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他老人家自是知道的,若皇后娘娘有了身子,定是大功一件。”
眼中冒出一丝欣喜,随即又灭了下去,带着几丝忧伤的瞧着地板,到底还是要如此……为何当日不能留在阁中?哪怕是远远的看着……偶尔见上一面……也是好的。可如此心思,哪能叫人知道?若被人知晓了,那便是死罪啊!
后宫之中为着晚上能分得一根半根黄瓜之事忙得不亦乐乎。朝廷之中,更是乱成了一团。
眼见着已是六月中旬了,澜河上游雨水不停,已经有多处堤坝勉强之极,一个不经心,便会决堤而泄。
许思承那里连连上奏,频参澜河两岸各处官员。众州府上到巡抚下到县官,几乎人人没被他漏过去,如疯狗一般的狂咬众人。
被钦差大人如此参奏,众官员自不能坐在那里等死,一封封奏折、明的暗的雪花般的往京中飞来,皇上这几日连临绝崖都少去了,成日家坐在宏心殿里翻这些吵架的折子。
柳蔓月手里举着一封,正一字一字的读着,皇上那里闭着眼睛,脸上不喜不悲,就跟听人念经似的险些入了定。
挑眼朝皇上那里瞧了几眼,柳蔓月心中叹息,早先皇上听这些时还时不时的笑骂上几句、吐槽上几句,这会子,怕是耳中都听出了茧子来了吧?
读罢了,把这封放到了边儿上,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方长叹道:“这位许大人真真是个人才呢。”
“嗯?”皇上半睁开眼睛瞧着她。
“叫他去添乱,保证人人都能死盯着他再不错开眼睛。”这仇恨拉的、MT当的,何等的威武霸气啊!
皇上微点了点头:“他能闹腾成这样儿,虽说回头他那里要吃个大亏,可却也能撕破了脸皮拉扯下来几个。”
许思承闹腾的大出皇上意料,人到了那处,那些个官员不给许思承面子,固然是恨他一杆子打倒众人,可也是想给他个下马威的意思。哪想到,他这执拗脾气一起来,竟不似寻常人一般的忍气吞声、或是夹着尾巴败走,反倒是见了哪个撕扯哪个,非要拉几个一遭下水不可。
这么一闹腾,虽知他这回南下必是无功而返,可这些个大小官吏却也没得着好。这分明是两败具伤的法子,可这边儿只有许思承一个,那头却一牵扯就是一大片儿,皇上若真真怒下旨意,澜河两岸必会大换血,谁也落不着好!
“皇上那学院也建起来了,这几日又找着了几根好苗子,这可多亏了许大人呢。”柳蔓月拿着扇子给自个儿扇着风,笑盈盈的说着。
“朕知道。”抬手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儿,“他这一闹,倒比早先的一潭死水强,朕也有借口调动官员。虽他这人行事冲动,瞧不清大局,可也是有功的。等这回回来,先把他降下去,暗中贴补贴补,回头再慢慢启用,朕自不会亏待他的。”本想当成弃子,却不想,烂棋也能走出好路数来,可见这天下没有不能的大臣,只要皇上会用,再烂的棋也能有自己的用处!
许思承这一翻行径,也算是给皇上开出了一个新法子。那些阁中的明子暗子,那些个世族之人,亦可以如此使唤,只要换个法子,照样能为己用!虽说,那法子不大好想呢。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人猜皇后的心上人是某人来着?咳咳,我会说乃真像了么?【偷笑ing】
☆、第一百章
“好歹他也算是个能臣了呢。”柳蔓月笑意盈盈,被他额上敲了这么一下儿也不恼,又饮了一口茶,她在这儿被皇上当成了古代小秘书差使,说是爱听她说话的声儿,竟叫她给他读那些个不要紧的奏折听,嗓子都快冒了烟儿。
能臣?能折腾的臣子也是能臣了呢。
笑着拍了拍她那手,随即皇上微微沉吟了会儿,方低声道:“朕遣去请道门中人的人已到了他们那处,传信儿回来,说是过些日子便上路,到时他们到了,咱们便不必担忧此事了。”说着,又苦笑了一下,“没成想着,朕竟有一日会去请那些个茅山道士出来稳固江山……”
柳蔓月笑着贴到他身边儿,轻声道:“皇上莫不是怕此事丢脸不成?”说着,挑起葱白的玉指,朝四周的书架上点了点,“虽妾记不大清,可也知道古书上头说过,有些个开疆拓土的皇帝,都是靠了这些呢。这些个事,自是那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只要不是那坑蒙拐骗诈人钱财的无耻小人,真真有些个道行的自要敬重才是。”
皇上微点了点头:“早先朕还不信,可思及这些个事,又不由得不朕不信。”说着,又轻叹一声,年幼时,曾偶尔听过一耳朵,说是先皇恐阳寿不长,应是因着那早先年东进北上之时,杀伐太重,且福相浅薄,恐压不住的缘故。那会子只当是危言耸听,可后来,先皇猝,虽说是亡于小人之手的算计,可到底正值壮年人便去了……
这会儿再加上那阁中之时,更叫他不由不得信,这世上,神鬼之说果是有些个道理的。
皇上频点妃嫔之余,但凡是侍过寝的,一个个儿的回去之后都仔细得不行,生怕万一有了,若不经心,下回再想要上可就难了呢。
南面那处也是愈发的热闹了起来,官员相互间诋毁之事还没完了,忽的,便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澜河堤坝,决口了。
坐在那宏心殿上,众朝臣于下头凝声屏气,此事,原本历年也是时有发生,可今年这情形却不尽相同,皇上亲派出的亲信大臣正在那处,为的就是此事,可偏偏的,那河就真真决堤了!
下头众人一个个的垂着头,亲近皇上这边儿的,自是心中焦急忧伤,可看笑话的、等着许思承下马的,则一个个静立在下,就等着看皇上如何处置了。
“澜河北岸决口,冲毁良田千倾,此事……众卿看要如何处置才是?”皇上静坐于上,板着脸孔冷冷瞧着下头,心中微微动怒。
往年虽那澜河亦有决堤之事发生,可哪里也没这回的事大!不为着别的,只因平素本有泄洪的所在,可今年大雨一来,水势还未曾真个起来,便便就叫那最为肥沃之处决口了!此事若非有人从中作祟,皇上是万万不信的。
他们,竟因着权势之争夺,宁肯冲毁良田,叫数千百姓丧生洪水,也要拉下许思承,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哪里还是臣子?如此行径,比那起兵造访的逆贼更为不堪!
“皇上,早先许大人立了军令状南下,可如今才是澜河头一遭起洪,竟就冲毁千倾良田,不知许大人是如何督察的堤坝?”
“皇上,许大人一到澜河两岸,只知诽谤当地官员,却从不下堤查寻,下头官员请示,欲加固堤坝防范洪灾,许大人一应不准,只知急于除去那些个瞧不顺眼的官员,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如此嚣张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啊!”
“皇上!许思承人还未到澜河,便出言要尽除澜河两岸官员,哪个不听他的,便是乱臣贼子,此行此举,哪里还有身为人臣的模样?皇上,如此佞臣不除,难平天下悠悠众口,难安天下民心呐!”
“皇上!”
“皇上!”
……
耳中听着这一声声“皇上”,座上那皇上先是脸色黑了下去,随即嘴角上弯,竟又笑了起来。
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下头跪拜那一片众臣,皇帝双手负背,缓缓走了两步,冷冷瞧着众人,寒声道:“好一片忠君爱国之士,此时澜河决口,你们不提如此安抚民心,如何调拨粮食分发灾民,如何请医送药提防病患,却跪在大堂之上请命处死朕的臣子?!”说罢,又冷笑一声,“他许思承便是死!也要先安置灾民、分发了粮食,待澜之汛过了,回到京中才能领命受死!”
这置地有声之语,让朝堂上下众人心内皆是一震,惊异不定的抬头朝皇上瞧去,心中诧异不止。
新皇初登大宝,虽做事果决,且博采众长,可到底年幼,又因着初为人君,行事不敢过于张扬,没哪个把这年幼皇帝放在眼中,只当他因着幼时随在先帝身边,学着先帝的模样行事罢了。
可如今,这掷地有声之语,竟一语道破众人心中的龌龊算计,且点出众人应尽之事,这哪里似个只知玩乐的昏君会行之事?
刘勋元微微抬起头来,心中忍着震惊之意,瞧了小皇帝一眼,见他寒着脸,转身离开大殿,再没多瞧众臣半眼,心中那惊恐更甚了起来。
如此果决的少年国主……哪里会听命阁中安排?!此事……必要快些同阁主商量才是!
一连三日,朝中大臣老实至极,皇上说什么,下头便应什么。分派下去的事儿没一人胆敢开口顶撞,老实的叫人心中起疑。
“不听话您心里头不舒坦,这会子听话了,还觉着不好?”柳蔓月歪头靠在大迎枕上看着他。
皇上叹了口气:“那些个都是老狐狸了,哪有这般容易收拾的?几句话就服帖了?朕总觉着不像。”
拿手指头在枕头上划着圈儿,柳蔓月也一时没想明白,只得道:“许是要瞧着情形再定呢?那些个有不臣之心的妾说不好,可那些个原本就要瞧着状况行事的,许是顺势低头也说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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