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弥雪犹豫了一下,知道在这里做什么挣扎也没有用,把萧煜惹恼了吃苦头的还是自己。结果安言递过来的漆盘看了一眼,里面有剪刀,纱布,一小碟药草和几瓶止血的药。
这是……顾弥雪正想问安言给她这些做什么,安言却已经轻悄悄的退了出去,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她和萧煜两个。
“本王的耐性可是有限的,顾弥雪。”萧煜用指甲掐着摆在桌案的一盆红色芍药,弄得满手的花汁,若是再抹一些在嘴角,看起来就该像嗜血的修罗了。
萧煜那一声“爱妃”叫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还是听她直呼她的名字来的顺耳一些,也好让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时时刻刻都需要提防着的。
“是,王爷。”顾弥雪领命,上前几步,在萧煜半丈远的地方站住脚。
萧煜扬起线条流畅的下巴,瞧着顾弥雪,嘴角微微挽起:“站那么远干什么……怎么?害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对于这一点,顾弥雪一点也不怀疑,不过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她还是按照萧煜的意思,再上前了两步:“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萧煜道:“坐下。”
呃?顾弥雪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椅子或者凳子,他要她坐哪里?地上么?
“笨,本王的怀里不是空着么?”萧煜一把拉住她,将她带到软榻上,一手钳住她的手腕,一手扶住她的腰侧,“顾弥雪,有那么多女人想勾引本王,想上本王的床,难道你就没有那份心思?”
顾弥雪没想到萧煜会忽然扯自己,手上的漆盘晃了晃,一瓶止血的药膏从盘子里滚了出来,掉到了地上,摔碎了。
“啧,摔坏了本王的东西,该罚。”萧煜瞥了地上那一摊白药膏和碎瓷片一眼,玩味一笑,勾起顾弥雪的下巴,对着她的脸颊轻轻吹气,“你说,该怎么罚你好呢?”
顾弥雪一只手托着漆盘,一只手被萧煜抓着,身体又被他掌控着,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干脆咬了咬唇不说话。
“噢——本王知道了,爱妃这是无声的邀请。”萧煜挑了挑唇角,低头吻住顾弥雪两瓣粉唇,轻轻啃咬,吮吸。顾弥雪咬紧牙关,不让萧煜再进入半分。被钳制着的那只手握成拳头,指尖陷入掌心。
萧煜倒也不急,含住顾弥雪的双唇一遍一遍的撩拨,灵舌来回扫荡。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悄悄松开,移到她的腰侧恶意掐了一把,顾弥雪一痛一惊,就让萧煜乘虚而入,攻占了城池。
萧煜是习武之人,内力高深,绵长的一吻结束,气定神闲,而顾弥雪却两颊绯红,剧烈的喘息着倒在萧煜的怀里,胸口一起一伏。
萧煜似乎心情不错,低低的笑了两声,却不想刚才太得意忘形了,不记得自己身上还有伤,突然就咳嗽起来,果然是报应不爽。
“咳咳……爱妃,来,替本王宽衣。”萧煜一手虚握成拳头抵在唇上,咳了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
顾弥雪喘了气,气息平和了许多,听到萧煜的咳嗽声也没多问,只将漆盘放在一旁,腾出手来帮他解衣带。
“怎么?爱妃,现在不怕本王吃了你了?”萧煜按住顾弥雪的手,半开玩笑道。
顾弥雪指了指他胸前衣襟上的一片殷红,动了动唇角平静道:“只怕王爷你现在没那胃口。”
萧煜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这个顾弥雪,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得多……
☆、第十六章 擦身
萧煜对自己为何受伤的事只字未提,过顾弥雪也不问,默默的帮他换了药,用纱布把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本王倒是不知,爱妃你竟然还藏着这么好的手艺。”萧煜见顾弥雪换药的手法十分娴熟,半真半假的调侃,“看来本王还需花些时间和心思好好挖掘挖掘,说不定这后面还有惊喜。”
这个身体的主人会不会给别人换药顾弥雪不知道,不过她的爷爷是个医生,平时耳濡目染不知不觉就学到了一些。
其实从看到萧煜的伤口的那一刻,顾弥雪就大概猜到她昨晚放走的那个是来杀萧煜的刺客,他突然找她来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王府那么多丫鬟,还有专用的大夫,为什么偏偏让她来换药?摆明了是想试探她。
不过萧煜既然只是试探,而没有直接让人把她关起来拷问,那就说明他还不能肯定自己和那刺客有关系。顾弥雪想到这一点,心里虽然忐忑,但面上却毫不显山露水。好在她也是清冷惯了,冰冰凉凉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顾弥雪换好药,将那些带血的布条收拾好放在漆盘上,强忍着对血腥味的厌恶,退后一步垂首恭敬的问。
萧煜低头看了自己染了血污的衣衫,皱了皱眉:“本王的衣服脏了,想沐浴净身,你留下来替本王搓背。”
顾弥雪站在原地不动,只将头垂得更低一些,道:“奴婢不敢。”
“本王让你留下你便留下,有何不敢的?”萧煜的声音忍不住高了几分。王府的丫鬟下人哪一个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只有她来伺候一回就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敢’,诚心想气他不是?
顾弥雪也不慌,开口道:“王爷的伤口尚未愈合,沾不得水,奴婢若是替王爷搓背,难免会碰到王爷的伤口,到时出了差错,王爷怪罪下来,奴婢难辞其咎,故而不敢。”
呵,好一个难辞其咎,好一个故而不敢!这不是拐着弯儿说本王刁难下人,胡搅蛮缠么?萧煜瞧着顾弥雪那卑颜屈首的模样,暗自咬牙。怎么以前就没看出这个女人有这么气人的本事?
不过萧煜气着气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抿着嘴兀自乐了一会儿,对顾弥雪道:“雪儿说得有理,本王不怪罪你了。不过本王素来爱清洁,一日不沐浴就浑身难受,辗转难眠。不如这样吧……雪儿你来替本王把身子擦一擦,不过……要小心些不要碰到本王的伤口。”
雪儿?顾弥雪暗自冷笑,心说自己明明是被他贬到凝碧阁去做的丫鬟,怎么现在又听他一口‘爱妃’一口‘雪儿’的叫得这么亲热。在她看来,萧煜有洁癖是假,想借机整治她才是目的。不过,即便是知道也无法,谁让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己不过是任他拿捏的小丫鬟,他的命令她怎么能不听。
安言一直守在门外,听到自家主子的传唤,很快就端了满满一盆热水进来。顾弥雪接过安言递过来的白丝手绢,浸在温热的水中,拧干了一把,走到萧煜面前,稍稍迟疑了一下,在萧煜含着玩味笑意的目光中,将帕子铺开在手心,缓缓的贴到萧煜眉目俊朗的面庞上。
萧煜背靠着软垫,仰躺在榻上,方便她擦拭。同时他的两只手也没闲着,摘了一朵红芍药在手中把玩,掐了满手的汁水也不让顾弥雪帮她擦,恶作剧一般直接就抹到她的脸上唇上。
顾弥雪权当自己在照顾一个半大的孩子,面色不改的把他的脸擦了干净。萧煜似乎很享受,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来,替本王把衣服脱了。”萧煜坐起来,张开双臂又是一副很乖顺的样子。
萧煜的伤是从后背一直刺穿到了胸前,不过因为他避开得恰到好处,没有伤及心肺。纱布从肩膀一直绕到腰上,很大一部分皮肤都不能触碰,顾弥雪擦的时候很小心。但她越是小心翼翼,萧煜就越想为难她,闲着的双手时不时的在她的腰上掐一把,面上还装作 若无其事的道:“擦啊,怎么不继续擦了。本王不穿衣服这样躺着,若是着了凉拿你是问。”
擦完上身,萧煜还不肯罢休,拉着顾弥雪的手去解自己的裤带。顾弥雪此时脸上也不知道是被花汁染红的还是已经飞起了红霞,总之在萧煜看来,捉弄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心中很是畅快。
“算了,本王今天就先饶过你。”萧煜将手上的花汁洗净,打了个呵欠,“替本王更衣吧,本王倦了,要歇会儿。”
顾弥雪如临大赦,取了干净的睡袍给萧煜换上,端着那盆脏水就要退下。
“等等。”萧煜翻了身,看着顾弥雪道:“今天你伺候得很好,以后就留在本王身边。回去收拾好东西去找安言,他会给你安排住处。”
顾弥雪愣了愣,这回忘了谢恩,直接就步出了书房。
等顾弥雪走远了,萧煜才把暗处的执暮召出来,幽幽一笑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以你的判断,你觉得她和那刺客有没有关系?”
执暮迟疑了片刻,如实道:“属下不敢确定。”
“那你今早说看到她的鞋面上有意些干了的血迹的事怎么解释?”萧煜掐着指甲,淡淡道:“凝碧阁的那么多丫鬟只有她的鞋面上沾了血,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么?”
“主子,那您的意思是?”
“先把她留在身边静观其变吧。”萧煜摸着胸口的那道剑伤,笑得冷冽,“嘉城这么大,要找一个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刺客根本不可能,他既然想要杀本王,只要本王还没死,他就一定会再来。与其大费周章去外面找,还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