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说有重要的事情……”
“如果真是重要事情需要我去解决,那我也要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用脑子,现在真的饿了,没心情想事情,腿也软的走不动路了。”海愿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她不如先让自己活的舒服点。
“是。”老女人知道自己还没有权利过去将海愿直接拉到国师面前去,所以只能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去吩咐人准备饭菜了。
见老女人出去了,钟离域才拉过了海愿的手,还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海愿耳边,海愿以为钟离域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忙着侧过耳朵去听,却听到钟离域打趣的问着:“你单单是饿的腿软吗?”其中的暧昧意思,小两口之间倒是一听就懂了。
两人还没嬉闹起来,外面人上楼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听那一排人整齐的脚步声,海愿就知道多半是送饭来了,不过这老女人准备的倒是快,才多大的功夫呢,就准备好了。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国师叫自己去确实有重要的“急”事,不然这老女人足可以由着自己闹腾。
菜式比海愿平时吃的多几样,显然是听了海愿的吩咐,把钟离域的那一份也准备出来了,但却明显不及平时的精致、繁复,海愿知道这不是有意给钟离域好看,倒应该是时间仓促,所以就挑简单的菜式做的。
“小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老女人立在桌边伺候着,见海愿看着那一桌的菜没有马上开动,心里就是打了一个“突”,怕海愿再生什么枝节出来。
海愿微微一笑,才拿起了筷子,说了声“没有了,挺好”随即才开动起来。海愿心里已经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问的那么明白,就可以从侧面的试探出来;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投射到这个老女人身上的连锁反应就足以证明很多的事情了。
其实吃饭只是一个海愿要摆气势的形式,和试探这件事情的紧急程度,现在既然两种目的都达到了,海愿和钟离域吃的也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吃了几口便都放下了筷子,告诉老女人:“可以走了。”
海愿平时坐的马车早已经在国师府门口准备好了,钟离域是晚上从城墙跳进来的,所以没有马匹,所以也和海愿一起上了马车,老女人没有阻拦,只是命人在马车的轻纱里层又加了几片帷帐,将里面的人遮住了,使外面的人看不到神女车里多了个男人,马车才开动起来。
只是马车没有如海愿所料的向皇宫的方向驶去,反而是向着昨天她神女继任大典的那个祭坛方向去的。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庆典仪式,所以这祭坛周围远远的几条街也都冷清下来,马车直接来到了国子监的大门外停下来,老女人才过来掀起帐帘,示意海愿到了。
看看身边的钟离域,海愿和他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知道这一节或许不会比昨晚的情况简单,但现在她有他在身边,心里总是多了一份踏实感。
国子监的正厅里,国师已经正襟危坐当中,两边都站了几个中年的男子,看着身上的衣着不像是海国的大臣,倒是像这国子监里的教习。海愿径直的来到班迪面前,躬身福了福,柔声的叫了声“外公”。
“嗯,婠婠,我还当你今日便会有所行动,想不到却还在从长计议啊。”班迪这话说的确实有些嘲讽的意思了,不过话锋一转,又严肃了起来,对海愿正色说道:“不过外公这一夜来也帮你想好了该走哪一步,所以才叫你到这里来的。想这海国的江山从先皇开始就有外公我来辅佐,现在的皇帝也是你外公我的义子,是外公亲自教他握笔、扶他扎马的;现在外公是想要你从这里开始学习,文武兼备、内外兼修,今后方可成大事。”
“那外公的意思是……”海愿明白了,原来是给自己安排好了一个地方,将自己也软禁在这里。所谓学无止境,这摆明了是让自己“活到老,学到老”啊。
“现在你有驸马相伴,也该安心学习一些课业了,这几位都是这国子监教习,是外公精心帮你挑选的老师,而且会尽心只教授你一人,定然会把你教成国之栋梁的。”国师脸上带笑,眼神冰冷,海愿看一眼就知道,这是那个邪恶的班迪,所以很清楚这教习也就是个幌子,后面是监视还是软禁都没有自己的自由了。
“外公不是说神女应有神力,平时不是也有课业嘛,这个我不学,学不来、不识字。”海愿把小嘴一撅,撒娇的把戏也用上了;再不济,海愿就考虑是不是要撒泼了。
“听话,不单是你要学,就连皇上也是要再学习一番的,你做皇上的伴读,而驸马就可以做你的伴读,你们三人既然要为这海国的江山出力,就先把海国的历史、文字、历代先皇的功绩都学在心里、记在脑子里,看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学成,什么时候才有走出这国子监的一天。”
国师班迪脸上明显是算计的笑,他已经把这国子监变成了一个大监牢,现在不但要把不听话的海愿拉进来,看着这架势,就连阿耶鲁也逃不开了。而且之前阿耶鲁都是他亲自教授的,而现在他竟然可以将阿耶鲁推出来给别人来教,难道他就不怕阿耶鲁那深藏的秘密,这海国皇上其实是个智障的事实给传扬出去吗?又或是,这个人格分裂的国师班迪还有什么海愿想不到的目的?
正文 184 有我一直陪你
海愿想不通的是:既然这个海国的皇帝继位二十年,他本身是智障的秘密都被隐瞒的很好,可现在为什么国师要却要冒着秘密被揭穿的风险,把阿耶鲁也推到这里来?如果说单单是为了软禁自己和阿耶鲁,大可以将两人分开来,一个在皇宫,一个在国师府啊。
身边的钟离域一直没有做声,见海愿久久不说话,伸手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不轻不重,显然是安慰和询问的意思。而钟离域的大手和海愿的小手一触,海愿的心里就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明白了国师班迪的意思:他是在利用阿耶鲁对自己朦胧的感情,把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好象昨天晚上一样,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成一个复杂的三角形。
原来,这个邪恶班迪确实阴险,把海愿摆在两个男人中间,小则争锋吃醋,大则是两国的安定和谐了;另外,海愿也感觉这国师除了有严重的人格分裂,坏的这个人品也真是不好,若是喜欢独揽江山,你去争去夺啊,怎么现在竟是喜欢在这里折腾这些小辈,看着人家你醋我醋的闹腾呢。
“外公,你喜欢看戏可以,但这样大阵仗的三角战就那么好看?海国和天启冲突起来有什么好处?不是给蓝桐国一个坐收渔利的机会吗?”海愿忍不住向国师问着,因为现在阿耶鲁和钟离域若是真的争执起来,国师最有可能将两人的表现升级化,就好象班迪自己说的那样,三国乱战都要因自己而起了。
“蓝桐国算盘打的最精明啊,当初要塔塔过去和亲也不过就是为了走上这样的一步棋。不过现在你回到了我的手里,蓝桐国自然不会坐视,若是天启和海国有所行动,他可不会坐收渔利,而是会见缝插针的想要捞些好处,到时候……”
班迪闭口不说了,但他的意思所有人都懂,到时候蓝桐国的破绽就由他班迪来寻,而那个时候只怕最先倒霉的反而是蓝桐国了。
“那外公这样公然的一说,难道就不怕这消息透露出去吗?”海愿心里开始发慌,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无惧了,但现在发现整个布局仍然操纵在别人的手里,自己知道的太多就会死的更快、更彻底,心里就总是会有种不甘,想要奋力的活着,好好的活着,起码要从操纵他的人手里挣脱开来才不算输。
“有什么关系呢?知道的人越多,引起的慌乱就越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不自量力的人想要从这乱战中分一杯羹。可是,有能力把自己的肚子喂饱的人,施舍的汤水也是有限的,而且他们吃到的东西也许还有毒,而握着解药的人是我。”
班迪说的云淡风轻,但其中庞大可怕的野心让海愿和钟离域的心里都是一凛,感觉各自都已经被投入到一个人的诡计之中,被这一场漩涡搅的难以自处了。
“别再浪费时间了,婠婠,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你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和我赌一场了?没有真正的实力又怎么能赢我呢?”班迪一挥手,那几个教习就向两边闪开,这时候海愿才看清,这间大厅的后面还有整整一面墙的大书柜,那几个教习闪开的位置正好是书柜的门,有人“顺手”将门拉开,那书柜从屋顶到地下的高度全是书典,真是可以用海量来形容了。
而在这之前,海愿见过最大的书柜要数阿耶鲁书房的那高高的一整面墙了,看来要么是这海国本身就善学,把阅读当作民族精神,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家家都是书山籍海的,这国子监里就更应该如;要么,这许多数量庞大书应该就是海愿今后的日子里最大的挑战了。
“那个……外公,这些书籍是汉字的还是海国文字的?另外,繁体字我也看不太懂啦。”海愿的嘴角抽了抽,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挑战的不仅是班迪的权威,还有他智慧和整人的本身,班迪随随便便的想出个法子,就够她拆解上好半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