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恨吗?”钟离域突然发现,眼前女人的表情很奇怪,她明明是恨的,但却出奇的平静,而且与之前的祈求帮助不同。那时候可以感觉到她在求生;而现在,自己明明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在帮她了,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在求死!
大手从她的膝盖从到脚踝重新的检查一遍,在她骨折的位置上故意又用了些力,钟离域却没有再看到她眼里的一滴泪水。
“我恨我自己,难道不可以吗?现在求你杀了我吧。”海愿感觉腿骨处随着有了夹板的固定,疼痛慢慢减轻了,但心却一痛再痛。
“说了,你的身体对我有用。”钟离域最后把布条打成一个结,弯腰从地上捞起了自己的衣服,重新一件件的穿了回来。
“你中毒了?”海愿依稀记得在他向自己扑上来之前,好像是这么说的。可是,真的有chun药那种东西吗?难道他也是出于无奈。
“这还要拜你所赐。所以,我的毒清除之前,你得给我活着,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完全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海愿更加懵懂了,为什么他会一再对自己有那样的怒意,现在居然还把这一切怪到自己的头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从这个怪异的破房子,到这个暴力侵犯自己的男人,再到他说的这样奇怪的话,一切都让海愿不解。脑中的片段无法顺利的衔接起来,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让一无所知的自己遇到了这样奇怪的一切,包括她自己身体产生的奇怪的感觉。
海愿还在想着,就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东西兜头罩了下来,伸手一扯,居然是一件衣服。那是一件粗布深蓝色对襟上衣,旁边地上还有一条同色的裤子,应该是那个男人刚刚扔过来的,可是……
抓着手里的衣服,再看看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海愿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件衣服是电视上见过的古装,而他穿的长袍亦是,窗棂上还蒙着窗纸,屋里破解的桌椅也是最简单的古代样式,房子更是破旧土坯房,难道这是——穿越!
“告诉我,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的。”
海愿慌乱的出声,叫住了已经一只脚迈出门的钟离域,声音里有焦急和颤抖。她的意识里,那种只有书上才有的离奇事情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这怪异的一切又来的太过突然,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车祸之后!
“海刹,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决定不杀你了,你现在的状态也根本杀不了我,所以别跟我玩什么花招。”
钟离域说完,大步的走了出去,纵身跃上了门外那棵高大的杨树,他现在需要冷静的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他感觉到自己的反常,就在逍遥阁的第一杀手——海刹,前后判若两人的反常情况发生之后,他自己也反常了。
“我不叫海刹,我叫海愿。”
大声的喊出自己的名字,海愿不像是说给钟离域听,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同样的姓氏,不同的名字,其代表的意义一定也是天差地远的,海愿似乎感觉到,命运的巨轮和自己开了一个可怕的玩笑。
“海愿……”本来已经开始平静的钟离域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竟然再次反常的喃喃念出了声,她说她不叫海刹,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改变名字意味着背叛;而背叛逍遥阁的结果会比死更难受吗?这个女人究竟怎么了?自己又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因为她的一个名字,而再次想要有去探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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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山林的早上比其他地方都来的晚那么一点,钟离域习惯的早醒,在天边太阳还没有冒出来的时候,就睁开了晶亮的双眸,低头看向了树下的茅屋。
一整夜,钟离域在调息的时候,感官比平时警惕了一倍不止,就是因为下面那间屋子里多了一个逍遥阁的第一杀手,虽然她昨天开始就一再的反常,但钟离域不排除她是在耍什么花招。
可是,大半夜过去了,屋里静的没有异响,就连她的呼吸都比常人要浅很多,这对于一个有着高深内功的杀手来说,就意味着——武功尽失!
那失去武功的她,难道以为换个名字就可以逃过去吗?还是她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好像换了个脑子,换了个人似的?想起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想起她说“求你”时候的柔弱,钟离域再次有了震惊的感觉,一个人可以如此大的从骨子里的改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飞身从树上跃下来,钟离域大步来到门前,用力的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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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重生的脚步
随着门“哗啦”一声响,早上最新的一缕阳光一起透了进来,照着坐在地上,将身子努力缩成一团的女人。
从背影看,她的身子很纤细,那件破旧的衣服几乎是挂在她身上的,看上去好像只有空荡荡的衣服而没有人形,而听到门的响声,那个身形才微微的动了一下,但似乎因为过分的僵硬,连肩膀都没有扭动多大的幅度。
海愿静静的想了整个晚上,她也借着月光仔细的看了自己的手、脚、腿……以及除了脸之外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海愿终于明白,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这是真实的穿越,而且只是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
这个被他叫做海刹的女人,或许和他有什么联系,或许有仇,才会被他如此近乎残暴的对待着;但是海刹死了,换成自己来承受了这一切。所以,一切都不再是自己原先的生活轨迹。
那么,现在的自己究竟还是谁?是选择这样接受这样离奇的重生机会?还是放弃这次生命,摆脱原来这个身体主人留下的孽缘,去死?
生或死,其实都不容易,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身份都等于一个艰辛的未来,但或许这里有个未知的命运在等着自己,或许重新开始的生活可以让自己重新做一个海愿。而当那扇破败的木门被推开,当那缕带着温暖和清新的阳光照进这间昏暗的茅屋的时候,海愿选择了坚强面对重生的自己。
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海愿努力的想要转回身子,却发现因为坐在冰冷的地上太久的原因,自己全身都处于一种僵硬麻木的状态,而且浑身都冰冷的好像连血液都不再流动了。
突然,肩头出现了一只大手,掌心很暖,海愿微微侧头就看到那只手很修长,皮肤也很白皙,骨节分明的是一只很好看的手。而顺着那只手的手臂看过去,却是一张略显狰狞的丑陋的面孔。而与他那张脸及不相配的,不只是他修长好看的手,还有他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眸。
每次与他的眼神对视,海愿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的好像!也正是因为那种离奇的相似,让海愿对他的恨意总是会一减再减。
“起来活动一下,如果不想饿死的话,就去找吃的东西。”钟离域说完,大手在海愿的肩上微微用力,随即把手掌一翻伸到了她的腋下,将她整个身子从地上拎起来,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那椅子上有灰尘,而且在海愿的算是纤瘦的身体压上去之后,还发出了“嘎吱”一声,好像下一刻也会碎裂开一样。
钟离域微微皱眉,随即伸手劈向了一旁也快要散架的桌子,“哗啦”一声,桌子碎裂的声音让海愿的身子猛的一缩,但却没有再惊叫出声,而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从散开一地的桌子残骸中拎出了一条完整的桌腿,递到了海愿面前。
看着那个男人递给自己的桌腿,海愿明白那是自己的拐杖了。而选择了生,海愿就要做自己,她想告诉他,自己不再是他恨的那个人,他们之间也不应该再有那种纠葛,该说清楚的,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说道:“我不叫海刹,我叫海愿。”
“所以呢?”钟离域抱着肩膀带着玩味和探究的眼神看着从自己手里接过了桌子腿的女人,而且还看到她咬牙用桌腿在地上支撑着,慢慢从那张不知道哪一刻就要散开的椅子上艰难的站了起来。
“所以,我要做我自己。”海愿坚强的回应着,她已经表明了态度,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今后做自己就好。
那一刻,钟离域从这个已经开始自称叫“海愿”的女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坚韧的东西。一个晚上而已,她曾经因为疼痛而坐在地上祈求自己的帮助;也曾经因为疼痛而泪如泉涌;现在却异常坚强的站了起来。
她尽量把背挺的很直,甚至在身子才努力站稳之后,就向前迈出了那条完好的腿。
“啊……”因为受伤的左腿和单单的一条桌子腿根本没有办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也是因为坐了整晚的身子还在麻木之中,海愿才迈开的步子就因为失重而整个人向前扑倒过去。
海愿纤瘦的身子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地上的尘土都溅了起来,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满室的飞舞。
“我是不会给你找东西吃的。”钟离域闷哼了一声,不再看那个跌倒在尘埃中的女人如何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