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回皇上是真心喜欢的,王太医这才长出了口气,忙躬身退下。
抬手拉着她的柔荑,见她还自出神,不禁笑道:“怎的?要生朕的孩儿,怕成这般?”
柳蔓月转过头来,神情间仍是带着副愣愣的模样,瞧着就跟那白香发傻时似的,低了头,拿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肚子:“妾只是想……要是晚上几个月便好了……”
这会子人还在逃命之时,它忽就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倒真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呢。
“也不知是男是女……”
听她嘀咕着,皇上大声笑了起来,却不想牵动了伤处,又倒抽着凉气,脸上笑意不减:“若是女儿咱们便再生!若是儿子,便是太子!”
手微抖了抖,抬眼朝他看去,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他这话便是应承自己了,在他心里、身边,自己都是独一份的,这天大的福气……未来的天下,这孩子……能担得起么?
“宫中……”
“宫中之事你莫要担心,那刘氏也好,方氏也罢,早晚都是要去的。”这话皇上说时脸上神色淡淡的,只因她肚子里头还有个没出世的孩子,才没敢说得太过直白,瞧着她的肚子,又不禁笑了起来,“朕倒觉着他来得巧得紧呢,这几个月朕要养伤,他就可巧来了,朕正好安心养伤,倒不怕这些日子冷落了你……”
想骂他声流氓,抿了抿嘴唇忍了回去,只拿眼斜了他一眼,又不禁往肚子上面看了去,心中温暖一片,虽人还在荒郊野外,没能回到京中安稳歇息,可到底有了身子,心中便似彻底的安了下来一般,再不似早先一般的忐忑担忧了。
“待过了这三个月,等你胎稳了,等朕不必怕每日耗神了,咱们便拿回咱们的那些个东西!”
大雪纷飞,京中正北,皇宫之中御花园里头,皇后身穿着一件粉色裙杉,外头罩着鹅黄色的斗篷,坐在湖边,垂着头,脸上绽着娇艳欲滴的笑容,分明坐在寒风之中,却恍若不觉一般。
一手扶在腰后,一手放在腹上,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嘀嘀咕咕的道:“孩子儿啊,那日,娘与你父亲在一处时,穿的便是这一身呢……好看么?必是好看得呢……他那日真个疼惜为娘的呢,足足要了娘两回呢……”
远远的,几个小宫女站在风中瑟瑟发抖,拿眼睛不时往皇后那处看去。一个机灵点的,拉了拉边儿上春雨的衣角:“春雨姐姐,下大雪了,娘娘她……”
“知道。”春雨脸上带着几份哀愁,轻轻走到皇后身边儿,低声道,“娘娘,下雪了,天气冷了,咱们回吧?”
“……宝贝儿,你父亲去了何处?怎么也不回来瞧瞧咱们呢……”
春雨忍不住叹息一声,皇后……真真疯了。
自打那日鹤临园中起火,出了园子,她就死站在车上,两眼发亮的瞧着那满天的大火直冲九霄,站在车边儿上笑得张狂吓人,几个不是阁中的小宫女吓得抖成一团,回京中被堵着嘴活活打死了。
旁的能进身服侍的也都彻底的换了,这会子的都知道厉害,没哪个敢出去乱说乱走……
所幸,这回回京的宫妃已没几个了,便是那些宫女太监也省不到几个了,大多都亡于那场大火之中,剩下的……
想着,身上又抖了一抖。这宫中除了她、皇后、方良人外,剩下的阁中暗子、妃嫔,竟……都死了。
十一月间那几日,宫中连着死了数个妃嫔、宫女。等她知道信儿时也没大在意,只当是知道了什么消息被灭了口了。可同在皇后这处伺候着的那几个,也一大早起来,双手卡着脖子,两眼瞪得直直的,就这么死在了床上,这可是她亲眼所见的!
忽的想起,之前刘丞相送进的那驻颜丹,自己只因吃惯了,便立时用了,皇后的也是她服侍着吃下的,可与自己同屋那夏蝉却因那几日胃口不适,并没及时服用,那些低位的宫女间的暗子,偶尔听说,也并没得着,说是要晚上几日,可她们却都!
身上由骨子里头冒出一股子寒意来,叫|春雨直打了几个寒战,抬起眼来,死咬着牙齿,低声道:“娘娘,下雪了,您肚子里的小皇子喊冷呢。”
早先不管说什么、劝什么,皇后只不管,一味坐在那边面带诡异笑容,不时低语着,那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可这会儿听了这话,才愣愣抬头,朝春雨笑了一笑:“他冷了?”
春雨忙点头:“他冷了!”
见皇后娘娘总算起了身子,那些个宫女太监才长松了一口气,皇后分明脑子已经……可偏又不敢碰她、劝她,只怕再一个不小心叫肚子里那位有个好歹,这会儿见她起来才眼带感激的朝春雨瞧去——还得说是皇后身边儿的大宫女,最是能劝住的!
大年三十,本是万家团圆和乐之日,这一日,京中老少因着国丧不敢相庆,却也各自于家中团圆围坐,过几日虽不敢大聚,小聚、偶尔走个亲戚亦是寻常。
几位翰林院同僚晌午之时坐于一处正当值,虽是当值,可这日哪有那些个事儿要办?皆坐于一处倒上茶水磨牙唠嗑。
一个道:“何兄这次可算是……失策啊,莫说早早的就投了那许思承,但是瞧不惯那位……只两不帮的,似咱们这般,好歹这会儿还当值呢!”
“可不是?”另一个摇头晃脑,“他同邓思一门心思只盼着能抱住那位大腿,可怎么说那位年岁也太轻些……唉,偏又是个褔薄的,就同先……一般。”
“仔细!”一个朝外头瞧了瞧,见无人,这才瞪了那人一眼,“这处也是能乱说话的所在?”
那人却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怕什么!说句大不敬的,以后这江山呐……就要改性刘了。”
几人默默不语,半晌,一个方叹道:“可不是?那何邓二人都不敢在京中过节,跑到京郊庄子上头避嫌去了,一住便是两个月。等他们再回来啊……早就物是人非了,便是上头不记得他们了,又往哪里钻营去?”
“唉……”
正叹着,忽听远处乱做一团,不知哪处敲锣打鼓的一般,又似有人众声齐叫嚷一样。几个皆是一愣,今年这大年之日,不是禁放炮仗禁舞龙点灯的么?怎么忽的热闹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翰林朝外头走去,点了两个伺候的小子出去打探,没一会儿,外头喧闹声更重,听着似还有铁甲踏地的声响一般,只把几人脸色吓得铁青,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出声。
“打、打、打进来啦!!”那小厮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手指着外头直倒大气。
“什么打进来了?!”听动静便知是有了大事,这会子几人只自担忧,不知是哪里的兵变,牵不牵连得着他们。
“不、不、不知道。”
“打的是何人的旗帜?”
“不、不、不识得。”那小厮连连摇头。
这一问三不知的,把这几个士子皆气得直翻白眼儿:“那姓什么?总有个旗子吧?!”
“哦、哦、这个有!”那小厮这才点头,他既在此处当值,自多少也识得些个字的,“姓孙!”
这朝廷之中,还有姓孙的守边大吏?几人先是暗自纳闷,没一会儿才想起——此处可是朝廷中的翰林院,军队若够凶猛威武的,早晚定能打进此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铁蹄声轰响震天,宛若天兵降临。所幸,这两日正值新春,家家户户皆守在各自家中。听着敌袭的动静,除了那些个正在外头的、衙门里头当值的,这会子听着了动静具大门紧闭,只敢躲在门缝中偷偷张望,但凡有点子不好,就跑回家中死闭着门,任外头哪个招呼也决不打开半丝。
街道间,本有那城防的军队驻守,却势如破竹一般,一下子便被人攻进了城中。这些个不知由打何处攻过来的军队直奔皇城之外,一个英武非凡的将军立在城门口,手持皇上圣旨宣读,里头那些个驻守的皆面面相觑,不知是真是假。
刘大人听着动静时人已经入了宫中,这会子调兵遣将的正预一战,却听得喊杀声忽的传了进来,宫门竟就这么破了?!
皇城之中多有暗道,皇帝这处知道,他们阁中亦是知道的。赵大人本就是统领皇上近卫之首,只一露面,再持了皇上的兵符,那些个原本就没闹清楚之前鹤临园儿中之事的留京护卫们,自当立即反水。
虽有阁中暗自差遣的,可既见着大势已去,哪里还予以抵抗?
皇城之中喊杀声响了足有二三个时辰方渐渐静了下去,城中再被这新入京的军队按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这刚刚易主了还没到三个月的京城,再度回到了小皇帝的手中。
早先同刘家争斗之时,朝中便去了一小部分的官员,这会子刘家再一倒,那些个见势不妙、同小皇帝本就不和的,干脆一咬牙,携着家眷偷偷离京,趁着那些个不知何处来的军队打进皇城之时偷跑了出去。
寻常百姓自只躲在自家,一大家子围在屋子里头脸色惨白的念着佛。坐在位子上的到底是哪个,同他们的关系不大,这来回一换,只别牵连到自家人身上便好,旁的……谁乐意坐谁便去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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