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霜点点头,随着清咳了几声,却牵动了心口的伤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黑曜城外,凌子期焦急的在城楼上徘徊,为何还没有到。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进城内,萧诀早已看到城门上的人,朝着凌子期扬扬手。
凌子期疑惑,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的眼熟,仔细看去,竟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萧诀,过去曾经见过几次,却没有打过交道,他怎么来了,抬步朝着城楼下走去,心中的疑惑越深。
萧诀不语,轻掀开车帘,马车内,露出白清霜熟睡的面孔。“她就是白清霜。”萧诀漾着笑意,柔声说道。
凌子期大步上前,她受伤了,所以才来晚了。原来,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抬手将她抱出马车,转而放进一个华丽的辇车内,转身朝着萧诀歉意的笑笑,“萧兄,刚才多有失礼,并不知是你将她带来,这就随我进宫吧。”
萧诀点点头,拉过一旁的龙九,随着凌子期一起进宫了。
睡梦中,白清霜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是许久不曾闻到的,是谁的呢?
再度睁眼时,场景早已变成了一个华丽的房间,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是一处陌生的房间,再一想,这难道就是黑曜皇宫?恰在此时,凌子期走了进来,白清霜仰起脸,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我来了。”
凌子期含笑坐在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点点头,“来了就好,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事情我都知道了,上官逍遥所中的蛊,与我当时的不同,不过,总会有解开的办法,他的意志那么强,你要相信他。”
白清霜点点头,刚想问问他最近如何,一个刺耳的喊声从门外响起,寇白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下扑到白清霜怀中,神情里带着紧张,“你怎么就被他弄成这个样子了,下手真狠,这可是心口处。”
白清霜摇摇头苦笑,“他手下留情了,不然我恐怕又死了一次。”
是夜,烛光在幽暗的房中摇曳,上官逍遥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抬头仰望漫天的繁星,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夜晚,他久久的无法入眠,心口那隐约间的窒息感让他不能平静,是什么在牵连着,让他如此的难受。我爱你,又是那个轻柔的声音,这三个字不断的出现在脑海中,久久的徘徊不愿散去。
“逍遥,怎么还不睡?”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上官逍遥转过身,面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面容,看看来人,淡淡的瞅了一眼,为何对着这个女人时,他感觉不到一丝的快乐,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可又为何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才是他的一生所爱,淡淡的开口说道,“睡不着。”
段清尘微笑着将一件披风搭在他的身后,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瞬间的僵硬。“你去睡吧,我也睡了,”上官逍遥莫名的不想碰触她,越是如此,他的心中越是难受。
“逍遥,你为何不愿意与我亲近,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啊,”段清尘面上闪过一丝凄凉的神色,伸手抓住他冰冷的手。
上官逍遥下意识的抽回手,冷眼看着她,“最爱?为何我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
段清尘暗叫不好,他怎么会如此,蛊毒明明下的那么深,为何他却会如此?面上闪过一丝忧郁,微垂着头,身子开始轻轻的颤抖,再抬眼时,面上满是泪痕,颤抖着双唇说道,“子言,我是清尘啊,你难道忘记了吗?”
清尘?上官逍遥的面上闪过一丝波动,好熟悉的名字,为何他也想不起来了。段清尘不死心,再次拉住他的手,将过去的事情娓娓道来,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龙九躺在一处宫殿的屋顶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一袭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喂,你打扰了我的安静。”龙九懒得看来人,都知道是谁。
萧诀轻笑一声,也躺了下来,今夜的月亮真圆,“你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第八章 除夕里的一件小事
“白清霜,你还我的子言,为什么他现在爱的是你?为什么?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白清霜猛的惊醒,看看四周,还好这只是一个梦,梦中的女子看不清面目,长长地头发遮掩着她的脸,尖锐的指甲每碰到一处,便会发出那种让人心中不舒服的声音,嘴里直喊着要杀了她,还口口说着子言。无奈的叹口气,这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来到黑曜已经三个月,她几乎一直躺在床上,心口上的伤总也好不了,稍一用力就会传来一阵剧痛,即便是连喝水这种小事,也必须慢慢的来。
天下看起来异常的太平,展清此间回过一趟红遥,带回的消息是,展烈会在必要时出手相助。而白夜方面,上官逍遥似乎无心打理,全权交给了段清尘,百姓被弄得莫名其妙,到底谁才是那个天命女子,段清尘不仅将白夜的生杀大权紧握在手,更是昭告百姓,她才是真的天命女子。而最奇怪的就是沈洛凝,居然没有任何的消息从西祈传来。
又是一年的冬季,白清霜自己都忘记了这是第几个冬季,似乎已经经过许久,她整个人都感觉到深深的沧桑,苍白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今日,展清终于和寇白门修成正果。白清霜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看到那刺目的猩红,就一阵阵的头晕,索性将自己关在小院里,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喜炮声,由衷的欣慰,白门终究还是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仰头去感受那难得的温暖,这是在寒冷的冬季里最能让她满足的事,白皙纤细的手指慢慢的遮挡住照在脸上的阳光,变成光束透过指缝再次穿越过来,忍不住扬起嘴角,像个孩子一般的笑了。
屋顶上,一袭白衣矗立在冷风中,幽幽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艳,那个笑容深深的将他深深的感染,原来她也有像孩子一般的笑容,身子是那么的瘦小纤弱,皮肤显示着不正常的苍白,就连本应该红润的双唇也是毫无血色,终究是伤到了她的元气,这具身子,只怕日后也会如此的娇弱。沈洛凝久久的注视着白清霜,心底的怜惜并没有因为她全新的身子而消失,反倒是让他更加的心疼。
一片枯黄的树叶落在她的肩上,随手拿下,被冻得发红的小手忍不住的在嘴上哈了一口气,忍不住自嘲的笑笑,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寒冷。前面依旧热闹,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有她是躲在这里,有着难得的清闲。
屋顶上的瓦片传来一声轻响,白清霜转头看去,便看到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尴尬的也在回头看她,心头一紧,随即又传来一阵剧痛,捂着胸口,抬头看去,却发现那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前。
沈洛凝站在她的眼前,默默地注视着她,抬手去轻抚她的面颊,光滑如丝的肌肤触感细腻,让他忍不住想要继续下去,却在看了她紧蹙的眉头时停了下来,“斩月和锁情本就是一对,你的血和他的血本就相连,之所以伤势久久不好,是因为他比你好痛。”
这是什么意思?白清霜疑惑的看着沈洛凝,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薄唇轻启,轻声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沈洛凝但笑不语,抬步慢慢的转身,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柳树前停住,回头再次看着她时,眸中无波,淡淡的说道,“你和他终究是一对,上官逍遥早在给你斩月时就你们牢牢的牵扯在了一起,你的血和他的血,同时流入两把剑中,所牵扯的不仅仅是血,还有魂魄,这就是你为何换了身子还依旧可以运用斩月。”
白清霜想到许久之前上官逍遥将斩月交给她时的表情,那个淡定的笑容,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意料到以后会不平静,所以才做好了打算?目光再次投向沈洛凝,想要从他那里知道更多的事情。
“有些事,我说了,你不一定相信,只有到事情发生了才会明白,我只是不甘心,上一世败在了他的手上,等了这么久,却依然还是输,他总是运筹帷幄,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这次,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我会的出现,”沈洛凝抬着头,凝视着树杈上的枯叶,伸手拿下,慢慢的蹲下身子,将那片树叶埋在土中。
白清霜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是当日他不曾做出那些事,他们恐怕会成为朋友吧,这个男子总是那样的儒雅淡然,却又因为她而变得歇斯底里。他长长的发丝在阳光下,擦着消瘦白皙的脸颊翩然起舞,柔亮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却又让人不可自拔的深深陷入其中,这样的沈洛凝,便是她与他第一次相见时那样的感觉,白衣胜雪,点尘不染。
一阵脚步声传来,沈洛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瞬间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寇白门喘着鲜红的喜服急匆匆的赶来,没有白清霜,她的心中就总是惦记着她,看到她正站在院中发呆,才放下了心,又怕吓到她,轻声喊道,“清霜。”
白清霜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慢慢的走上前,那个刺目的红色让她忍不住又开始阵阵的头晕,“不行,我还是不能看,一看就晕。”
“你快回屋里,我等会换了衣服再来看你,你等我啊,”寇白门说着,拉着喜服又是一阵急促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