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客气了,也不过是能看过眼罢了。”张氏奇怪今天刘氏怎么这么热情。
也不难怪她多想,自打程大郎跟着张寡妇私奔之后,张氏每次来刘家取衣服,刘氏等让人在外面等着,就怕张氏没有了男人而勾引自己的男人。
张氏的模样在这村里也算是出挑的,只是在程家的日子难过,又每日里忙着活,才造的老气,不过张氏向来干净利落,哪怕是破衣服,穿在身上那也能让人觉得就是与旁人好看来。
所以刘氏一直防着张氏,张氏也隐隐猜到有这些,心里也难过气氛过,可这事人家不挑出来,她也不好多问,只埋在心里。
刘氏笑道,“你这就是客气了,谁不知道你的手艺好,不然我也不会总找你补衣服了,对了,桃花娘,你可不知道昨晚你家大院又闹上了,你婆婆的骂声,在我们屋里都能听到,啧啧,这二郎媳妇也是个厉害的,好在你搬出来的,不然这受气的可就是你了。”
刘氏突然压低声音说这些,张氏只淡淡一笑,却不接话。
她的性子就摆在那,是个守规矩的,怎么可能跟外人议论家里的事情,况且还是这些见不得世面的事情。
刘氏想来也没有打算让她配合啥,又笑道,“你看看我,这事本不该乱说,只是想着你在窝棚那里住也不知道,这才给你通通信。我家娟子也七岁了,与虎妞同岁呢,这丫头啊,将来嫁出去就是人家的,可怎么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啥也不会到婆家肯定是受气的,想想我就是心疼,偏我手针线活也不好,也教不了那丫头啥。”
“嫂子说这话就严重了,这娶媳妇也不一定非要针线活手艺好的,娟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人乖巧又懂事,将来到了婆家一定会得婆婆喜欢的。”张氏只淡淡一笑。
刘氏心里暗骂,踹着明白装糊涂,这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还不明白,骗谁呢?那天从窝棚那里回来之后,刘氏想着张氏手里的布就上了心,这才有了让女儿跟张氏学针线活的心思,如此一来将来能补贴家用,将来嫁人也是个好条件。
见张氏不往这上来,她也不藏着掖着的了,“妹子,索性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你看看你能不能教教我家娟子针线活?你看妹子刚刚你也说了,你这手艺不算啥,不会不想教我们娟子吧?”
说话时,刘氏就紧紧的盯着张氏,想看清楚她的神情变化,直到整句话说完了,也没有发现张氏脸上有啥变化。
心想,莫不是她真的担心了?
其实早在听到前一句话时,张氏就明白刘氏今天又是将自己迎进来,又是和自己说起大院那边事的原因了,无非是想学她的这点绣花的手艺。
其实这东西到也没有什么可藏着的,但是能不能绣好,那就得靠她自己的悟性了,况且真正好的针法,娘也告诉过她,除了自己家的人,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不想得罪刘氏,张氏才笑道,“原来是这个,嫂子客气了,要是娟子想学,就让她到窝棚去吧。”
“去窝棚打扰你多不好,要不你看看你每天啥时有功夫到我家来吧。”想到窝棚那么冷,刘氏就心疼女儿。
张氏猜透她的想法,心里气生面上也不表现出来,“我是一个妇人,也不能把家仍了,就出来,这样心也静不下来,嫂子就让娟子啥时有空啥时过去就行,记得让她去时不要忘记了带针线和布,嫂子也是知道我的情况,也没有这些个闲东西。”
还真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娇小姐不成?想学还要她主动往门上跑,想到刘氏这般说只是拿捏她性子软,张氏的心又冷了几分。
刘氏还不想放弃,“这有啥的,现在大郎去了县里拜师,妹子又住在窝棚里,走动一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要是妹子不嫌弃麻烦,将桃花也一起带来吧。”
虽然整个村子都很穷,但是刘氏还是看不起张氏,住在房子里和住在窝棚那可是两个概念,虽然让女儿学女红很重要,但是也不能让女儿就受了委屈。
在说了,自己的家时怎么说也比窝棚要暖和,就不信张氏听了可以带桃花来不会动心。
张氏皱起眉头,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嫂子,大郎进县里了,我也只是一个妇人,三重四德总是要忌讳的,况且我整日里带桃花来你家,让村里人看到了怎么说?大院那边又怎么想?到时别在让嫂子里外不是人,那就是我的错了。”
见张氏执意不肯来,刘氏语气也急了,“窝棚那么冷,冻的手哪里能拿稳针。”
一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可瞬间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却全然忘记了她是在求人,而不是人家求着她学。
“原来嫂子是怕苦了娟子啊,既然这样,那就等天气暖和了,在让娟子去我那里学吧,反正这针线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张氏算是客气了。
换成旁的女人早就冷言冷色的回绝过去,既然瞧不起何苦还要学?自相矛盾。
“要不你就先教教娟子甚本的针法,也不用天天来,几天来一次就行。”刘氏跟本没把张氏放在眼里。
张氏下了炕,“天色不早了,桃花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那教娟子针法的事呢?”刘氏追出屋来。
张氏头也没回,“等娟子啥时有空去我那,我在教她吧。”
看着人出了院子,刘氏恨恨的呸了一口,“不过是会绣点东西,还拿起架子来了,什么东西。”
这话声音不大,可张氏这才出院门,正好全听到耳里去了。
☆、第110章:严词(加更一)
张氏猛的收住脚,停在原地,在程家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是谨记着自己是儿媳妇,孝字还在上面压着,但是可不代表着她就随意任人拿捏。
刘氏今天一而在再而三的话,早就让张氏不喜,她又不想撕破脸,所以也没有把话说的难听,确想不到刘氏还骂上了。
一手猛的推开门,刘氏转身要进屋,听到有动静,就又回过身来,看到竟然是去而又返的张氏,心想莫不是后悔了,正得意的要说几句,就被张氏抢了先。
“刘嫂子,我是欠你家的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的事,让你背后这样骂我?我拿什么架子了?那咱们就找村里的人来评评理,看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了?你想让你家闺女学,还要我天天奔到你家里来教,你当我是请来的绣娘呢?就是绣娘也要给例子钱的,我是拿你一文了还是偷你一文了?”
张氏这犀利的模样,刘氏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愣住,直到屋里被吵到的娟子推门出来,才让她回过神来,刘氏一掐腰。
她呸了一声,“还真是不要脸,拿我们家好欺负不成,还骂到我家门口来了,我说你不是东西怎么了?不就是会做点针线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到我家来教我家闺女,那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被程家当成狗打骂都不敢叫一声。”
这话可说的真难听了,就是在厢房里做活的刘家男人也出为了,大吼道,“娟子娘,你这是说啥话呢?什么狗不狗的?那你是啥?”
这刘家的男人到是个好的,身强体壮,自己家的地忙完了,也会到里正家里做活,所以刘家才不能不至于太穷。
刘氏骂张氏的话,刘家男人在厢房里听到了,在听到张氏回来说的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向刘氏脸色也不好,哪有这样求人的?求人家又看不起人家,还骂着人家,她当她是镇里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奶奶不成?
刘秀娟也七岁了,见父亲发了火,扯扯母亲的袖子,“娘,别吵了,我不学,那又不是啥稀罕的东西。”
以前在刘氏眼里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偏张氏能让贵人信任的拿那么一匹好布回来,可见工钱就不能少了,她怎么能不眼红。
“程家养的狗?这话说的到是好听,那嫂子就跟我去程,咱们当着我婆婆的面问问,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程家养的狗。”张氏的眼睛都红了。
刘家男人在一旁一个劲的认错,“张家妹子,你嫂子就是一张嘴破,你别跟她计较才是,你就看在大哥的面上,原谅她这一回吧。”
一边又骂刘氏,“你个碎嘴的,还不给张家妹子认个错?”
听到要去程家,刘氏也心虚了,程家老太太的泼辣她可知道,惹了那个,到时她求张氏这件也会被传出去,到时指不定人家背后怎么笑话她。
面上又落不下脸来,“我说的可没有错,凭啥要认错,要认你认。”
拉着女儿转身就进了屋。
刘秀娟进屋时,还不忘记狠狠的瞪了张氏一眼。
刘家男人一脸的尴尬,“张家妹子,让你笑话了,是我没有管好这婆娘,你先回去,我一定让她给你认错去。”
“大哥不必这么客气了,刘嫂子的错我也承认不起。”张氏丢下话,转身就走了。
面对刘家男人的低三下四,张氏也不好把这火气发到他身上去,况且今天也跟刘氏吵了,心里的气也算是解了,她也没有想一直得理不饶人。
刘家的村头,两的声音又不大,到也没有让旁的邻居听到,到是前院的林寡居探出头看了一眼,转身又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