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边如冰雕似的坐着,不但这身上,就连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凉。
莫非真的是天要亡她?竟然找了这些蠢货办事?
不过踢了一脚,掉了两颗牙,那法师就什么都招了,亏那夏天魁还指着手的对她立誓过,说这个天道法师在行内混迹多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且此人在这方面很有一套,断然不会出错。
哼,不会出错,却是个软脚虾,胆小如鼠的卑劣小人罢了。
但此刻,她恨归恨,事情还没落到她身上时,她便不主动开口,只冷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哪怕夏天魁提到她名字事,她亦没有出声。
“大太太给的?”李青歌疑惑的凝眉,“大太太当家多年,哪里会糊涂成这样?一万银子请人到府上驱邪?就算高家再有银子,这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大太太听言,气的眼睛冒火,她恶狠狠的瞪着李青歌,哼,这小贱人这话分明是想将自己也拉下水呢。
“是呀,母亲当家多年,一向勤俭持家,从不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乱花银子。何况,父亲之前已经下过令,这府里上下之事,暂时由管家接管,全不让母亲操劳,母亲便动不得公中的银子,那么,这一万银子从何而来?”高云慧亦是不解的问,过后,双眸一冷,瞪向夏天魁,“夏伯父,你可不要自己做错了事,还要连累母亲的?”
夏之荷又急又慌又气,这两个小贱人,那分明是在架桥拨火,想让夏家与大太太互斗呢,至于结果怎样,无论哪一方败了,于她们都是好的。
“爹。”焦急之中,夏之荷却是灵光一现,计上心来,忙出声喊道,“爹,你好糊涂呀。”她哽咽出声,不时用帕子拭泪,“姨妈给你一万银子让你好好安顿夏家,你......你怎么全给了那骗子了?呜呜,亏我那日还提醒你,爹爹这些年常常的闷在府里,对外面的事也不关心,须不知现在的年头,这坏人多的很,稍不留心就有被人骗的。我说找个可靠的人办,你偏说不敢再劳顿姨妈府上的人,偏要自己来,这下好了,银子被骗光了,还要被人诬陷摊上这样的事?”
虽是哽咽之言,但一字一句却说的格外清楚,话里的言外之意更是明明白白。
唐玉心头一亮,忙顺着女儿的话,佯装气的哭出来,一边还用拳头捶打着夏天魁的肩膀,“老爷,你,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跟荷儿还以为你拿着银子在外面安顿好了,只等着过几天出去住,万不敢再叨扰姐姐了。却不想你拿着银子全填了那骗子了?呜呜呜,你让我们娘俩怎么办?你让姐姐怎么办?那一万银子可是姐姐积攒多年的私房钱,这还不够,还将身上的首饰变卖了,这才凑的,你,想不到被你全给乱花光了?”
大太太松了一口气,亏得这妹妹母女聪明,倒没有将她连累上。
“天魁,你,你真这么糊涂?”大太太摇头叹道,“哎,妹妹,你也别怪他了,往常里他只管那些生意上的事,哪里会与这些人打交道,何况,他大手大脚惯了的,别说一万银子,就算十万百万的银子,在他手里当水似的花也花过。这不,夏家才落败,他哪里能改的过来他那脾性?怪只怪我考虑欠周,没有找个妥当的人跟着,这才叫坏人给蒙骗了去。”
“哎,姐姐,天魁惭愧,天魁对不住,那一万银子,我一定想办法筹齐还给您,万不能叫姐姐受损。”经过几个女人的一番哭诉,夏天魁脑子再懵,也立刻懂了。
李青歌冷眼瞧着这一家子演戏,嘲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双漆黑似夜的眸中荡漾着森寒的气息。
斩草便要除根,若没有完全之策,今晚,她便不会出现在此。
哼,以为这样就行了吗?
呵,那也太低估她李青歌了。
这一切才开始,刚刚开始......
一个眼色丢了过去,兰千雪立刻会意,抓住天道法师的衣领,就将他揪了起来,怒喝,“孽障,你可真是贪心,人家夏家已经败光了,你还要落井下石,骗人一万银子?太可恨了,本师尊就要剜你的心出来瞧瞧,到底是不是黑的?”
“啊,别别别——”天道法师立刻双手抱拳,苦求道,“小的冤枉,冤枉——”
“冤枉?”兰千雪将他摔到地上,愤怒指责,“冤枉?哼,难道说夏老爷那一万银子不是你骗的?”
天道法师老脸委屈的皱成一团,痛心疾首的哭道,“回师尊的话,小道虽然干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可是这银钱上的事,却从来都是两厢情愿的。这一万银子的确是夏老爷亲自许过我,不然,小道也不敢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这么多银子?毕竟若搞的不好,被雇主告到官府,小的也是吃不了兜着啊。”
“你?那一万银子就是你要的。”夏天魁直指着天道法师,他知道只有一口咬定了他,自己才能脱身。
“夏天魁。”天道法师也实在动怒了,连声音都变了,“你我相识十年,这些年,我为你干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你可别都忘了?”
什么?相识十年??
众人惊愕非常......
夏天魁脸色瞬间变了,但一想,自己才到京城,这里的人与自己不熟,他与天道法师之间,也从来都是暗地交易,所以,应该没留什么把柄。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认识你?”
“哼,夏天魁,你别忘了,我这里还有你写的收据与借据,上面可有你亲自写的东西。”天道法师冷笑道。
“快拿出来。”兰千雪气的又想踹他,想不到这老小子还敢瞒报,若不是夏家逼急,只怕还不说呢。
天道法师忙道,“小的没带在身上。”
“在哪?”赫连筠冷着脸问。
“在,在小的府上。”
“来人。”赫连筠立刻命身后侍卫,前去天道法师府上去取。
这边,夏天魁整个人瘫软在地,他不知道天道法师到底留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东西对自己一定不利。
夏之荷也慌了,忙问他,“爹,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他?”
唐玉却是知道的,毕竟很多事她也参与其内,就比如三年前,他们想收购一家玉器店,结果那老板太死板,要价太高,怎么都压不下来,不得已,他们便使了个阴招,半夜放了只狸猫到那小少爷的屋内,吓的那孩子当时就傻了,自那夜之后一直高烧不醒,然后又让天道法师装作路过的样子,瞧出他府上有邪气,便去捉邪,谁知一副药治死了那孩子,那家人不忍丧子之痛,便低价变卖了所有家当与铺子,一家子都搬走了。
这件事后,他们与天道法师便接触的少了。
这次,夏天魁之所以再次找到他,无非是觉得与他接触深,彼此之间都有把柄在手,更能相互利用。
若找了别人,万一出了差池,怕不好控制。
可眼下看来,他们反倒是错的离谱,不但没有因为彼此的关系将对方牢牢控制,反倒将彼此都给卖了出去。
唐玉的脸上也渗出了冷汗,将那浓浓的脂粉一点点的花了。
正文第一百五十八章 恶有恶报。
“娘。舒榒駑襻”见夏天魁不说话,夏之荷转脸又急切的问唐玉。
唐玉面如死灰,却还强撑道,“荷儿,你别问了,娘也不知道,谁知那骗子又使什么花招,荷儿,你别信。”
其实,夏之荷这件事上真是无辜,夏家夫妇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对这个漂亮女儿却是真心的疼惜,也一直将她当做淑女培养,万不敢让她沾惹一点尘俗恶事,只盼望着她能干干净净的,将来寻一户富贵人家,过上好日子。
“嗯。”夏之荷点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让她不信,怎么可能,那天道法师既然如此说了,只怕爹娘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心里攥着呢?
而且,爹娘此刻的神态,分明就是有事妍。
怎么办?怎么办?
此刻,她脑子里乱极了,若爹娘真被那天道法师拿着什么把柄,那可如何是好?
夏家已败,她本身身价就已经大跌,若摊上了个阴狠毒辣图谋不轨的爹娘,这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篌?
夏之荷心里叫苦不迭,她身家清白,容貌极美,原也是纯良贤淑美名扬的,再加上夏家家底丰厚,这上门求亲之人,几乎要将夏家门槛踏破,其中也不乏名门贵公子,可是,爹娘与她,都一心想攀附龙门贵族,毕竟,夏家从商,再有钱,身份地位仍旧是上不了台面的,倘若,能与贵族结亲,尤其是皇族中人最好了,那么,夏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那样的美梦也一直萦绕在她夏之荷的心里,可是,美梦还未成真,却不想有朝一日,夏家成了一片灰烬,她的爹娘被人指着鼻子骂,甚至于她,也要受连累,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卑微的如尘埃一般,还要担心爹娘是否会出事。
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夏之荷正自感伤落泪,那边已经有侍卫与天道法师一起回来了,她立刻慌了起来,可是,情急之下,却什么办法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