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之瞟了我一眼,慢悠悠道:“我还有些事没做,不如黎小姐你先去好了。”
说完,还未等我表态就溜回车子里扬长而去了。
“安城之,这个混蛋!”我跺脚对他的背影骂道,回过头却忧心忡忡望了眼嘉兴酒店。
怎么办?苏晓雅就在里面!即使凭我一人之力也拿她毫无办法,可是不抓住她的话,自己也许会死!我一时陷入两难的地步,焦急处在两个问题中间手足无措,在酒店转弯巷的角落里来回踱步,忽然一抬眼竟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鬼鬼祟祟溜进了嘉兴酒店里。
虽然在这酒店里鬼鬼祟祟的人多了去了,但我看到的那张脸分明是上官邱少!
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和苏晓雅是一伙的?想到此,我感觉被欺骗了似的怒上心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戴上鸭舌帽悄悄溜了进去。
早在学校里,我就向在学校住宿的同学借了身衣服穿,现在只要把头伪装起来,苏晓雅应该暂时认不出我。
上官邱少不敢坐电梯,只有沿着楼梯向上爬,虽然我向凌云青那里打听到了苏晓雅在嘉兴酒店,但却并不知道她住哪个房间,看着上官比我还着急的样子,捏紧拳头也只有跟了上去。
忽然,上官停住脚步,向后扭头看了一眼,我趁他转头之际立即闪身躲进旁边储物间里,心扑通扑通直跳,还好上官没多做停留,脚步又蹬蹬蹬走了起来。
这次我放低了脚步声,等走到八楼的时候,上官依然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而我因为过度使用力气早已疲惫不堪,正抬眼准备查看上官在哪里时,他人竟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小声嘀咕着,才喘气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确立完这个想法后,我更多的是不安和慌张,难道他发现我了?又或者他找到苏晓雅住的地方了?
现在已排除了八楼下面的可能性,而我又不可能傻愣愣跑到前台去询问,到处都是苏晓雅的眼线,也许她会非常聪明猜到我已经知晓她的住处,从而设下一系列陷阱。
想到肉文结局里面揭晓了苏晓雅的恐怖性格,我就浑身直打哆嗦。
闪身走进八楼的走廊道上,忽然那个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我欣喜向前小跑过去,最后脚步声消失在8-3房间里。
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很快我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吵得最凶的是苏晓雅,其次是一个从未听过的雄厚男音。很奇怪,他们说的是地道方言语,我根本听不真切,想要仔仔细细听时,门忽然隙开了一条小缝,我大吃一惊,随后紧紧盯着躲在窗帘背后的上官邱少。
他也发现了我,眼神一愣一愣的。
忽然,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有些害怕,就躲在门外,索性门只是隙开了一条小缝,苏晓雅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们的吵闹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忽然苏晓雅抓起茶几上的绳子就套在男人脖子上,男人睁大眼睛,惶恐望向我,双手向前挥舞,我怕得要死也不敢立刻跳出来,只有躲在门背后,听着男人渐渐停止挣扎的声音。
苏晓雅冷笑一声,扔掉手里的绳子,开始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我听苏晓雅对键盘干气十足的声音,不由得放低警惕,向门缝隙望去,苏晓雅看起来好像在打小说,打完一段后又停下,鼠标往上翻了翻,然后修改错别字,最后接着打。
从上官那个角度看,他肯定以为苏晓雅在记资料,但从我这里看,苏晓雅写的标题和简介,我这里清清楚楚!
我犹如当头一棒般愣在原地,怔怔看着苏晓雅仔细敲打键盘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苏晓雅双手捧着脸,表情古怪向我这个方向看过来,我吃惊怔住,她唇角一勾,带着些许诡谲的笑容,就像一个阴谋得逞的规划者,嘴角噙着胜利的笑容。
忽然,我的双手被人抓住反捆在后面,回头一看,是几个保安,我大声叫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黎绯叶,你还真是笨诶。”苏晓雅幽幽从沙发上站起来,蛇腰款款走过来,既优雅又妩媚,和她从前的圣洁相比,简直截然不同。
“恭喜我杀了初默然吧,我是自由的!”她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我看了眼她身后的电脑,又看了眼她脸上胜券在握般的笑容,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的确是为了向上官邱少复仇,所以才向他身边的人走进。”苏晓雅极有耐心解释道,任凭我使劲挣扎也无动于衷,心情极好道,“凌云青不过是我一个棋子而已,可再深情的棋子也比不上整个香港三分之一的警察局呐。”
“苏晓雅,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愤恨瞪着她。
她微微一笑,向我指了指身后那台电脑;“你也看到了,我想杀了一切知道有关于那本小说的读者!”
“你疯了!”我有些绝望的说,却尽量克制自己的表情
,好让自己显得更坚强些。但苏晓雅笑了,起先是轻轻一笑,然后是捧腹大笑,最后她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抬头冷哼一声:“我没疯,疯的是这个世界!”
没错,苏晓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和初默然一样,都是小说作者,不同的是初默然创造了苏晓雅,创造了那本肉文。而苏晓雅创造了初默然,创造了这个世界。
“难道我所处的这个世界就是一本小说吗?”我失望喃喃自语,我猛然想起,很多天前,凌云青向我自豪介绍苏晓雅的样子,他说苏晓雅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在浮躁不安的社会里,她就像一张纯洁的白纸,这张白纸常常给他讲述一本小说的故事,那本小说里有整齐的制度,安全的环境,善良的人类,和谐的社会,现在想起,那日凌云青讲述的世界不就是我处的21世纪社会吗?
我终于明白初默然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了,他和苏晓雅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是小说作者!
“对不起哦,绯叶。”苏晓雅露出一番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如我初见她一般,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如果不是身后绑着我的两个保镖,我真要怀疑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场梦境,而苏晓雅还是以前那个苏晓雅,清纯善良一尘不染。
但我的想法是错误的,苏晓雅猛然扑过来,将绳索套在我脖子上,用力拉紧。
我咳嗽了一声,感觉呼吸立即被人控制,连一点点的空气都吸入不了,脖子也疼得要命,鼻子像被人捏住似的,双眼瞪圆,身体不受控制般前后挣扎。
苏晓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形成机械般单调的嗓音,她附在我耳边,愧疚的说:“对不住了哦,绯叶,我必须杀了一切知道这本小说的读者,查到安城之的IP地址,然后将那些读者从这世上抹杀掉,这样整个香港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可惜,苏晓雅话还没说完就一口气喘不上来倒在了地上。
我被勒得两眼冒金光,身体不听使唤犹如千斤重,眼睛前也一直有东西在晃动,然后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上官邱少一手拿着削苹果的水果刀,一手扶着我,熟练地杀了两个保安,我看着他紧张的眼睛和青筋冒起的额头,他扶着我,用力摇晃我的肩,他在说些什么,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然后他抱着我沿着楼梯一口气跑到楼下,他累得精疲力尽,我却一丁点精神也没有。
酒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他的汗水渗湿了我的衣领,鸭舌帽落在地上,可我连看一眼它的力气也没有,我想抬手告诉上官,其实我没事,还可以走路的,真的没事。
可为什么我一丁点力气也没有,我试着张张嘴,却发觉喉咙干燥疼痛,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在上官转身之际,他忽然被拳头砸中,我也落到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我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双手却被另一个人紧紧抓住,那温暖的手掌,那熟悉的味道,让我眼眶湿润。
乔羽书搀扶着我,走过安城之的身旁,我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安城之的拳头,张张嘴,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我望了眼头破血流的上官邱少,忽然很想哭,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然后,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她就像一个丧失语言能力的植物人。”诊断医生沉重望了眼我,叹息般摇摇头,道,“脑震荡丧失记忆,喉咙因极度挤压丧失发音能力……”
医生还要再说下去的时候,忽然被乔羽书冷冷止住:“我知道了,医生,谢谢您了!”
我愣愣抓着乔羽书的手,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抓住他,但是他的手很温暖很温暖,我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了。
他摸摸我的头,露出见到我第一次醒来时的微笑,点头道:“绯叶乖啊,等会我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我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蛋糕,做了个舔唇的动作,他宠溺般揉揉我的头发:“恩,我去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