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取胜,就先退出去吧,别伤了师父。”钟离域又打出两掌,全都被冷澈一挥手就击开了,完全没有胜算。
“呃,你说的好听,是师父被真的伤了我们才对吧。这样的情况,我可找不出伤到师父的办法。”穆子羽的脸抽了一下,瞪了钟离域一眼,感觉这家伙说话怎么好像也开始不靠谱了呢。
“反正,先退出去再说。”钟离域这个时候可不想着和穆子羽分辨什么话题,师父的招数他们是知道的,但这样浑厚的内功可是两个人都招架不住的,如果不赶紧退出去,只怕转眼间一个不留神,就有受伤的可能了。
而且现在师父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那个人都不知道究竟是逃走了还是在暗中隐藏,准备突然袭击,所以钟离域不敢恋战,找机会在冷澈的面门攻击几拳,趁着冷澈下意识后退的时候,拉着穆子羽就往外跑。
只是……
“当当当”钟离域和穆子羽刚刚跑到门口,就听到这墓室里有自鸣钟响起的声音,浑厚低沉,语音半响不绝。
“饿啦,开饭啊!”意外的,身后的师父没有追来,而是在钟声响起之后,孩子气的这样叫了一声。
钟离域和穆子羽都听到了,而且确定是师父的声音无疑,再回头时,就看到看不清面目的冷澈已经自己把手上套着的那一对巨爪甩了下来,仍在一边再不看一眼,而是跑回了刚刚他跳出来的那个寝陵,从里面拿着金光闪闪的一样东西出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黄金小碗。而冷澈随后竟然将那只黄金碗往钟离域和穆子羽的面前一伸,高声的说道:“钟响三下是起床,再响三下是吃饭。之前响的时候我已经起来了;现在又响了三下,给我吃饭吧。”
钟离域和穆子羽对视一眼才明白,原来这皇陵地宫之中昏暗无光,自然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和各个时辰来,所以就以自鸣钟为时,钟声响起几下,就是作息的时间,吃饭、睡觉的时间全凭钟声而定了。
“好,有饭吃,师父您等等哈。”穆子羽推了一同发愣的钟离域一下,钟离域却为难的摇了摇头,现在让他到哪里找东西给师父吃去。
“哪个……要不我们先带师父出去吧。现在看情况,那个人应该已经跑路了,我们把这里封闭起来,等把师父安顿好了再回来找找线索。”穆子羽说完,钟离域也点了点头。
如果说师父一直是被那个人用药物控制在这里的,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和羽找到师父。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他人已经仓惶的跑了,而师父却没法带出去,所以才得已和师父见面的。但所谓的线索,只怕就算留下也不会很多了,再什么时候回来找也是一样的。
钟离域和穆子羽又对着已经神志如同孩童的师父好一通安抚,才劝得他乖乖的跟着他们出来了。而且穆子羽还不忘把那间墓室的自鸣钟带了出来,就是怕师父再突然犯了糊涂,自己和钟离域没法子安抚下来,就只好敲钟了。
三个人从皇陵的地宫里出来,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钟离域马上命人先去找些水果、点心来给师父冷澈,而冷澈则是一直都捧着那只黄金的小碗不放手,等着有人给碗里放上吃的,他就一直吃着。
看着当年的叱咤江湖的风情楼楼主——冷澈,如今竟然变成了孩童一般的神志,钟离域心中再次恨恨一疼。那个幕后之人竟然如此大的本事,怎么能害了一个又一个呢。
“带着师父回风情楼吧,月痕一定会很高兴的。”从皇陵出来一路向外,穆子羽向钟离域建议着。
“那我先回去复命,你带师父先走。”钟离域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一千兵士,带着他们浩浩荡荡的显然不合适。而且那个人从皇陵跑了,那个幕后之人应该也知道了其中的消息,自己现在和穆子羽就去风情楼目标太大了。
“好,我不和你一同出去了,带着师父从小路走。我出来的时候已经传令一楼和三楼的高手过来接应,你只管放心好了。”穆子羽说完,又从那个拿着食物的士兵手里把几块点心接过来,用一块白布包了拿在手里,防着路上冷澈使性子不肯走。
钟离域挥手让那些士兵先走,他则是拉着马将穆子羽一直送上了皇陵侧面的那条小路,又叫夜出来跟着,等穆子羽和风情楼的高手汇合之后再会自己身边复命,两人才分开两路。
穆子羽带着冷澈这一路走的还好,冷澈除了要些吃的,偶尔分神走的慢一些之外,并没有使小性子不肯走。只是不管穆子羽如何逗弄,怎么和他说话,他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就算有时候会抬头看一眼穆子羽,也是憨憨一笑,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他。这样的师父,不禁冷穆子羽心头一凉;更怕待会儿月痕看到了这样的父亲,心里会难过。
钟离域带着人马回来,本来修缮皇陵就是一个幌子,现在里面没有找到证据,也没有抓到那个他本来要抓的人,不禁皱着眉头,一路沉思着。知道快进城的时候,夜才从另一边奔了过来,见到钟离域的同时向他递了个眼色。
看到夜向自己递过来的这个暗示,钟离域的心头才微微宽了一些,也许一起都还有转还的余地吧。看来不到最后关头,这一场决战就难以有最后的定论了,而最终鹿死谁手,就要看彼此的忍耐力和各自的心思了。
把士兵带回校场,钟离域回府中换了衣服,又用过了饭,完全是一番幽然自得的深情。等到天色深沉下来,钟离域才和夜信步的出了门,坐上一辆马车往城外去了。其间就连马车的帘子都没有放下来,未免有些招摇的意思了。
而马车到了城外的那片竹林,因为竹叶茂密不可再行,夜才叫马车停了下来,伴着钟离域一起向竹林深处走去。然后按照天上星辰的方位,配合着现在的时辰,向风情楼走去。
海愿坐在大厅里,身边是穆子羽,而楼上还时时的会传来一、两声劝慰,再就是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偶尔要一些东西。
“那个就是月痕的爹?”海愿看看楼上,又看看穆子羽,轻声的问着。从昨天钟离域将海愿交给月痕开始,海愿就感觉这个叫月痕的姑娘看着有些任性,偶尔还会瞪自己两眼,估计也是因为之前自己在晚栖阁说过的那些话,但其实她还是挺可爱的。
月痕虽然不怎么同自己说话,但会问自己渴不渴,过一会儿再问饿不饿,再过一会儿还会让自己去睡一会儿、休息一下;虽然问的时候声音不怎么热情,表情也没有半点笑容,但海愿感觉起码她很懂得关心,不管是因为钟离域的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反正她即使对自己印象不好,也毕竟没有故意刁难,就算是好人了。
“是,只是师父应该是被什么药物控制了神志,不然不会如此的。”穆子羽长长叹了口气。他记得月痕听到自己声音时候面脸欢喜奔出来的模样,也记得当月痕看到自己身边的冷澈时候,那种伤心欲绝。月痕没有流眼泪,却一直在说:“爹,女儿对不起您,让您受苦了。”
穆子羽知道,月痕是那种直性子,要哭就哭,想笑就笑,生气的时候就会抛出蚀骨钉打你的人。但她的性子其实很好,很懂得关心别人的。而现在,月痕居然已经伤心到连泪水都没有了,身为大师兄的穆子羽的心比她更疼。
“其实,人可以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是一种幸福。”海愿轻声的说完,对着穆子羽一笑,起身向楼上走去。
“海愿?”穆子羽知道海愿要上去或许是想要劝一劝的,可是毕竟月痕和师父久别重逢,师父又变成了那样一番光景,还有什么话说可以让月痕心中的痛减轻,让师父的神志得已恢复呢。若一切都是枉然,不如给他们一些安静的时间,起码可以让月痕把这些年来的担心和苦楚发泄一下。
“当你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时候,才是最难受的。”海愿没有停下,就直接向楼上走去了。
靠近右手边的第二间,就是给冷澈临时安排的房间,月痕此时也在里面,那轻轻的劝慰声就是月痕发出来的。可好像月痕不管怎么劝慰着,里面的冷澈都是没有反应,这可能也是让月痕更为伤心的原因。
海愿轻轻的叩了叩门,里面先是一片安静,接着门就直接打开了,月痕站在门口,仍旧是一脸的平静,但眼底却有着痛楚,眼圈也是红的,却没有泪痕。
“请你楼下休息吧,或是最里面那一间才是给你准备的。”看到门口是海愿,月痕有些不客气的开口赶人了。她现在真不想让父亲这一副样子给别人看到,她感觉如果父亲还有意识,也会因为自己这一番样子羞愧的。
“我只是来看看他需要些什么而已,好像他并不开心。”海愿淡淡一笑,视线越过了月痕,往里面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冷澈好像窝在墙角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而头发还是原来一样的乱,脸也是脏的。
“他这样子还会懂什么是开心吗?”月痕苦苦一笑,随即眼神也犀利起来,狠狠的瞪向海愿道:“我说了,你休息的地方不在这边,如果想看笑话就不必了。”月痕说完就要关门,海愿忙伸手过去挡了一下,月痕虽然会武功,力气显然会比海愿大,但月痕还是顾念海愿有了身孕,没有强行的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