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贵祥面露苦色,看着他的背影,只叹了一声,“是,奴才遵命。”
——
从宫中出来,赫连筠直接奔向那片竹林,他和李青歌有约,每日在此教授她剑法的,今天,因林贵妃找他,所以,他怕迟到,早早起来进了宫中,希望能尽快将事情处理好。
可到底还是迟了些,此刻,太阳老大,阳光照在身上,透着热烘烘的感觉,有些灼人。
赫连筠紧赶慢赶,到了竹林之时,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耳边,竹叶沙沙作响,一如他躁动不安的心。
是她已经来了,等不到他又走了吗?
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来......
正想着,山脚下,一辆马车正急速奔来,赫连筠心中一喜,脸上自然而然的流出一抹笑来。
还是来了,尽管迟了许多。
他安静的靠着竹竿,耐心等着那辆马车靠近。
然而,车子临近时,下来的却是春花与秋月,并不见李青歌身影。
当即,赫连筠眯起了眼睛,心底涌过失望。
她是自己不想来,所以才差了这两个人来通知自己吗?
她终究还是排斥自己,哪怕他那样恳求她,请她给他三年时间,承诺并不会动她,亦没有让她动心吗?
“主子。”秋月疾步走到赫连筠跟前,单膝跪下,恭敬道,“李姑娘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她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来不了?有事?”赫连筠唇角勾起冷笑,是不想见他才这样说的吧。
看着赫连筠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落寞,秋月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当即又开口道,“是,早上,宫里突然来人,说是贵妃娘娘招李姑娘入宫——”
“什么?”赫连筠一惊,当即站直了身子,“你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秋月连忙道,“正是。”
赫连筠眼底掠过一丝阴沉,没再耽搁,整个人飞身而出,宛若惊鸿从天掠过,秋月想再说话时,已经找不见人了,不由,失望透顶。
“秋月。”春花跪在她身侧,瞅着秋月痴痴望着空中的样子,不由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主子心里只想着那小丫头,你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秋月眸色冰凉如霜,狠狠朝她瞪来,吓的春花连忙瘪瘪嘴哄着,“嘻嘻,我那也是为你好呢,你要是想男人的话,要不我把冰焰哥哥让给你,真的,我说的是老实话,主子若是知道你对他有那种心思的话,只怕......皮不扒了你的。”
“够了。”秋月冷声喝斥,“春花,你若再说,我就先扒了你的皮。”
春花连忙用手捂住嘴,一面头摇的像拨浪鼓,表示不敢了。
秋月这才作罢,目光又不由朝赫连筠飞身而去的方向望去,脑子里却想着,贵妃娘娘找李青歌......是福是祸?
——
李青歌此刻正坐在四人抬的小轿里,心里亦平静不下来。
一大早,她才吃过早饭,想着早早去竹林,将这些日子从赫连筠那学的剑法,先自己练练,然后,等他来了,可以让他指教指教。
却不想,才换了衣裳,坐在门口,等着春花去套车时,府里的管家竟然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惊慌失措的告诉她,宫里来人了。
他身后也就跟着那所谓的宫里人,两个宫女模样的人,很年轻,说话的气度浑身的气质,不像寻常人家的丫鬟奴婢,要大气从容许多。
那两个宫女自称是玉芙殿的人,是林贵妃的贴身婢女,奉贵妃之命,请她入宫。
不得不说,李青歌当时听了这话,着实吓了一大跳。
她想不到自己与林贵妃还能有这渊源。
但是,很快,她也就明白了,这林贵妃乃赫连筠的亲生母亲,自己与赫连筠之间的事只怕早已传入她耳中。
所以,这林贵妃来找她,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只是,此刻,坐在轿子里,让李青歌忐忑的是,这宫里毕竟不同高府,这林贵妃更不同于大太太之流,怎样去应对接下来的会面,她心里确实一点底也没有。
而且,她也料到了最坏的一点。
林贵妃不待见她,毕竟她堂堂一贵妃,定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到门当户对的女人,最好还是对他的前途有利的。
而自己的,不过一介孤女,在外人眼里,还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人罢了,无权无势,根本毫无利用价值。
所以,自己这样的女孩定然入不了林贵妃的眼。
李青歌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几乎可以断定,林贵妃招她入宫绝没好事。
前世,多坏的事她都经历过,这一世,防人之心更不可无。
所以,她临走之时,才暗地里叮嘱了春花秋月去通知赫连筠。
——
轿子是直接抬进了宫里,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李姑娘,下来吧。”轿外,响起了那宫女的声音。
素手轻抬,挑起了轿帘,李青歌弯身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轿夫们早已不见,只有两个宫女站在轿子前,恭敬而刻板的说,“李姑娘,您且在此稍等片刻,容我二人先进去禀报贵妃娘娘。”
李青歌只觉得有些诡异,但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得答应道,“好。”
两个宫女立刻走开,消失不见。
李青歌一个人靠在轿子边,静静的环视着周围的景致,却并没有多少心思来欣赏,她只等着等会见到贵妃娘娘,该如何解释她与赫连筠的关系。
唔,还真是伤脑筋,这种事,即便她说出来,那林贵妃会信吗?会信吗?.......
“耶,公主,这边竟然有一顶轿子。”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李青歌一惊,本能回头,就见几个女人朝这边慢慢走来。
“呀,还有人。”那宫女眼尖的发现了李青歌,顿时叫了起来,“谁?谁在那里?”
李青歌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但听那宫女口口声声称呼着‘公主’,自己也躲不掉,只得走了过来,恭敬的弯身行礼,“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那为首的女孩,与李青歌一般大的年纪,梳着漂亮的飞仙髻,身着一袭藕粉色宫装,上绣着双蝶戏花的精美图案,她生的极美,明眸皓齿,妍丽多姿,说话时总带着娇俏可爱的笑,一看就是一个绝顶的美人坯子。
“民女?哪个民女?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瞧瞧。”她声音脆滴滴的,透着几分娇憨的意味。
李青歌听着这声音,只觉得不是什么跋扈刁蛮之人,便稍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恭敬回道,“民女李青歌。”
“呀......”
这一声惊讶的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止惊了那小公主,也惊到了李青歌自己。
当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定锁在李青歌的脸上时,李青歌却是错愕的看着那小公主的脸。
不说十分,起码有七分相似。
就连亲弟弟李青画,也没有眼前这个小公主与自己这般相像的。
那如画的秀眉,笔挺的俏鼻,还有......润泽的菱唇。
整个轮廓,眉眼,几乎就是相似到了极致,就像照着其中的一个临摹出了另外一个。
唯一差别很大的便是,两人的穿着,两人的气度......
“你是谁?”那小公主赫连惜玉,脸色陡然难看起来,指着李青歌便厉声责问起来,“为什么你长成这样?”
“......”李青歌哪里回答的出来,她还想问,这小公主为何跟自己长的像呢。
“大胆,公主问你话呢,还不快如实回答。”赫连惜玉身侧的宫女,柳眉倒竖,十分愤怒的瞪着李青歌。
在她们眼里,惜玉公主乃西陵国最美丽的公主,最受皇上宠爱,就连那些个皇子也不如呢。
可今天真是见了鬼了,竟然有人胆敢与惜玉公主长了差不多的脸,甚至......
她细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李青歌,只觉得她......好像五官更为精致灵秀,那气质更加优雅出尘,就连那雪白的肌肤,似乎也要比自家公主更雪亮几分,更剔透几分,更娇嫩几分,那就像是从来没被阳光晒过,那样清灵无双。
更有那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柔滑的好似最上等的绸缎一般,光看着,就觉得手感极好,勾的人好想伸手摸上一摸。
可是,自家公主的头发,那是用过上百种名贵的药材浸泡而成,光滑而细腻,乌黑而亮泽,可到了这人面前,竟然无端觉得没有她的这种天然灵秀。
真是......岂有此理!!!!
李青歌无辜莫名,同时,也觉得这问题很是荒唐,但面对这小公主还有身后一帮护短的宫女,只得回道,“回公主,民女不知,样貌乃父母所受,民女生来便是如此。”
“生来便是如此?鬼才信呢。”才还是脆生生娇滴滴的女声,陡然间拔高了音调,尖锐刺耳起来,“你不过一个贱民,胆敢长成本公主的样貌,你说,是不是你偷看了本公主的画像,这才让人将脸整成本公主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