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赫连奚的话,那么他怀中的女子便是柳如烟无疑了。
“呵呵,掌柜的,怎么样?我姐姐厉害吧,你这里的普洱茶看来都要归姐姐所有了。还有这套瓷器......”
“兰儿,”柳如烟止住妹妹的话,说道,“不过是来玩的,何以当真真的要东西?”
“怎么不能?这上面写了,谁若能品出茶的意境出处以及感触,可向掌柜的索要喜欢的东西,妹妹看这里也就这普洱茶和这套瓷器还能入的了眼。”柳如兰拉着姐姐的胳膊,神态骄纵。
柳如烟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只听那掌柜的笑言,“这位姑娘,您也别推辞,刚才您对本店三样茶的品评,那真是绝妙至极,尤其是最后一首感触小诗,小老儿若将它写了表在店中,那定能带来不少生意呢,呵呵,所以,即便没有这小姑娘的索要,小老儿也会将这两样东西赠送给姑娘,只是,东西浅薄,怕入不了姑娘的眼。”
柳如烟面含笑意,抬首看了看赫连奚,见他耸耸眉,没有其他意思,便道,“好,既然掌柜的如此说了,那这普洱茶,可否送小女子一两先回去尝尝。其他的,掌柜的就自己留着,等下或许还有高人来访呢。”
“姑娘客气了,那小老儿就帮姑娘把茶包好。”
“多谢!”柳如烟客气的道谢,柳如兰却骄傲的扬了头,“掌柜的,今天你遇到我姐姐,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哦。”
众人不禁一阵唏嘘。
——
李青歌站在人群之外,瞧见了里面的一幕,不禁微微一笑,果然,京城才女柳如烟不同凡响,人美聪慧更善良。
“小姐。”见好戏差不多了,醉儿便带着李青画挤出人群,看到李青歌,兴奋的道,“小姐,你看到了吧?柳大小姐好厉害,和小姐一样的厉害呢,不但能一口品出几样茶来,就连茶的出处,怎么烹制,甚至用了什么水?就连种茶之人的模样都说了,真真是奇事。”
“呵,这天下能人多着呢,你以为你家小姐就是天下第一了?”李青歌笑睨道,想起上次在筠王府喝的那茶,可是用的梅花花瓣上的露水,试问究竟爱茶到何等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露水还罢,可还得梅花花瓣上,未经阳光照过的,这不单是毅力就能坚持的,更有其中深层的爱吧。
醉儿咧嘴笑,“小姐也厉害,呵呵。”
“就你会说。”李青歌也笑,这时,看了下左边那个小广场,就见翠蓉翠巧两个似乎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往回赶,便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小的看热闹,她们两个现买了好吃的,还不快去接。”
醉儿与李青画乐不颠的迎了上去。
翠蓉将几窜烤的喷香的肉串给李青画,看他一边吃自己则在一旁帮他擦嘴角的油渍。
翠巧买了些烧饼,据说是什么祖传的,里面的馅儿可有门道了呢,李青歌接了一个来尝,确实比以前吃过的鲜美可口。
然后,拿一个给夏之荷,却发现夏之荷站在人群猴,,双眸死死的盯着里面的人。
自然,夏之荷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赫连奚,当然,柳如烟那是她猜出来的。
从头至尾,她都一瞬不瞬的关注着柳如烟,想看看这位现今五殿下的宠姬,曾经三殿下的红颜知己,究竟如何模样?行事又是怎样的做派?
这一瞧,直让夏之荷内心燃起了嫉妒的火焰,本以为她自己就够美的了,可是,当柳如烟侧首抬眸看赫连奚的那一幕,即便是个侧颜,朱唇皓齿,温婉如玉,美丽的让人心动,可想而知,当这样一个美人睁着一双明眸善睐,深情款款的望着你的时候,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抵挡的住?
怪不得这贱人能勾的了三殿下,同时还能俘获五殿下的心。
“夏姐姐,刚烤出来的烧饼,要不要吃?”李青歌直接将烧饼递到她眼前。
夏之荷一愣,双眼盯着那边上烤的焦黄的烧饼,不禁皱眉,这也是人吃的吗?她们夏家就连三等奴仆也不吃这东西。
“我不饿。”她说。
李青歌也不多劝,反自己和其他人吃的欢,倒让夏之荷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那个......”她想说要不也尝尝味道吧,李青歌却将最后一块分给了一个路过的小童,那小童大约三岁,由父母带着,见到他们几个人人人手中拿着烧饼啃,竟咬着手指看的笑,李青歌见着可爱,非常喜欢,前世,囡囡也喜欢咬手指,也喜欢那样瞅着她笑。
当即,李青歌拿出一块烧饼,追了上去,递给了那孩子。
小童父母原想谢绝,但看李青歌盯着小童那带泪的目光,也不知心底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竟然沉默不语,只任由李青歌将烧饼掰的小小的一块喂进小童嘴里。
“囡囡,吃,好吃。”李青歌痴痴的望着小童,满眼的希冀与怜爱。
小童许是感觉到了李青歌目光中的慈爱与友善,竟然张着小嘴,吃了一块,又要另一块。
李青歌笑着又继续喂他,一边喂一边细细的看他吃,那眼神就好像总也看不够,就好像要将这一幕永远的看进心里,“囡囡,慢慢吃。”漆黑的眸中突然涌出泪来,李青歌却浑然不觉,泪花之中,她好像又看到了囡囡喜欢的笑。
直到那对夫妇抱着孩子走了,李青歌目光依旧怔怔的,整个人呆若木鸡,就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丫头,丫头......”高逸轩看出不对,忙喊她。
李青画也抱着姐姐的腿,喊着,“姐姐,怎么了?”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李青歌,为何突然间会变得,变得......浑身弥漫着浓郁的哀伤,毁天灭地一般,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那包含的沉痛绝望哀伤。
“李姑娘。”曾经历过痛不欲生的翠蓉,突然觉得她身上的这种气息与自己曾经的某个时段很相似,不由过来,伸手温柔的抚在了她的肩头。
心中甚是疑惑,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李青歌一惊,宛若噩梦初醒,却是连周围的人都没看一眼,整个人颓然无力的蹲在了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不断的落到地上,融进泥里。
众人懵了,不明白她怎么了,就是想哄也不知从何入口?
高逸轩更是心疼极了,只陪在她身侧,一遍遍的喊着,‘丫头,没事,轩哥哥在呢。’
然而,李青歌流泪依旧。
很快,李青歌的脚下,有一小片地方被泪水浸湿。
哭吧,哭吧,好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
不是她软弱,只是,她太想囡囡了,那么好吃的烧饼,如果囡囡能吃上一口,该有多好。
都别管她,也别问她,就让她痛快的哭一场吧,为囡囡,为曾经逝去的小生命。
夏之荷一旁见着,不住冷笑,还真是个怪胎,先是追着人家孩子跑,然后看到人家走了,竟然也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她不自觉的站到了众人之外,看着路过之人的指指点点,不禁转过了头,状似与李青歌等人不是一处,分明不像一同被取笑的嫌疑。
可是,突然的,一缕银白色从身旁掠过,她本能的抬头,就见赫连筠优雅如斯的从身旁走过,心头大喜,刚想喊,却见他从容的走到了众人之间,在李青歌跟前站定。
“怎么了?可是本王让你等急了,这才哭鼻子?”
矜贵之中独有的温和声音,让李青歌微微一怔,泪光迷离间,就见一双石青靴子落在自己跟前,银白色的衣摆随风翻卷,上面的精美图案似乎也要活了过来。
怔怔抬首,李青歌依稀看到了一条玄色的绸裤,银白镶着金边的袍子,腰间一条嵌玉腰带,很是华丽。
“你?”李青歌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头却仰的高高的,甚至脖子都有些酸了,晶莹的眸子被泪水洗过,越发的澄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却让人莫名心动心痛。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李青歌目光怔怔,盯着那差点贴到自己下巴的手,只觉得这只手,很漂亮很漂亮,修长的五根手指,就连指甲都修剪的那么整齐圆润,阳光下,竟然还能折射出暖容的光来。
她喜欢干净漂亮的东西,不自觉的,她将手伸出,却迟疑的僵在半空,他——
众目睽睽之下,赫连筠微微勾起漂亮的薄唇,反手一握,将她小手握在掌心,稍一用力,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怎么哭的这样伤心?我不过来晚了,又不是不来。”他双眸漆黑如墨,深邃如潭,深深的望着她,充满怜惜,温凉的指腹温柔的掠过她的眼角,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他......他不就是当今西陵国最受宠的三皇子赫连筠么?
夏之荷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逸轩也被眼前这一幕惊的忘记了说话。
其他人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