走着,看着李清瑟竟看呆了,一时不察跌入水中。他不会水,却咬牙不呼喊,不想在李清瑟面前丢人,于是便想努力自己游上岸,却不想,越扑腾越远,最重要的是还呛了水。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残雪大惊失色,因在地上平躺的慕容幽禅此时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慕容幽禅晕倒了?没。
确切地说,此时他在装晕,因实不知该怎么去和李清瑟解释自己落水的原因,更不知如何面对李清瑟,于是,干脆就装晕,让残雪将他带回去,找张大夫。
残雪也是这么想的,伸手欲将慕容幽禅抬走,但却被李清瑟拦住了。
“残雪别动,幽禅这是呛水休克了,时间越是耽搁便越危险,你闪开点。”李清瑟见慕容幽禅晕迷,很自然地判断。
残雪很听话地闪到一边,因五公主的“医术”有目共睹,能将半个死人的主子救活,想必这呛水对于她来说手到擒来。
两人正说话时候,慕容幽禅的眉头忍不住动了动,心中叫苦不堪,她想干什么?他现在在装晕!难道要“醒来”?不行,他绝不允许自己如此丢脸。
李清瑟想做什么?自然是人工呼吸!
快速将慕容幽禅的腰带解开,衣服撕开,确保他呼吸顺畅。
残雪一愣,光天化日下,五公主这是要干什么?但却没吭声。
慕容幽禅心中一惊,感觉到自己腰间一松,衣服被撕开,很紧张,不知此时到底应该做什么。他在挣扎,要不要“醒来”,丢脸就丢脸吧,若是李清瑟问起,他就说失足落水……但好好走路,怎么就要失足?他对自己的行径找不到任何理由。
李清瑟对准慕容幽禅的胸口便有节奏地猛按。
慕容一时不察,差点没叫出声来,心彻底慌了,一向沉稳的他为何见到李清瑟屡屡失态?
残雪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救人,惊讶地在一旁观看。
做了几下心脏按摩,李清瑟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口对口进行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