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叫朱福之人灿笑着:“三少爷,这可不行,哪能让朱家的三公子一个人呢,这要传出去还不让旁人取笑咱朱家,回去我也不好给夫人交代,他们两人分头行动即可,我跟着你去罢!”
朱旭听完后摇头微微的冷笑了下:“你想跟便跟着罢!”说完这不屑的话扭头疾步向前走,那朱福只能急忙叮嘱一下两个轿夫,就飞奔过去,但是还是只能看着朱旭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明朝初期资本主义已经在广袤的大地上开始萌芽,虽然比不上北宋东京时的夜间灯火辉煌处处升歌,但是应天府的夜晚处处也是点点灯火,如此夜晚也稀疏能在街上看到三两人,方邦媛就着这灯火,一路向南赶去,快到南城墙的时候就停下来,截住了一个看着年长的行人问万华寺的位置。
那被问道的老人仿佛也并不觉得奇怪,大晚上的被一个满身黑衣的人突然截住问路,还是问当朝重臣的住处,只指了方向给方邦媛。
顺着老者指的路,方邦媛很快就来到了万华寺,整座寺庙占地并不是很大,里面浓密郁葱的繁叶很多都红杏出墙了,所以她很轻易的就翻墙进去了。
虽说寺庙里的房子不多,但是方邦媛要找到那道衍和尚的房间也不是容易之事,特别是大部分房间已经透着黑漆漆的阴森的时候。
记得史书上有讲过,那和尚是个爱看书之人,想来他白日上朝理事,晚上自会挑灯夜读,方邦媛想到这里只奔那仅有的两个透着昏黄灯光的房间。
方邦媛踮着脚慢慢的先靠近其中的一间,耳朵贴上了那窗雕,细听里面的声音,却只能听到阵阵咏经之声,才发现那窗雕竟然也是刻着弥勒大佛,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呢,方邦媛并不觉得自己亵渎了神灵,她前世虽然是杀手,单因技术水平太次,极少被安排任务,仅有的两次也是一次是个贩毒的,另一次是走私军火的,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做过亏心事,抬头冲那冲着自己笑的弥勒佛雕像笑了一下,心里说声得罪,就用手指蘸些唾液捅开了那层窗户纸,偷眼望进去,果然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在诵经。
那道衍和尚最多五十岁左右,不应该是如此模样,所以方邦媛转身离去,向另一处亮光处走去。
和刚才一样,她到了窗前先贴耳听去,不过好一阵子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正在她准备先捅破窗户纸之时,里面传出了翻书的飒飒声,方邦媛心想应该就是此位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等了一阵子后还是准备捅破窗纸。
就在方邦媛的手指将要碰到还没有碰到窗纸的时候,里面的人传出了声音:“窗外的壮士,还请到屋内一叙。”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打开了。
方邦媛见道衍如此,知自己也不必扭捏掖着,就先扯掉自己的蒙面,走到了那屋内透出的方块光晕之下,因为是背着光,只能看出眼前的人身形偏瘦,身高中等,穿着普通的僧服。方邦媛抱拳鞠躬道:“姚世伯,有礼了!”
她没有称呼小侄或者侄女,只因自己父亲方孝孺并未和他同朝共事过,也从未谋面;而自己如今虽然是男儿打扮,却是女儿身,所以她只说了一句有礼了。
方邦媛深知这和尚是个爱才惜才之人
道衍听出了也看出了来者是一个少女,不禁一愣,最后还是转身进屋,道声请进。
尾随他进屋之后,方邦媛未说话就先朝他屈腿下跪,掩面悲戚的道:“世伯,方孝孺之女方邦媛有事来求世伯,还请世伯帮邦媛一把。”说完双手奉上自己身上刻着“方”字的一块玉佩和一页信纸,那信是方孝孺被行刑前的手书。
那道衍和尚姚广孝刚走进屋子站定,没想到背后之人就行如此大礼,当他听到方孝孺三字之时,眉头紧锁。不过也接过来看一眼那两件信物只看了一眼就还与她,他对于手书上的字太熟悉了,行刑那日方孝孺被斩腰后爬行书写的血字也是如此,他脸上涌上一股悲切。
“你真是希直之女?”他转身,定定的问道。
方邦媛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希直正是那便宜父亲的字,就抬头盯着姚广孝的眼睛,肯定的回道:“是!”也趁机大量了一下这个历史上因为他几句话就掀起了狂风巨浪的人,只见他长相确实平庸,约五十岁上线,眼角的皱纹已是明显,但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仿佛世事都已经看透。
“那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如今应该在教坊里。”姚广孝平静的说道。
“世伯,我是逃出来向你求救的,那芳菲苑待我们方家人极差,轻则责骂,重则鞭打。还要逼我们接客。”方邦媛边说边向他展示自己手心和手背的累累伤痕,当然这很多是她来之前自己画的,目的很简单,只为赢得这和尚的同情怜悯,她本来是想画在手臂上的,可是怕这个和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露手臂失了妇德,就画在手上了。
方邦媛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只因从明太祖朱元璋开始,就设了官妓,而有些大臣也已养官妓为豪,出门应酬都带着官妓,所以在这个时代,接客二字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并不是很伤风化。
“教坊里教人是少不了打骂的,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且你们被皇上贬到那里,接客也是应当。”姚广孝说道。
他其实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身着夜行衣,能够轻易的逃出了打手成群的教坊,印象中方孝孺家应该重儒雅之风,不可能让女儿如此粗野,虽然能从字里行间里能够听得出此女胸中还是有些笔墨,但是却远远不及博学之境。
没有想到这个和尚竟然如此说,丝毫没有怜悯之意,方邦媛听了心里有了点火气,也开始怀疑自己如今这装可怜拌无辜一招是否可行,但还是决定试一下:“我身为方家之女,父亲惨遭横祸理应祸福相依,只是如今随身的一个丫头也要受那奴役之苦,我看了实在于心不忍,她并不是方家人,也不是方家的家生子,恳请世伯伸出援手,把她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实在不忍心看她每日干八个时辰的活计,还要忍受打骂。”
说到这里,方邦媛脸上已经露出了泣意,双眼含泪的看着眼前的和尚,希望他动下恻隐之心。
“既然你也说她是方家的丫头,主人都如此了,她受些体肤之苦也不为过,人生一世皆造化。”道衍说这句话后坐了下来,伸手拿起手边的书,看了起来,仿若那跪在地上的方邦媛不存在。
方邦媛一看如此,怒了,起身寒声:“好你个姚广孝,亏得你还是吃斋念佛之人,缺不见丝毫慈悲之怀!”这句话本来也就是一普通的责怪之词,道衍和尚听了还是面无表情,只看她的眼神冷了些。
见他如此反应,方邦媛头顶直冒火,紧接了来了一句很现代的骂词:“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见死不救!”
道衍和尚听她如此说,竟然还没有动怒,只眼睛里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枉我父亲还曾夸你有宽厚之仁,他老人家如今死都不瞑目了,他在天上正悔恨着自己看错人了。”这句话完全是方邦媛自己杜撰的,只因她深知道衍是敬佩方孝孺的,她如今是在赌,赌那便宜爹在这个和尚心中的地位。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么说,道衍站了起来,有些激动:“你父亲真的如此说过?”
“就当他没有说过,告辞!”方邦媛这个是以退为进,说了告辞离开的脚步却缓慢。
“如今天下人都知永乐帝诛了方家十族,把方家的女眷都送到了教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人能违背当今皇上的旨意。”道衍的声音有些无奈,他虽然没有留方邦媛,但是方邦媛心知他这是松动的迹象,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他。
“你只一心想逃脱那牢笼,可是教坊外面也并非全是善男信女,你在里面还有些依靠,如果出来没有任何庇护,大家都知你是罪臣之女,用不了几日你可能就尸骨无存了。我劝你还是待在里面吧,至少还能保住命。”道衍说完后叹了声气。
从未想过出来竟然要面对这样风暴,方邦媛楞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我可以隐姓埋名。”
“你从教坊逃出,一定会被大肆缉捕,能在东厂的搜索下逃走的犯人少之又少。即使侥幸逃过,你一个弱女子以何为生?此事还是如我说的,你留在那芳菲苑罢。”道衍说完就扭头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方邦媛被他的话也镇住了,心里也知道此行算是白来了,这个和尚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和当今皇上求情,更不会撕破脸去救自己,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这出来后竟然好似也没有活路,倒不如在妓院里待着还舒服些。
沮丧的回到了芳菲苑墙外,刚翻墙进去后,就发现墙根处有两个身影晃动,不似是芳菲苑里的打手。她探身过去想瞧个究竟,其中一人竟是那刚才在路上遇见的朱家的公子,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求收藏
5、屈身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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