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她目光严肃,直视他的双眼。“我要对他负责。事情没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所做的一切,他不会这么惨。疏林,他与你不同,你是男子,他虽然性别也是男子,但内心柔弱的和女子一样,所以,我酿下的果,我自己来受!我要照顾凌尼一生!”
她的双眼炯炯有神,面容无比诚恳,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茗寒呢?你对凌尼负责,那茗寒怎么办?”刘疏林大惊失色,为自己,也为自己的挚友,他不信李清瑟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女人。
李清瑟突然扑哧一声笑了,那笑容是苦笑,又带着浓浓嘲讽,不是嘲讽别人,是嘲讽自己。“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女人没有贞操?抱歉,这便是我的决定。当我看见寒满是是血的样子却一言不发之时,当我听闻凌尼在回国路上出走之时,我便决定,我不打算伤人心,只要是真心爱我,不介意我其他男人的人,我都愿意给他机会。”
刘疏林的表情惊恐,如同见了鬼一般。没办法,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听见有人做如此决定,一时间无法接受。别说大鹏国,就是其他国家也从未听闻过一女多夫!
趁着他惊讶之时,她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对于你的错爱,我表示荣幸。但此时,也许我让你失望了,抱歉。”
清瑟轻轻放下一句话便欲转身离去。
“我帮你找人。”刘疏林未拦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清瑟已走到门口,身子一僵,怎么也没想过,最后他竟要帮她。他为什么要帮她?不是应该鄙视她吗?不过,现在她已没心情去追究了。
“疏林,大恩不言谢。若是你瞧得起我,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说完这句话,清瑟逃也似的跑了,实在没有勇气留下等待他的回复。
没人是不在乎脸皮的,她李清瑟也是如此!别说在这封闭的古代,就是现代,也没哪个精神正常的女人能扬眉吐气地昭告天下——我同时有很多男人。
人言可畏!
刘疏林这一次没拦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自己一个人愣愣坐在椅子上,消化今天所听到的一切。
“主子,您回来了?”小朱子见主子急冲冲地跑进来,赶忙问。
清瑟什么也没回答,也不管什么仪表姿态,直接撩裙子跳上了马车,直接冲进了车厢。她也乱的可以,刘疏林……刘疏林怎么能说喜欢她!?为什么最后刘疏林还要帮她!?
她乱死了,她现在只想回家。
“主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小朱子见公主有些失魂落魄,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恭敬询问。
“回府。”
……
夜幕垂下,繁星点点。
丞相府离近寒院附近有一处小花园,夜色正浓,昙花绽放,满是花香。花间,一座精致凉亭,中间有桌椅,桌上放着灯烛,几道小菜,一壶酒,两只杯。
一声拍桌响打破这意境。
“茗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瑟儿找到了凌尼,你怎么办?”大吼的是刘疏林,他哪有平日里的云淡风轻?哪还有笑看红尘的洒脱?
关心则乱。
与他相比,另一人手执酒杯逍遥惬意,那只手如同白玉雕成,完美无瑕,酒杯轻轻贴在精致的唇瓣,一仰头,美酒入喉。那眼满是邪魅。“皇帝不急太监急。”
又是一声拍桌,刘疏林即便是愤怒也很控制力道,不至于将这桌子拍碎。“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损我,说啊,如果真找到凌尼,你还真打算两男一妻?”
此时已经身体几乎康复的崔茗寒将茶杯放在桌上,“有何不可?男子可以妻妾成群,女子为何不可?”
短短一句话吧刘疏林差点没气死。他伸手狠狠抚上自己胸口,“疯了,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被崔相抽疯了?”
“若是你想这么想,我也不拦你。”说着,执起银筷子,将小菜夹到口中慢慢咀嚼。
刘疏林皱眉,上下打量崔茗寒,“刚刚我还没注意,你这怎么一身白衣?崔府有丧事?”他在损对方。
后者丝毫不生气,相反笑得惬意,用筷子点了一点刘疏林,“错,瑟儿喜欢我穿白衣,我便日日素服。如果崔府真有丧事,那我便勉为其难穿上红衣庆祝下。”
刘疏林见劝他不动,便也坐下,拿起酒杯喝起酒来。“我说茗寒,之前不是说好和我游走江湖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和你,我便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若是我离开,崔相和皇后定然将矛头指向瑟儿,瑟儿不走,我便也不离开。”崔茗寒垂下眼,带着淡淡邪笑,“有时,将危险放在眼前,总比放在暗处要好。”崔相和皇后定然玩阴的,这是他们所擅长的。
刘疏林哀叹,“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当年大义凛然拒绝四公主拒做驸马的崔大公子,如今也是栽在了五公主手上。”
崔茗寒不理他,专心吃菜。
“哦对了,难道你要将崔府的人挨个收拾?”刘疏林也拿起筷子和他抢菜吃。
茗寒冷哼,“谁好谁坏,我心中有数。好的报恩、坏的报仇,这世间之事其实便是如此简单。”
刘疏林一耸肩,崔相那么多姨娘儿子闺女,还真是麻烦,还是他家好,父亲只有母亲一妻,只有他一子。突然想起件尤其重要的事儿。“对了,茗寒。当时瑟儿说,以后要给所有对真心对她的人机会,你怎么办?”
“真金不怕火炼。”茗寒回答得简单。
刘疏林心头一动,一种想法涌现,那想法离经叛道。他自觉不好,立刻狠狠将那想法扼杀。“疯子,你们两人都是疯子。”
崔茗寒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花园,如月下清泉。“是啊,疯男人配疯女人,这才是绝配。你不懂的。”
……
整整几日,清瑟都憋在慕容府,也不到处转悠,只在静园呆着。
就连吃饭也鲜少出去,全是宫女们将膳食直接拿到静园食用。她在闭门哭思,在一直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她的目标是扬眉吐气地告诉大家——她就是同时脚踏多条船!最好的方法就是练厚脸皮,最好的姿态便是理直气壮。
此外,她便与慕容府的张大夫学医术。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个趣闻。那一日风和日丽,清瑟未出门,张大夫见缝插针跑来静园,欲拜清瑟为师,最终拜师不成险被拜,差点成了五公主的师父。张忠贤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敢折寿的收公主为徒!?最终两人协议,听从李清瑟的主意——共同研究、共同进步。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张忠贤提供中医知识,李清瑟提供西医常识,两人一起将两种医术共融,由张忠贤起草开始写医书,书籍专门针对日常疾病作出医治方法,例如伤风、痢疾、疟疾、鼠疫等。
如影这几日不见踪影,李清瑟问过了小朱子,后者也不知。清瑟无奈,她这主子当得实在是窝囊,回头一定要找机会把这如影“炒”了,不然就是受气也要活活受死。
慕容幽禅的身体越来越好,也许是壮阳汤的功效,也许是花生米的功效,更也许是之前输血的功效,如今他的面色红润有食欲,面颊上也逐渐圆润了一些。他的容貌被清瑟连连称赞,一口断定只要他好好配合治疗,将来一定艳压崔茗寒、笑傲李清玄,让后者弄得大窘。
一切事都顺利,一切事其实又不顺利。
清瑟半躺在秋千上,轻轻摇着,仰头望着天上的骄阳。一个半月了,东倾月音讯全无,不知所踪!她不想面对不敢接受的事实,她一再安慰自己是东倾月公事繁忙。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东倾月忘了她,她是否就不用再因为自己已接受了其他男人而对其愧疚。
想归想,心中失落却是挥之不去。
凌尼也没消息。刘疏林之前说答应帮她寻找,也不知到底帮了还没帮,她决定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就准备花钱找个什么专门打探消息的门派帮忙寻找了。
“小朱子,你怎么了?”院门口有嘈杂声,听声音是秋香的声音。
“朱哥哥,你没事吧?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冬香去给你报仇。”是冬香高亢的嗓音,那声音愤愤不平。
紧接着,便是小朱子的声音,“嘘!小点声,别让主子听见,最近主子心里够烦了,咱不能再添乱了。”
清瑟皱眉,一个翻身从秋千上坐起,“小朱子进来。”
院门口立刻平静下来,却没人敢动。
“没听见本宫的话?是不是欠踢了?几天不收拾你,皮痒了是吗?赶紧给本宫滚进来。”清瑟叫着。
小朱子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慢慢进了院子,低着头,在坐在秋千上的清瑟面前停下。“对不起主子,奴才……给您丢人了。”
李清瑟看见一身狼狈的小朱子大吃一惊,猛地从秋千上蹦下来,“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此时的小朱子鼻青脸肿,头上全是淤泥,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褴褛,挨打是肯定的,但比挨打更严重的是侮辱,能感觉到揍小朱子的人绝对是在戏弄。士可杀不可辱,打狗还得看主人,“谁干的?”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