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赫连筠没回过神来,赫连云初急忙带着蛇王,灰溜溜的跑了。
“想走?”
还没等跑出林子,赫连筠的身影却如鬼魅般落在了赫连云初的跟前。
赫连云初失血过多,神情近乎恍惚,但被他阴气沉沉的话一激,整个人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哟,三王兄,你还活着啊?”
“你不死,三王兄怎能死?”赫连筠眯起双眸,眼底迸发出森冷的杀气,手中一柄带血的断剑直指赫连云初,“今晚,三王兄要将你碎尸万段。”
赫连云初心口一缩,就见那断剑如灵蛇一般朝自己刺来,她慌忙大叫闪躲,却避让不及,左边肩膀生生的被刺上一剑,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痛袭来,一条胳膊被齐根切断,抛出多远。
“啊——”凄厉的惨叫让脚边的蛇王也不由得为之胆颤,但它衷心护住,在听到赫连云初的惨叫声时,连忙用身体将她圈了起来,不让赫连筠的剑伤到。
“哼,你这畜生该和她一起下地狱。”断剑一挥,直接扎进蛇王的肚皮,一路飞身滑下,将它开膛破肚。
浓烈的血腥味呛的人发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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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六十六章 谷底。
已经死了吗?李青歌紧闭的眼睛颤了颤,沉重的眼皮疲倦的掀开,白晃晃的光线让她狠狠眯起了眼睛,但那微弱的视线之下,仍旧望见,高远的天空洁净而明亮,片片白云轻轻飘着,像大海里浮动的白帆。舒咣玒児
哦,没死,她没死......
她死过一次,自然知道死的滋味,第一次,那只有痛苦与绝望,满眼的灰色......就好像烧成灰炭的荒漠,哪里有眼前的半点生机。
是了,的确没死——
这个念头一经闪过她的脑海,让她惊喜的一翻身,惊起一片水花,她这才惊觉自己全身湿漉漉的,趴在岸边,而下半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里韪。
索性那水并不深,她很快爬上了岸,疲倦的躺在了岸上的草地上,环顾四周,入眼便是山峦如画、浅草茵茵,很美。
她幽幽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脑子里逐渐想起昨夜之事,也不知赫连筠与高逸轩怎样了檠?
他们知道她坠下悬崖,定然急的要命吧。
不过,呵呵,她李青歌总算转运了,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竟然没有死,而且,身上不痛不痒的,除了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不舒服,再有微风拂过,感觉很冷之外,倒没有别的了。
“唔——”歇了片刻,李青歌猛然坐起身。
她还活着,很好,但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不然,赫连筠还有高逸轩着急担心不说,她就怕.......他们会做傻事呢。
李青歌站起身来,朝上望了一眼,绝壁悬崖,一眼望不到顶,不禁满头黑线,掉下来容易,爬上去太不可能。
但这悬崖下面似乎是山峦重叠的深谷,那么一定能寻出出去的路的。
此刻......她仰起头,眯起了眼睛看着天空,根据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了此刻的时辰。
应该是午时左右,那么,她能有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不一定能寻出出谷的路,但一定要抓紧时间,熟悉下这周边的环境,至少要在夜色来临前,寻一处安全的庇护所,再有找点吃的。
她想,即便她不能自己出去,但是,赫连筠与高逸轩也一定会下来找她的。
眼下,她第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她折断一根两指粗的树枝,既当防身的工具,又当拐杖,沿着一条少有荆棘的路走去。
可是,没走多远,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
那一片荆棘丛中,豁然躺着一个人......是趴在那里,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衣服还有整个的感觉......
李青歌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扔掉手里的棍子,就朝前面跑了过来,一路荆棘割破她的衣衫,划破她的皮肤,也浑然不觉。
“逸轩,逸轩......”跪倒在他身侧,李青歌用力将他转过身,看着他衣衫褴褛,身上脸上都是伤,嘴角还有殷红的血丝凝固,心里又急又痛。
忙用手指在他鼻息间一探,气息微弱,但还有气。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
他也是被打下悬崖的吗?还是他.......
看到自己落下悬崖,也跟着跳了下来?
是了,他会轻功,即便被打入悬崖也没那么容易掉下来,何况还有赫连筠在呢,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坠落。
那么——
将高逸轩抱进怀里,李青歌抹了把被泪花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他被树枝划破的脸,气的很想骂醒他:傻瓜,真是个大傻瓜,他一路就喜欢缠着她粘着她,可别的也就罢了,这跳悬崖也是能随便跟着的吗?那是要死人的,死人的......
幸好,他没死,不然——
等等,李青歌突然灵光一闪,看了看自己。
再想到自己是被赫连云初一掌拍飞坠入悬崖的,当时,那种气血倒流全身像是要爆炸的痛感她记忆犹新,怎么现在她倒没事了?还有,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不管如何也该有点伤吧,可是,她竟然一点事没有,甚至......精力如常。
这是怎么回事?
她猛然想起,自己醒来时身处的那片蓝湖。
莫非——
不管如何,死马当活马医,这里,她一没药二没人三没器具,也就只能指望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了。
“逸轩,别怕,我马上救你。”李青歌连忙起身,想抱起高逸轩,然而,她纤细的胳膊别说是抱起他了,竟然连抱他坐起来也是十分吃力。
蹲下、身子想背他,但是他只两条胳膊往她肩膀一搭,就直接把她压的跪趴在地上,甚至,他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她身上,让她费力的又将他推下去。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又不能拖着他走,毕竟,他身上有伤,而这地上除了荆棘之外,说不定还有暗刺树桩许多看不见的危险,她不能冒险。
四下看了下,发现,周围荆棘多,大树也多,她顿时计上心来,连忙起身,折断几根小指般粗的枝条,再扯下一片荆棘,除掉上面的刺,抽出一根长长的藤蔓来,然后,用藤蔓将那些枝条帮在一处。
前世,自己带着囡囡过活的时候,劈柴这类的粗活都是她自己干,闲暇时,她甚至还会用手刀雕刻一些小玩意给囡囡玩,而编制于她,乃是无师自通的,那时,她院外正好长着一棵柳树,每到春天,柳树发芽,漂亮极了,她先是摘来柳枝编成帽圈给囡囡套着头顶玩,接着一时兴起,便用多余的柳条编制小花篮,到后来,她会的更多,不止是简单的小花篮,小箩筐,最让她自豪的是,有一年的春天,她收集到了许多的柳枝,然后褪了柳皮,打磨光滑,竟用柳枝缠在了一处,编成了柳席。
那样炎热的夏天,她终于可以和囡囡睡在冰凉的柳席上,虽然有些硌人,但真的很凉快舒服。
也许是熟能生巧,李青歌很快就用藤蔓缠好了树枝,一个简单的树枝床就坐好了,随后,她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铺在上面,再将高逸轩一点点的抱到上面,确定他躺好,不会掉下去之后,她这才这前面,将四五根藤蔓捏成的绳索挂到了肩上,一点一点的拖着他走。
幸好,这里离她才离开的那片蓝湖不远,很快,李青歌将高逸轩拖了来。
看着那一汪见底的水面,透着澄澈的蓝,那水底甚至能清楚的倒映着碧蓝的天空。
李青歌审视的望了一眼,蹲下、身子,伸手探进了水里,这才惊觉——原来,这水竟是温的,怪不得自己一直泡在水里也没冻僵。
而且,她乍然茅塞顿开,是了,这是应该是一口温泉,且泉水能有疗伤的效果,虽然不明其中道理,但,她已然来不及想其他,忙返身将高逸轩抱坐在自己怀里,轻轻脱下他撕的破烂似的外袍,中衣......然后,直接将整个树枝床拖进了水里。
借着浮力,高逸轩的身体能泡在水里,但是又能不让水淹没,如此,正好。
李青歌便坐在岸边,手里拽着藤蔓的这头,也怕树枝床会飘远,另外,她也不时起身,查看他的伤情。
真如自己所料,高逸轩那气色好多了,被她用温泉之水洗过的面颊也渐渐的有了丝血色,气息也逐渐回转了过来,但是,那被树枝刮破的血痕却没有变。
李青歌有些气馁,难道这温泉水只能治内伤,却不能治外伤?
那么,他身上这些伤口要如何处理,再没有药的话,说不定会感染......尤其是在这荒山深谷,怕更严重。
怎么办?怎么办?
低头看着高逸轩平躺在树枝床上,那紧抿的薄唇还有些苍白,那俊朗的面颊,几条擦痕......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即便高逸轩好了,可是,两个人总得要吃的,没有体力,在这深谷,无疑也是危险的。
趁着天色还早,她必须......抓紧时间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