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瑞皇后说道这里,虎翼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顿,沉声的问道:“这么说,你狠心囚禁冷澈,只是因爱成恨吗?”
“没错,他听他父亲的教诲,所以一直隐居不肯轻易露面,直到我用冷家的独门内功伤了二皇子,这样大的消息不但整个天启震动,江湖也一定有许多传言。冷澈自然会想到是我,只是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我来。他负了我,娶了别的女人,他没有权利指责我的。所以他就来了,他装作全不知情,他暗中偷偷教钟离域武功,护着他们兄弟的小命,不然你以为钟离域怎么那么幸运,就可以得到风情楼楼主的垂青,而那个当年伤了他哥哥的凶手却莫名其妙的放过他吗?那是我念着旧情,看着冷澈的面子,才放他一马而已。”
“只是可惜,冷澈就算和我同在这皇宫之中,我在明、他在暗,他都不肯和我相见,我又等了好多年,都无法感动他的心,所以我才一气之下,将他骗出来,用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物偷偷将他控制住,把他囚禁在皇陵之中。哈哈,想起来还真是好笑,皇陵中囚着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我至爱的,另一个却是和我最亲密的。”
瑞皇后的笑声越来越大,忽然,她将手里的灯笼一下扔在了地上,那灯笼上的白纸忽地一下被火苗烧个干净,瑞皇后的周围也是亮了一下之后就完全暗了。就在虎翼愣神的功夫,耳边“呼呼”的冷风传来,眼前闪电般的一亮,有什么东西呼啸着飞到了面门。
“域,小心!”白色的身影一晃,皇后的身子就被大力的撞开了,而她手里的蚀骨钉虽然已经抛出,却微微失了准头,虎翼的身子迅速的一闪之下,那枚蚀骨钉只是擦着面皮而过,将面皮划开一处。
只是虎翼脸上的皮肤被划破,却没有血流出来,而那破裂的皮肤竟然微微卷翘起来,分外的怪异。
“域?钟离域!”瑞皇后听到那白影的一声呼喝,才向着面前的虎翼再看过去,也同时发现了虎翼脸上的破绽,心头就是一沉。但那慌乱也不过就是瞬间而生的,瑞皇后马上就镇定下来,又抬手从发髻间摸出两枚蚀骨钉,双手同时打出,一只向着面前钟离域假扮的虎翼,另一只却是打向了刚刚撞开她的穆子羽。
“老妖妇,你真狠!可惜啊,就是打不中。”穆子羽吼了一声,双手虚空划出半圆形的个弧线,一股强大的劲力就排山倒海的涌了出来。不但将那两枚蚀骨钉打飞的不知道去处,就连瑞皇后的身子也是一晃,险些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瑞皇后也没有想到穆子羽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高的功力,凝神压下了刚刚被震的发热的气血,冷冷一笑道:“你是那个传说中的风情楼楼主吧,不过就算你和钟离域联手,也躲不过这宫里的几千侍卫,就算你们今天杀了我,也是要背上一辈子杀母篡位的骂名了。”
“呃,你算计的真好啊,你能招呼几千侍卫,我还有风情楼一、二、三楼的几百高手。就算这些都还擒不住你,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还有一个人更厉害,叫出来你看看?”
穆子羽玩味的一笑,那笑容很是胸有成竹,然后又看向了钟离域。而钟离域此时已经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本来身材高挑,在衣服里面垫上许多棉花又穿上了厚底的靴子才可以和虎翼那样高壮的身形相似,现在再恢复到本来的模样,那高壮的身形配上一张绝美的面容,倒是不怎么和谐了。
“来人,钟离域假扮太祖皇帝,又企图谋害本宫,逼皇上让位,实属叛逆,拿下。”瑞皇后再不顾的许多,高声的喊喝起来。而随着她的声音传出,最先出现的则是几个黑衣暗卫;接着四处火光乍起,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之声,听起来人数颇多。
“哈哈,钟离域,你现在动手杀了我吧,不过别指望我可以为你哥哥取出身上的蚀骨钉,我就是要他一辈子残废。”瑞皇后再次狂笑一声,随即闭紧了嘴巴,仍旧恢复到之前仪态端庄的一面。她在等着那些侍卫冲过来,看到这样的形式,自然要保护皇后,钟离域篡位谋反的帽子就做实了。
“啊呀呀,你还真是想的美,看来我也要把那个最最厉害的人请出来了。”穆子羽摇摇头,一番很害怕的样子,而其实他眼中的玩味更甚,把巴掌拍了拍,拍的“啪啪”作响。
接着,桂花林里有人影晃动,离这里并不远,看样子只有两个人形,但却是两个走路很奇怪的人。其中后面那个还好,但显然是在推着什么;而前面那个好像僵硬的厉害,是被推着的,而且除了头部之外,身子竟然是浑然一体的。
“父皇!”钟离域看清了那个从桂花林里被推出来的人,心头一惊,狠狠的瞪了穆子羽一眼连忙俯身拜了下去,而瑞皇后也才看清,原来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果然是瀛盛帝。
只不过瀛盛帝此时居然被一床被子裹着,被子外面用绳子一圈圈困的像个粽子,嘴巴里还给塞了块丝帕,只能一样用眼睛瞪着穆子羽,却说不出话来,难怪远远看着是浑然一体的,又十分僵硬了。
“寒!”而瑞皇后则是在看清了推着瀛盛帝出来的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吃惊的叫了一声。那个人本来不是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和其他几个暗卫站在一起的吗?
而瑞皇后此时也想起,之前正是自己交代寒去埋那个皇陵中的男人的,而他回来就说那个男人居然失踪不知去向!这么说来,寒应该从那个时候起,不,应该说从更早开始,就已经倒戈到了钟离域的那一边。
“寒与夜在影卫楼时就亲如兄弟,夜也曾经救过寒的命,所以寒明知背叛主子是死罪,但更知道什么是‘义’。况且,皇上这一边才是忠君之正道,而皇后娘娘对皇子下手,岂不是更恶毒过猛虎吗。”
寒说的很是义正言辞,但他似乎忘了一点,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忠君正道”的人,正是帮着穆子羽绑了皇上的,而那个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唔!”此时,不知道是被绑的久了不舒服,还是因为太过生气,瀛盛帝那高大的身形不住的左右摇晃着,而口中却因为被丝帕堵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来。
“父皇息怒,儿臣这就帮您解开。”钟离域的额角垂下了几滴冷汗,现在不知道父皇的脑子好不好使,更不知道父皇自由了会给自己治个什么罪,但如果真的一直这样给皇上绑下去,只怕自己这个弑父篡位的帽子就扣的实了。
“请皇上恕罪。穆子羽之前就提议让域把您请来,看看这位皇后娘娘的丑态;可是域怕您的脑袋疼,不喜欢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自己跑来了。还是我知道您的心思,知道您喜欢听热闹,才这样大不敬的把您请过来的。要知道,我这一路上和寒抬着您,又要避开侍卫,又要注意别被这老妖妇发现闭上了嘴,还得保证距离刚好您能听的清清楚楚,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呢。”
穆子羽嘴上说的很客气,但是却连弯腰行礼的意思都没有的,嘻皮笑脸的向着瀛盛帝告饶,可是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瑞皇后,生怕她狗急跳墙,再使出什么阴毒的招数来。
钟离域看到穆子羽一直小心戒备着,才放心的走上前去,将瀛盛帝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不过瀛盛帝身上的绳子开了,身上的被子却没有放开,原来是皇上自己在里面又将被子裹紧了,用手抓着不肯松开,这样一来,在场的人就都知道,穆子羽是在何种情况下将皇上“请”来的了。如果是正常情况,皇上的被子里怎么连件里衣都没有呢。
“唔……咳咳。”瀛盛帝口中的丝帕被掏出来,先是咳嗽了一下,这穆子羽塞的还真是严实,都要把那块帕子塞到皇上的喉咙里去了,现在总算能开口了,却感觉嗓子眼都痒痒的,不咳嗽几下说不出话来。
“皇后,朕问你,刚刚说的可都是实情?”瀛盛帝的嗓音还有些沙哑,但却明显带着怒意的,眼神也是狠狠的瞪向了面前仍旧维持一派端庄的瑞皇后。
“皇上,耳听为虚啊,您信吗?你就不想这一切都是陷害我的吗?”瑞皇后心头慌乱了一阵之后,努力的恢复了平静,矢口否认起来。她不是怕死,也不是怕皇上的治罪,而是怕太子钟离钏受到牵连,那毕竟还是她的儿子。
刚刚瑞皇后以为虎翼是真的,钟离域或许在暗处听着风声,所以她有恃无恐。毕竟虎翼将其中的一个双生子隐藏起来,又诈死瞒着所有的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她还想着这完全就是狗咬狗的一场戏码,谁都有着把柄,也一定谁都不想将事情闹大;相反的,虎翼应该更怕这件事情张扬开来,那将会成为天启国钟离氏的一个大笑话。
可现在看来,知道的人不是虎翼,而根本是瀛盛帝本身。那钟离钏本就不是皇上亲生,现在若是皇上一层层追究下来,瀛盛帝随便给自己安上一个淫/乱的罪名,自己皇后之位不保,钟离钏的太子之位不保,就连他们母子二人的命也未必就能保住了。
“事到如此,皇后还认为朕会相信你?还是说你以为朕真的就糊涂到如此程度?朕的头痛病时时发作,又怎么能没有一点警觉呢?只是御医都查不出所以然来,朕又感觉防不胜防,找不出真凶,所以才顺势就装的更严重一些。朕怀疑过很多人,却真的没有想过,皇后你竟然是对桪儿都会下毒手的毒妇,更没有想到原来钟离氏居然有这样大的一个秘密隐藏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