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谈成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海愿和李嫂子、大张都非常的高兴。三个人一路边说笑着,又去绸缎庄买了些花布,还给小壮和小丫买了些糖果、点心,高高兴兴的坐着来时候的马车回去了。
一回到家,小壮和小丫见了糖果、点心高兴不说,他们的娘和爹走了这么一大天也都想念的紧了,围着李嫂子和大张一直的亲热着,看在海愿的眼里好一阵的羡慕,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海愿的思绪却飘向了不知道哪里。盼着有一天自己的宝宝也能围着自己这样亲热的叫着,更希望宝宝不但能有娘,更希望也能有爹。
李嫂子和大张带着孩子都走了,小院里冷清下来,偌大的一个屋子也只剩下了海愿自己,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海愿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到厨房摘菜,准备着晚饭。坐在凳子上摘了会儿菜,海愿抬头看了看外面,想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依然找不到那个黑色的身影,但却是对着无形的一点说道:“你一个人不寂寞吗?我一个人孤单的很,不如你出来,我们一起做饭、吃饭,也有个伴儿了。”
海愿虽然不知道那个黑衣少女究竟姓什么、叫什么、究竟为什么会跟随在自己身边,但自从上次小丫落水她现身之后,海愿留心一下就可以感觉到暗处总是又一双关切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所以知道她没有恶意。但现在自己一个人倍感孤单、寂寞,想想她应该也是一个人的,而且还要总是躲在暗处,两个人也算是同命相连,不仅就希望她能由暗处转到明处,跟自己做个伴儿也好。
说完,海愿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就连身边的影子都是孤单的,再次叹了一声,海愿知道她不会出来的,转身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再次四顾了一番,眼里有温柔,也有些失望和落寞。
当海愿纤瘦的身影再次进门,树上暗影中的影子微微一动,曦的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细丝把心尖扯动了一样,拉的她本来已经应该冰冷石化的心有些松动,那莫名的一股暖意也随之飘进了心间。
早上,海愿把晒好的木耳和蘑菇分包成两包,再用一块布包成小包袱提在手上,大张和李嫂子就过来了,李嫂子帮大张往车上装西瓜,装好了打发大张先走了,她和海愿走路去邻村坐马车。虽然李嫂子和海愿走了一段路的,但马车毕竟比人的脚力快些,所以海愿和李嫂子是先进了镇子。
“嫂子,我们先去飘香阁吧,把木耳和蘑菇放下,估计大张也快要到了。”海愿琢磨着昨天说的蘑菇薛倾漠知道;这木耳他好像没吃过,或是叫法不一样。所以打算先把东西送过去,如果他真的看中了,说不定还可以谈好了价钱,今天冬天海愿把木耳和蘑菇都种些,也是一比收入了。
“行啊,都听你的。海愿啊,你这西瓜真是卖到好价钱了,明年嫂子也和你学种瓜,那片林子里好大的地方,咱们都开垦出来,年年都卖个好价钱。”李嫂子直爽,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只是说完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怕海愿认为自己要抢她的生意,忙补充道:“嫂子就管种地,或是给你帮把手也行,至于这价钱和买家还是你去说,嫂子都听你的。”
海愿温柔一笑,拉着李嫂子的手说:“嫂子这就见外了,那片林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山坳里也是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我一个人哪能都开垦出来。我巴不得能给大家帮忙出点好主意,让咱们村子把这一大片的好地方都利用起来,各家也都能富裕起来呢。”
“海愿啊,你可真是好心眼的,看老天爷保佑,你这肚子里的是个龙凤胎,让你们当家的一回来就是儿女双全了,乐的他合不拢嘴。”李嫂子一高兴,嘴里满是祝福的话,可说什么不好,偏偏又提起了阿丑,倒是让海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有些黯然。
“到了,到了,我去找伙计说去。”李嫂子嘴快,说完了又知道自己说到人家痛楚了,好在飘香阁到了,李嫂子连忙先进去找人了。
一见李嫂子,昨天的那个伙计就马上迎了上来,随即又向后面一步的海愿躬了躬身子,说了声:“请姑娘随我来。”
海愿和李嫂子跟着伙计往楼上走,因为昨天是大张用板车拉着他们到邻村的,也不觉得累,今天却是她和李嫂子多走了那二里路,这会儿再上楼却就感觉腿有些发酸无力了,伸手扶了着楼梯慢慢的往上走。走着、走着,海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现出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来。
这可是三楼,而且这酒楼的一层还比普通人家的房子高一些,台阶自然也多了十几级,如果说自己走上了这楼梯都感觉累,那昨天那位薛家的大少爷又是怎么上来的呢?就算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上下楼都有人抬着;但从那个单间的布局来看,应该是他个人专用的才对,那他为什么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却要把自己专用的一个单间设在这人来人往的飘香阁三楼呢?按照他们薛家的财力,就算单独准备出一个平房的院落给他专门会客也是可以的啊。
猜不出头绪的疑惑让海愿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说不出是好是坏,但隐隐的却有些不安。总是感觉这位薛家大少爷没有自己看到的那样简单,虽然昨天已经是张狂外露了,但他不说不动的时候却又是一股子儒雅之气,是故意隐藏,还是天性就如此善变?
“到了,二位请进。”伙计说了一句,才打断了海愿的思绪,向伙计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屋子。
屋里的布置和昨天一样,绕过屏风进到里间,那位薛大少爷仍然是坐在那张桌子后面,只是换上了一身蓝色锦袍,比昨天的白衣都多了几分随性。面前的桌上不像是昨天那样只放了一壶香茶,倒是几个精致的小菜和一个酒壶,看来是摆下了便餐专门等着海愿的。
“薛大少爷好。”海愿点头一笑算是打招呼了,不过这次她没有走到近前,而是在距离桌子几步远的的地方就站了下来,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坦荡的看向那位薛大少爷。
“海姑娘请坐,不知道你究竟几时才到,所以这小菜都是凉了就换下去了,这是第三席了,才摆上,还是热的。”薛大少爷见海愿没有到近前来,便坐了一个请到手势,指了指自己身边上首的位置。
“不了,海愿就是平常的一个村妇,不敢和大少爷同桌用席,昨天蒙大少爷的一杯茶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今天是特意让大少爷看看,我这自家院子里产的粗陋东西,能不能入了大少爷您的口。”海愿说完,把手里的小包袱拿过去,却没有直接放在桌子上,而是放在了距离大少爷最近的一个椅子上,伸手将包袱打开,却没有再去打开纸包,而是退回了刚刚站的地方。
海愿这样做算是很周到有礼了,虽然不明白古代人的具体礼节,但她也想过怕那位大少爷会嫌弃,所以东西都没有摆上桌,恐怕就糟蹋了那一桌的菜肴了;放在椅子上,只是解开了却不直接打开,也是怕他疑心纸包里的东西,他自己去拿、去看就好了。
薛倾漠把海愿的一切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微微一笑,伸手将其中的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已经晒干成褐色的蘑菇,抓起了几个放在手里看看,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面上没有特别的表情。随即又打开了另一个纸包,里面就是晒干的木耳了。
“这个不是‘黑云朵’嘛,姑娘怎么弄到的!”看了木耳之后,薛倾漠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了,而且叫出的名字和海愿知道的不一样,但也十分的贴切了。而且海愿从薛倾漠微惊的口气中就知道,这个东西在他看来比蘑菇还要稀奇。
“哦,我们老家叫这个是木耳的,因为是木头上结出来到,形状又好像是耳朵,所以就这么叫了。毕竟是乡下人,不如薛大少爷叫出来的名字雅致。”海愿轻松语气平常,但心里却暗暗高兴起来。而一边的李嫂子早已经揪住了海愿的衣襟,紧张的轻轻拉扯着。
“刚刚海姑娘说这个也是你们家院子里有的?”薛倾漠从那纸包里拿出了一小片木耳来,伸手从一边拿过一个茶杯,把木耳放了进去,然后把茶壶里的水往杯子里倒。温热的水把木耳一泡,那木耳就神奇的胀大起来,不一会儿就涨成了好大一片。薛倾漠用指尖将那片泡发好的木耳夹出来,用手指捻动了几下,又凑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本来都是山上才有的,只是我把菌种采集回来,可以自己种而已。”海愿说完,就看到薛倾漠更加吃惊的表情了,淡然一笑,问他:“薛大少爷感觉这些个东西能有销路吗?”
“有,有,有销路。海姑娘有多少只管拿到我薛府来。不,是我马上就派人去取好了,可以和国母圣诞的那些个西瓜一道送进京城去。”薛倾漠的这样举动,可见这“黑云朵”的价值确实比蘑菇要高的多了。
而其实海愿不知道,这木耳在现代虽然也算是平常的东西,但在古代来说人工栽培技术还没有,这些都要到北方偏远的山里才有的,而且木耳又有很高的药用价值,长期食用还可以美容养颜、排除体内的毒素,所以薛倾漠是打算把这些木耳进贡到国母面前的。“这个我家里倒是没有多少,不过一个冬天我就能种出来,薛大少爷如果要收购的话,就给个价钱吧。”这次海愿没有自己出价格了,她不知道这个到底值多少钱,而且听薛倾漠说这个珍稀,她倒是怕叫价低了,反而显得东西不矜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