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老板坐的越是沉稳,越是不紧不慢的,方邦媛心里越没谱,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更是不敢泄露半点自己的不安。
见时候差不多了,吴妈妈才道:“疏烟,上次也给你介绍了齐公子才是我们芳菲苑里真正的主子,如今公子有些话要问于你,你可要据实禀告啊。”
方邦媛急忙起身福了□子:“公子,妈妈放心,疏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牧远摆手让她坐下,品了口茶才抬头盯着方邦媛那双镇定的双眼,他在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更不似这园子里的女子那般想着要挣什么头牌,她有自己的野心,至于这野心是什么,他当时不屑于顾,也无暇于顾。
只当她毕竟出自于太傅之家,但是现在想想看来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疏烟,你如今是我们芳菲苑的人,我想问一下,对于那个陶子玉陶老爷,你知道多少?”齐牧远确定在方邦媛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后,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回公子话,我还是如上次那样说的,我只知道他是岭南人,来应天是做买卖的,对了,他这次还告诉我他家里是有夫人的,他那个夫人还是一个爱吃醋的,说要赎我回家的机会基本没有,让我不要抱什么希望,免得到时候只有失望了。”方邦媛说道最后竟然有些泫然欲泣的感觉。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悲沧凄凉,还有那种对未来无望的认命感。连吴妈妈听了脸色都稍稍的变了下,她是个心慈的。
齐牧远盯着方邦媛的眼睛看了片刻,只看到一片坦荡,但是他知道她在说谎,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不是这些,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轻笑了下,沉默片刻后齐牧远又无比惋惜的说:“那真的是可惜了,作为一个烟花女子,最难得的就是遇见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子,还有就是愿意并且有银子为自己赎身的,这些陶老爷倒是都有,说起来他应该也算是你的良人了,却不能赎你出去,你也是个没有福气的。”
听他这么一说,方邦媛脸上的悲切之意更表现的明显了很多。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逼真些。
齐牧远心里冷笑了一下,扭头对吴妈妈说:“妈妈,我有些私话要和疏烟姑娘聊一下,可否请妈妈先移步正屋,等下我喊你。”
与其说他这是请求,还不如说是命令,吴妈妈很配合的立马站了起来往门口走。
她能被允许和主子坐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莫说让她出去,就是让她逼良为娼,她可能也是皱着眉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做了。
屋子里就剩下自己和他两个人,方邦媛心里有些紧张了,心想着这个人不会要严刑逼供吧。
谁知道,齐牧远依旧淡淡的问:“成国公的三公子你可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o⊙)…,其实本来想这篇挂暂停的,但是想想花,想想乖猫,就忍住了,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我就继续写,只不过速度会慢些,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36、威逼利诱
方邦媛听了心里一震,不过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半分惊慌,仍然是一副乖巧状摇头回到:“回公子话,疏烟并不知道什么成国公的公子,更别说认识了。”
而齐牧远则是一脸质疑的看着她:“是吗?你不识得朱旭朱公子?你在这院子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有四五年了吧,想来也是十分清楚吴妈妈的一些手段。”
方邦媛故作懵懂的抬起一双迷茫的眼睛:“我整日里只在这院子里,连菊园的门都很少出,更何况这芳菲苑的大门了,连大门的方向朝东还是朝南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认识什么朱公子?”
看到齐牧远还是一脸高深的看着自己,方邦媛只看了他一眼后就把视线转移到一旁,她心里有些气结,我都那么说了你还是不信我,那么我再多解释也是无用,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啊!当然她心底也有一丝淡淡的怀疑,难道之前朱旭来这里找自己的时候被有心之人看到过,可是再一想觉得不对啊,以朱旭那来无踪去无影的功夫和心细如发的性子,很难被人发现。
她忽然心里紧紧的抽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道这个齐公子比朱旭的功夫更胜一筹,所以才在发现了朱旭都没有被发现。”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看来自己出逃的计划要提前了,她直觉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主子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惹上了朱旭那位大爷她已经觉得倍感压力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招惹他为好。
就在方邦媛胡思乱想之间,齐牧远又说话了:“方小姐,你是个聪明的,你的身份特殊,恐怕有生之年也只能在这烟花之地了。如果有机会逃出去,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苦笑了下,方邦媛无奈的说:“想来齐公子也是个明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里是个头啊?”她的声音里充满着深深的绝望。
方邦媛心里清楚,这是对方见威逼不成,改来利诱了,可是她方邦媛此刻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在还没有分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
而齐牧远竟然连称呼都由疏烟姑娘变成方小姐,无非是提醒她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她是罪臣之女,而不是随随便便的芳菲苑里其他的女子那么普通。不似她们有机会被赎身。
“方小姐也莫灰心,虽然说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但是在一些角落里,朝廷也不会关注到的,或者说他们不屑于关注。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只需换个身份就是了,最多就是远距城镇,躲在哪个偏远乡野就是了,而比起自由身,做一个布衣百姓比起你在这里好多了。”齐牧远双眼灼灼生辉,紧盯着方邦媛的双眼说。
他相信刚才自己说的话诱惑力极大,他就不相信,方邦媛会没有丝毫的动心。
齐牧远阅人无数,对于方邦媛的印象从最初的空有一身傲骨到现在的学会隐藏,他也慢慢的在心里没有把面前的这个女子小看了,或者说小看起来。
从上次客人滋事的时候,她能屈能伸的表现,到今天在自己面前如此的镇定,齐牧远心里越来越笃定那件事儿是她出的主意了,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懂得那么多。
原来齐牧远并非单纯的只是个商人,他母亲是开国皇帝的一个侄女,算起来也是一个郡主,只不过明初的公主比较多,太祖皇帝嫡亲的公主都二十多个,何况这隔着一层的侄女郡主,连赐婚的好事儿都没有轮到。
最后只得下嫁给一个商贾之家的大公子,也就是齐牧远的父亲,好在父亲后来子承父业接过来南北几十家商铺,也让郡主母亲过上锦衣华食的生活。
不过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的父亲沉迷于佛教,对于家里的买卖鲜少过问,而齐牧远又年少不经事,家里的买卖是每况愈下,到齐牧远十六岁的时候,只剩下这应天府的一个胭脂铺和这家教坊了。
好在齐牧远是个经商的天才,他并没有世人重文轻商的想法,反而喜欢做买卖这件事儿,而吴妈妈就是之前父亲还在的时候的老人,所以他对吴妈妈也是极为信任。
只不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他下不得去手,只能借着吴妈妈的手来做了,比如说这芳菲苑,杖刑灌药的事儿每月总是有那么几出,齐牧远当然知道这是妓院里必不可少的规矩,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自己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所以这里他极少来,除非有特别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他才会过来一趟,而上次过来就是吴妈妈顶不住那定国公世子王荣来这里滋事的时候。
也是因为在调查那件事儿的时候,齐牧远才知道了陶子玉,从陶子玉这儿顺藤摸瓜又找到了朱旭。
当然,单纯的朱旭和陶子玉这两个人并没有引起齐牧远的注意,他之前也认识朱旭,只不过是泛泛之交,同为这应天府的王孙贵族,大家都是见了面知道对方是谁,至于私下的交往,基本没有。
或者说同样有着一身傲骨的齐牧远不屑于和他们交往,毕竟自己也算是皇亲国戚,而朱旭更不会和齐牧远来往,毕竟父亲朱能是当朝红得发紫的大将军,和一个过了气的郡主的儿子来往,根本就没有必要。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互相不来往的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是竞争的关系,两人都是做买卖的,原来都是在玉石琉璃这块儿的。
只不过因为今年战事不断,朝廷里的官员们也不好在明面上大张旗鼓的收罗这些玩意儿。买卖也就惨淡了下来,两个人都在另找出路,来填补玉石买卖上的空缺。
而朱旭幸运的找到了造船以及海运,捷足先登,顿时就把一直在生意场上和自己起头并肩的齐牧远甩下了一大截。
其实齐牧远并不是要和朱旭较劲,他实在是也想找到朱旭为什么就能嗅到造船和海运这个先机呢。
而在齐牧远对比陶子玉来芳菲苑的第一次的情况,还有最近的几次他买下来方邦媛的事儿,让他看到了丝丝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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