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明一怔,接着露出些许紧张,略略放开杨豆萌。“……多长时间了?”
“刚刚有的!”
“……”周逸明满脸无语,表情既不信,又觉得杨豆萌不会信口开河的人。
杨豆萌则认真地继续道:“以后你不能碰我了。”顿了下道:“直到我做稳胎。”
“还有。”杨豆萌盯着周逸明的俊脸,神色严肃起来道:“也不准你碰我以外的其他女人!”
周逸明失笑、点头。“好!”
“嗯。”杨豆萌低头,从周逸明怀里小心退出来,拉了拉被褥,低下头瞅着她平摊的小肚子。
一句直觉就想把孕而即知的异常表现含糊过去,要知道他们现在是武者有内劲没错,但不是神仙,在孩子一个月大前不可能探出喜脉的,孕而即知让居心叵测的人听到、指不定会扯出写怪神乱力,说不尽的麻烦,周逸明心里觉得小丫头被杨桐教导出的本性有些傻,也幸亏他对这丫头有所求、必须保护着点,否则他认为杨桐培养和利用这丫头的大计划八成会失败,太不谨慎和太容易信人了。
不管周逸明信不信,杨豆萌是对她的肚子特别关心起来,为此还停止了练武和修内力,以防内力冲击到子|宫伤到未成形的胎儿,每日上午看的书也从闲书话本改成了史书、兵法、律制、诗经以及道德类的文学著作,此外她还请了琴师舞女,每天下午都听两个小时的活泼调子、再看两个小时的正统节日舞蹈,以陶冶情操,因她这些花销用的都是她自己的嫁妆,所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这之外她则不间断地消化着已收集的知识和脑海里修炼方面的内容。
周逸明帮着杨豆萌遮掩了些,又给杨豆萌拿了五十张万两面额的银票给杨豆萌花销。
二月中旬,杨豆萌能摸清自己喜脉后,立即让周逸明去请医师过来给她把脉。
周逸明闻言,自己先探了探杨豆萌的脉,旋即眉眼弯了起来,温文尔雅又透着显而易见的喜悦,找完医师,让医师开了副食疗养胎的单子,接着他便将这件事告知了周府众人。
周父很高兴,对于周逸明坚决要去军中的事也不再有微词。
周母喜笑颜开,当即让给她打下手管理内宅和家族部分产业的周从菡去库房领了许多东西。
“10匹云锦、10匹霞缎、10匹水纱、5株30年的老参……30多种布匹、20多种药材、还有这些成品丹药、武器……”周从菡从未见过她娘亲这么大方过。“娘,你给了二嫂,不会再要回来吧?”这重视得过头了,由不得她不怀疑向来抠门的母亲。
周母微敛了敛喜色,瞪了眼女儿。“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你二嫂这胎是咱家头一胎,我能不重视吗?这些算什么?要是她能给我生个孙子,别说让厨房紧着她喜欢吃的饭做了,我就给她再建个小厨房又如何?”
周从菡:“……”这大方得都不像她娘了。
周母见女儿不以为然,正了正脸色,眼含警告。“咱们俩今天说的话你知道就行、不要泄露出去了,你大嫂嫁到咱家四年多,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孙子了,连孙女都没给我生一个,本来心里就不好受,子女这种事要靠缘分,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也注意点。”
“……”周从菡嘴角抽抽,不满道:“有时候我真怀疑,到底大嫂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你看你对大嫂多宽容,对我呢,从小天不亮就让人把我提溜起来学文习武,天黑透了不完成功课还不准我睡,现在我才13岁,你就让我出去巡铺走|商,一点都不心疼我、不照顾我!大嫂听到你对二嫂这么好,心里难受,我也难受呢!”
周母淡定地喝茶,等女儿抱怨完了,放下茶杯语重心长道:“我对你严格、是对你好,你不是绝世天才,武学修为一般、脑子也一般,注定不能留在家里、早晚要外嫁出去,你要知道当人女儿和当人媳妇是不一样的,你在家惹再大的祸事、我都不会让人真的伤了你,但等你过两年嫁到别人家,可有的是人巴不得你倒霉,为了你后半辈子能过的稍微轻松点,我只能这么鞭策你努力修行、努力学习种种手段。”
“……”周从菡撇了撇嘴,道:“我去给二嫂整理东西了,什么时候送过去?”
“明日我与你一起去。”
次日辰时六刻,杨豆萌刚吃完饭,正在院中遛食,小丫鬟来报:“二奶奶,大夫人和三小姐来了,在客厅。”
杨豆萌点点头,带着吴芊慢慢地返回院中客厅,屈了屈膝给周母行礼。“娘来了。”
周母连忙让杨豆萌起来、坐下。“你有了身孕要好好养着,我听闻你现在把练武放下了,常看舞听曲,这很好,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跟娘说说,娘派人给你置办。”
“多谢娘,不过我现在没什么缺的,如果想到了我再告诉娘。”
“好,别跟娘客气。”
周母从衣食到孕期的各种忌讳,细致地嘱咐了杨豆萌一遍,见杨豆萌均认真聆听,不由得对杨豆萌又满意了几分,说了近两个时辰,留下了大堆东西,又告诉杨豆萌她的月例翻了三倍,让杨豆萌敞开了花销不用顾忌等等,快中午了才走。
周从菡没跟周母一起走,留了下来和杨豆萌以及中午赶回来的周逸明一同吃了午饭,之后闲着没事就来找杨豆萌玩。
慕澈是2月26日半下午到的,来的就他一个人,护卫和小厮都没带,风尘仆仆的,一副独闯天下的样子,听闻杨豆萌有了身孕,先道了恭喜。
“礼物呢?”杨豆萌没那么容易放过慕澈。“爹爹不是说你年后就来吗?怎么会到开春才来?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慕澈闻言俊脸微黑了下,随即从他的小包裹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杨豆萌,坐在杨豆萌侧边的高椅上,道:“不是家里的事,其实我年后出了十五就往这边来了,只是路经梁杭城碰到小姑夫遭人陷害、被官府拘捕,就留在那里帮小姑夫洗脱了嫌疑,事情有些复杂,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晚了这么长时间才过来。”
“我记得小姑夫素来比较……谦逊温和,家里也颇有钱财权势,怎么会被官府拘捕?你具体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正是因为小姑夫的钱呐,你也知道小姑夫家在大周是有数的富商,以前因依附胥家以及太釜郡总督而得以保全和兴旺发展,但是大前年胥家被抄家灭族,前年太釜郡的总督去世,小姑夫的两大靠山都倒了,不少人都打起小姑夫家业的主意,如果不涉及武林人士,我们家也不好出面,这次因我发现对小姑夫家动脑筋和手脚人中有魔教和常州梁家,所以才出手帮小姑夫一把,只是里面涉及的还有官府和商会中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在那些人里面周旋、都快头疼死了。”
杨豆萌皱起眉。“你查没查魔教出手的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查了,魔教的人是魔教五大长老之一的连靖长老派的人,连靖以娶小姑夫二女姜倾为借口要求小姑夫陪嫁三分之一的家财,即廉河以北诸城所有产业,小姑夫不同意,连靖长老就派了魔教徒跟踪小姑夫对小姑夫的声音进行捣乱,还对小姑夫动了手、伤了小姑夫,威胁小姑夫的人身安全,兼之除了魔教,还有朝廷和一些名门武林世家的觊觎、陷害,小姑夫家的情况不太好,我帮小姑夫渡过这次难关,却也没有办法帮小姑夫立稳脚跟。”
杨豆萌眯了眯眼,连靖是胡泽的师傅兼小舅,这次魔教对她姑父动手、未必没有胡泽的影子在里面。“小姑没和父亲说吗?”
“说了,父亲给那些动手的正派发了信函,阻止了他们行动,但是朝廷和魔教,父亲亦没有太多成算,只能先派些人去保护小姑夫一家。”慕澈叹了口气。“你有喜的事和父亲说了吗?”
“还没说呢,我正准备写信过去。”
“我来看看你,然后去东越城再帮小姑夫护送一趟物品,接着就准备回家帮父亲先处理小姑夫的事,要不我帮你把信带回去给爹?”
“行啊。”
慕澈在周家住了两天,杨豆萌让周逸明跟慕澈打了几场,又指点了下慕澈的武功招数,就送走了慕澈。
慕澈前脚刚走,周逸明后脚也收拾了行礼,三月初一独身骑着马带着小包裹、离开了周家、去报名从军了。
☆、第 47 章
周逸明走后,杨豆萌不用给婆婆请安,又没丈夫玩|耍,也不能练武打发时间,还怕出门乱走容易伤到孩子、所以甚少出门,日子就沉寂又充实了下来,每天白天除了读书、看舞、听曲之外,也开始跟着乐师学起笛子的吹奏,她给的报酬丰厚、态度又好,对方教导的也认真,另外则是见缝插针地收录和消化各种知识资料,晚上和早晨她会单纯静坐1个时辰以用心体悟感受宁静的意境和怀胎的玄妙。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到了盛夏。
七月中旬,周从菡接到知府夫人递的帖子,她跟周母商议后,决定去问问杨豆萌。
杨豆萌纳闷,这种事她早就表示过能不参加就不参加的,寻常周从菡来送些礼物、聊聊天从不提这些应酬宴会之事。“这个知府夫人有什么特别吗?”