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赫连奚一向不对付,这是父皇早就知道的,可这次救灾,父皇竟然让他俩一起,他......真的不明白父皇是何用意?难道就不怕两人会将这次救灾搞砸吗?
“好。”李青歌思量片刻,便点头应下,“我随师父一同去。但只是画儿他们怎么办?”她总不能再把这些人一起带着,可若她走了,难保惜玉公主不会为难她们,何况,除了惜玉公
主,这宫里的其他人呢,会不会趁她不在,而打她的人的主意?就好比这些礼......
这个赫连筠早就想好了,“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他们,若真的有危险,逼不得已,会直接将他们全部带出宫去。”
有他这句话,李青歌便稍稍放了心,“好。”
正说着,透过他的身侧,李青歌望见前方又有几名女子朝这边来,连忙一拽赫连筠,“师父,快进来,又有人来了。”
赫连筠回头看了一眼,眉峰锁紧,尽管父皇没那个意思,可是这些人的做法,也实在是让人气恼。
——
回到了浣香阁,木婉容的心犹未平静下来,反倒,一路走回来,脑子里不停盘旋着赫连筠轻抚李青歌双肩,双眸动情、细语关切的场景。
这让她又不由得想到了半年前的那次宫宴。
那一天,春光明媚,天气甚好。
皇后娘娘亲自在御花园设宴,隆重招待她们这些刚刚选入后宫的女子。
因选秀那日,皇上盯着她的样子,连连说了两声‘甚美、甚美’,还特例当场封她为美人,赐她浣香阁,让她瞬间风靡整个选秀场,亦一下子成了后宫最为耀目之人。
只是,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下,那一夜,皇上却并未招她侍寝。
不但那一夜没有,甚至以后的几夜都不曾。
一夜之间,她由天上掉到了地下,众人看她的目光也渐渐的变得不同了。
皇后设宴,皇上皇子一些有头有脸的臣子也会参加,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
然而......
当她打扮的美美的准备出场时,却被几个与她同时入宫的所谓姐妹们给拦在了下来。
“木婉容,你可真不要脸,打扮的跟妖精似的,难道是想勾的皇上宠幸你不成?”说这话的即是选秀时与她同一寝室,后也被皇上亲赐楚玉阁的好姐妹,那看似清纯无邪的眼睛里那
时却流露着让她陌生的嘲讽与阴毒。
“哼,甚美,甚美,我倒不知道你究竟美在哪里?不过一张狐媚似的脸罢了。”另一个女孩立刻推了她一把,十分忿忿的撇撇嘴。
木婉容当时很是惊诧,她明明和林楚玉同时被封美人,赐与独立的院落,可为何这些女孩不找她的麻烦,反与她一起独找自己的麻烦?
而且,正是宫宴即将开始之际,自己好不容易妆扮好了,生怕再被她们给毁了。
“姐妹们,你们怎么了?婉容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姐妹们......”她诚心的想道歉,也想尽管摆脱她们,谁知,这些人反得理不让人,见她气势短,反越发欺她辱她。
“姐妹?谁跟你这狐狸精是姐妹?哼,当初说的好,咱们姐妹一同入宫,到时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知你......你竟然背地里捣鬼......”
这些人说着便将她拖到背人的地方,扯她的衣服拽她的头发,那林楚玉还狠狠的朝她脸上扇了两耳光。
她害怕极了,拼命想逃,却不料撞到了那人的身上。
当所有人在那人身前跪下行礼,口里恭敬的喊着‘三殿下’的时候,木婉容惊呆了,甚至忘记了下跪行礼。
她抬着泪眼,就那么怔怔的痴痴的望着他,目光里有痛苦有委屈还有狼狈与浓浓的卑怯......
这样的男人......容颜耀若春华,眼底却漾着浮雪碎冰。
她的心猛然跳了下,跟随众人一起,在他身前跪下。
本以为他会责怪自己的无礼冲撞,或者......质问这一场乱局。
可是,他却连一眼也未给她,甚至在场的所有人,就那么停驻片刻,便抬步走了。
这些人,包括她......不过是一场意外,一场让人心生厌烦的意外,却并不足以扰了他的心境,阻止他的前行。
绕开这些意外,他依旧走的冷漠而绝情。
“哼,看什么看?那可是三殿下,咱们西陵国最棒的三殿下,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也敢宵想不成?”
难听的话不绝于耳,她没在意。
三殿下她早有耳闻,绝美容颜,冷情冷心,不是她敢奢望的。
何况,她进宫就是皇上的女人,若敢宵想赫连筠,那可是犯了死罪,她没那么大的胆子。
可是,今天,赫连筠对李青歌那般温柔的态度,却宛若一根毒刺,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原来,那个男人也有对人好的时候......
“主子,您回来了?”伺候的宫女,端来茶汤,见木婉容面色不对,忙问,“难道主子也被挡回来了不成?”
木婉容没有说话,径直端了杯子,狠狠抿了一口茶。
那宫女眼神陡寒,“什么东西,不过才入宫,连封号都没呢,皇上到底会不会宠幸还不一定呢,如今就摆了架子了。哼......”
木婉容放下杯子,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那根老参,她已经收下了。”
“啊,”那宫女一愣,“那主子这样不悦是为哪般?”
为哪般?她也不知道,就觉得那样的亲昵让她刺眼罢了,“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歇歇。”
“是。”那宫女躬身退下。
木婉容又喝了口茶,这才稳了稳情绪,忙走到窗边,将那雪纱窗帘给放了下来。
这是主子教给她的暗号,这层雪纱平日里都是挽上去的,轻易不会放下来,除非有任务出来时,任务完成之时,方能放下雪纱。
而今,她成功将老参送了出去,任务成功完成,所以,放下雪纱,告知主子。
做好这一切过后,木婉容歇到了床上,想到自己这半年的遭遇,有些感伤,有些唏嘘,但到底自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活了下来,不是吗?
未来......未来或许是地狱,亦可能是天堂,一切只在她,在她......
——
这一日早晨,不止永福宫忙,惜玉殿也是忙的不行。
赫连惜玉难得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之后,还亲自带了两名宫女进了厨房,开始锅碗瓢盆的乱作一团,只为为皇上亲手熬粥。
听说,皇上那晚吃了皇后娘娘送的茯苓粥后,很是喜欢,所以,赫连惜玉便依葫芦画瓢,也想亲自熬上一份送过去。
忙了一早上,终于妥了。
赫连惜玉只带了云秀一个,前往养心殿。
只是,皇上上朝未回,贵总管也不在,这让赫连惜玉有些丧气。
打算走,却被云秀拦住,“公主,您等的时间越长,证明您的心越诚,皇上更会感动的。”
“哦?”一句话点醒了赫连惜玉,尽管她没有半丝耐心,但还是忍着留了下来。
倒也没等多久,皇上下朝回来。
“父皇......”赫连惜玉老远的就朝赫连炎迎了过去。
“咱家给公主请安。”
“奴婢见过皇上。”
两方下人各自行礼,赫连惜玉只挽着赫连炎的胳膊,朝养心殿里走去,“父皇,你怎么才回来?玉儿一早亲自给您熬了茯苓粥,怕是要凉了呢。”
“哦,玉儿亲自下厨熬的?”听此言,赫连炎的神色柔和了下来,目光慈爱的朝赫连惜玉望去,瞧着气色还不错,也就放了心,“你怎么样?毒解了,还有其他异样吗?”
“嗯。”赫连惜玉秀眉稍皱,有些撒娇的口吻,道,“还好了,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早起时,头有些发懵,后来又躺了好一会才好些。”
“哦......”赫连炎状似担忧,语露责备,“既不舒服,为何还要乱跑?熬粥这些事让宫人们做就行了。”
“父皇。”赫连炎坐到了椅子上,赫连惜玉依偎在他身边,一边抬手,接过云秀端来的茯苓粥,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父皇,玉儿听说你这些天都休息不好,所以,才想着熬点茯苓
粥给您喝的,来,父皇尝尝味道。”
说着,亲自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赫连炎唇边。
赫连炎弯唇轻笑,自她手中接过勺子,“算了,你好生坐着,父皇自己来。”
“不嘛,玉儿要亲自喂您。”赫连惜玉小腰一扭,不依。
赫连炎哼笑,“父皇有那么老吗?连勺子都握不动,还要玉儿来喂么?”
“父皇,父皇才不老呢,谁眼睛瞎了不成,才会说父皇老。”这倒是实话,赫连惜玉瞅着赫连炎这一张俊脸,皮肤白皙而美好,甚至连一个斑都找不见,几十年如一日的俊眼修
眉......连她见了,也常常的会为之失神,她不知道,这世上除了父皇之外,还有哪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了。
呵呵,一句话惹的几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