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霜抬起手,试图抓住眼前的人,轻启薄唇,浅笑着说道,“王八蛋,你何时来的,你是来看我的吗?这么久,你都忘了吧,忘了我一向这么叫你吧。”伸出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皱皱眉,“什么时候你爱穿这样材质的衣衫了,你向来只穿云丝材质的衣衫,那种白,白的不过份,符合你的气质。”
上官逍遥看着她自言自语,看着她将他的衣角拉在手中,心里的那一点空洞似乎在点点的填满。
“你怎么不笑了?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的笑容,那么张扬,那么桀骜不驯,那一身白衫,衣决飞扬时你那谪仙般的容颜,只不过,我心中有恨,却不得不故意疏离,我闹不清楚我到底是谁,你说我是段清尘,可我只想做你的白清霜。”深吸一口气,猛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你的执念那么深,五百年你都不曾忘记,可你现在却不记得我了,上官逍遥,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记了?你带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却怀揣着一颗爱我的心,只不过你却把我忘记了,怎么就忘记了呢?”白清霜的眼泪再度流了出来,她倔强的用手中的衣角将眼泪鼻涕擦了一遍,似乎好受了很多。
“上官逍遥,你别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你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吧,好好地看看现在的我,以后等你想来了,我是不会承认的,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会在你面前哭,”又是狠狠的吸溜了一下鼻子,拿起手中的衣角“哗”的一声将鼻涕擦干。
“好了,我睡了,你若是愿意,明天还可以出现在我的梦里,只是那个时候,你别沉着你的那张脸,我不待见,”说完,抹了一把泪,转过身,抽泣着进入了梦想。
上官逍遥冷眼看着衣角上那青黄斑驳的污渍,紧蹙着眉头,念想似乎一下子冒了出来,是不是有那么一个时刻,她也是这样将那些污渍故意给他看,故意恶心他,然后又没心没肺的转身,不再理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他依然想不起来。
晚风习习,龙九坐在屋顶上,身边放着几个空掉的酒壶,手中还拿着一个,不时的仰头猛灌几口,遥望那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发出一阵阵轻笑,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定睛一看,不禁倒吸口凉气,惊诧的脱口而出,“上官逍遥?”
上官逍遥不语,负手而立,微风带起他的衣决,上面还有未干的污渍,长发飘逸,目光清冷,许久了,他不曾知道开心是什么,可是刚才,就在刚才,他的心中划过一丝喜悦,是那么的陌生,却又好像是他追寻已久的。“你们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冰冷的口气,不带有一丝的感情,薄唇轻启,更显的话中的凉薄之意。
这一提,到将龙九的怒气勾了起来,趁着酒劲,站起身,怒视着他,“还不是为了你,我们就差上刀山下火海,都是为了你这个负心人,你看看她,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愣是不能亲近,而你却还是一次次无视她,上官逍遥,你还是人吗?”
上官逍遥回眸一瞥,目光中的冷意渐起,他说的人是他?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所说的他根本不知道,只是一路好奇的跟来,那个女子始终能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可却又不愿靠近,这样的前后矛盾,让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
龙九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又挺了挺身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当初若不是让萧诀和我来帮忙,谁会遇到这么闹心的事,你欠我们的,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啊。”龙九倒也诚实,喝了酒还是说出了他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逍遥收回目光,凝望着远方,“好好照顾她,至于你们所说的离魂,我会考虑一下,我也想记起过去的那些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迎风飞跃,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翌日,白清霜揉揉脑袋,她居然昨天喝多了,才那么一点酒,她居然就醉了,可梦中却是那么的真切,坐在床上,似乎总能闻到梦中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幽香,猛的意识到什么,不对,这不是梦中,那个香味还在,是的,还在,那是上官逍遥才会有的淡香,这么说,他来过?那么,昨晚,那就不是梦?
顾不得多想,匆匆穿好鞋,直往龙九的房间跑,推开门时,龙九依然还在呼呼大睡,“起来,龙九,上官逍遥昨晚是不是来过?”伸手拉住他的衣衫,使劲的摇晃着。
龙九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白清霜,“恩?你说什么?”
“我说上官逍遥是不是昨晚来过?”白清霜攥着他的衣服,目光焦急。
“是啊,是啊,那个没良心的来过了,他说他要回去考虑一下,他说他也想记起过去,就只是这些,没了,”龙九拉拉快要被她拉掉的衣衫,没好气的说道,随即打了一个哈欠。
白清霜松开他,面上不知是忧是喜,失魂落魄的走出龙九的房中,一路上都在回想着他的话,他愿意想起过去?
距离一个月的时间还有许久,白清霜几乎每日都要去柳三秋那边,直到有一日,她兴致冲冲的跑进龙九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拉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龙九,“走吧,可以走了。”
龙九抽回手,一脸的苦相,“拜托,白姑娘,您下次进门能不这么轰轰烈烈吗?我是人,心脏会跳的,也有呼吸呢,不是那个怪物啊,”龙九坐起身,不满的撇撇嘴。
白清霜不好意思的笑笑,拉了拉他的手,“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柳三秋恢复好了。”
回去的路上,柳三秋并没有带着从摆渡人那里走,而是顺着村子一直往后走,绕过了一座看起来很矮,但其实很危险的山,一走出山,便能看到一条山间小路。顺着小路,柳三秋始终在前面带路,脚下的步子稳健,早已没有前几日换颜时那虚弱的样子,通过这次换颜,他们呢很明显的看出,他比刚见面时,更年轻了。
走了一下午,终于看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镇子,白清霜两人一阵阵的郁闷,想他们来的时候,那可是经过了重重险阻,遇到了多少危险,没想到出来时,竟然这么的顺利。
而柳三秋似乎早已见惯不惯,走进镇子,有些认识的人还会跟他打招呼,这又让两人纳闷了半天,怪不得,那里面会有客栈会有酒楼,原来这根本就是连在一起的,这才是真正的西域啊,原来这个地方就叫西域啊。
镇中,柳三秋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驿站,买了一辆马车,由龙九赶车,三人开始了回程旅途。
一路上,柳三秋及其的安静,有时却又显得局促不安,双手不时的搓揉。“不要紧张,还没看到她呢,凡事有我。”白清霜看着他,心中不禁叹气,都是一段孽缘啊。
去黑曜的路,小家伙一直安静的趴在马车的角落里,时不时的伸出舌头,tiantian自己的爪子,它已经没有那几日的怕生。白清霜轻闭着眼,心中平静,却也时不时的抬眼看看柳三秋,他似乎很有精神,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这个人很奇怪,似人非人,似男非女,怎么都觉得奇怪,可是他却又心中深爱着一个人。
黑曜的皇宫中,凌子期静静的站在院中,心心念念着那个女子,他始终无法追逐到她的脚步,她总是忙忙碌碌,总是不知疲倦,总是心中只有那两个人。她不曾给过他任何的承诺,唯一的念想便是她那一声声的“凌大哥,”他们的距离,不知何时,离得越来越远,直记得当初第一次所见,她的绝尘淡雅。
“王爷,这一次回来,您还打算走吗?臣妾很想你,”白清露靠在沈洛凝的身边,温存过后,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尔雅却又带着疏离的王爷,而不是那个目露迷恋神色的男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第十九章 真相背后
夜风习习,皎洁的月空,那一抹抹轻柔敲打在白清霜的身上,绽放出绚丽的晶莹。面对着这许久不见的人,她不知该说什么,而他,亦是默默的注视着她,极远,却又好像看的十分真切,那一袭白衣,伴随着微凉的夜风摇曳。
沈洛凝面色平静,星目流转,就好比那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却又不耀眼,柔美净白。“四国称霸,必有一国称雄,天下一统。而那时,我们依旧要兵戎相见,清霜,你可有后悔?”
“我为何要后悔?国破家亡,白夜百年基业被那些宵小夺取,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而天下一统是百姓夙愿,这么多年征战,百姓早就厌倦了,若不统一,哪里来的安定,沈洛凝,今时今日,我对你也依旧毫无情意可言,这便罢了,你还是你,不曾和我有过牵连,战场再见时,我不会手下留情。”白清霜说的决绝,面上看不出有一丝的忧郁,无视了沈洛凝眼眸中的那一抹忧伤。
沈洛凝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姿,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原来,还是不行,她依旧不会在意他的感受,她依旧心中无法忘记那个人。
这一切,上官逍遥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为何白清霜对沈洛凝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时,他的心中有片刻的欣喜,稍纵即逝之后,便显得诧异,为何会有这样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